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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不擅长,那还有谁擅长?
胡丞相亲自上前道:“臣相信皇后娘娘。虽皇上不想纳妃,但现在已立太子,更有小公主,皇后娘娘也尚年轻,开枝散叶一事更是不必操心。”
“臣定会辅佐好皇上,打理好这大齐江山。”林麓之也站了出来,林锦澄徐程青随后,徐泊山笑笑,也跟着站了起来。
现在的林麓之在众人眼里,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手握重兵,还是皇帝的老丈人,胡丞相徐丞相更是肱骨之臣手握大权,这些人全部站了出来,底下的人哪里还敢动小心思,一时间,紧绷的气氛瞬间和谐起来。
蒋青书坐在最末的位置,看着上首的林锦婳,眼里泛着光,她值得皇上如此待她。
若是自己……
不可能是自己的,自己费尽心机才爬到如今的位置,她怎么可能看上自己呢?
他苦笑,一杯酒下肚,开始跟周围的大臣们寒暄起来。
林锦婳看着底下安分了的人,但也知道,他们肯定没有歇了那份心思,不过能暂时安宁一段时间也很好了,至于江太妃……
她转眼看去,江太妃正好朝自己看来,目光阴凉。
自己救了她,她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么?
林锦婳忽然有一种又救了白眼狼的感觉,但不管怎么说,至少避免了西夏跟大齐的争端,天下安宁,怀琰安心,她也安心。
宴席上,大臣们依旧是表忠心的表忠心,拍马屁的拍马屁,互相使绊子的使绊子,好不热闹,等宴席罢了,也已经是到了三更天。
按理说,赵怀琰要留下来接待几位最重要的大臣,但却只牵着她走了。
林锦婳跟着他走在幽暗的巷子里,宫人们都在一侧跟着,她就是想说话,都不好开口。
赵怀琰却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一般,直接跟旁人道:“都退下。”
“是。”墨月立即带着众人停下脚步,行了礼,才走另一侧的路退下了。
“皇上,这是做什么?”林锦婳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拥在了怀里。
林锦婳眨眨眼,便听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不喜欢对不对?”
林锦婳见他竟是察觉到了,轻轻叹了口气,才笑起来:“谁让我喜欢皇上呢?皇上在的地方,我都喜欢。”
赵怀琰心里柔软极了,抬手便轻巧的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
林锦婳面色唰的一下红了,忙道:“皇上,这是宫里呢,到处都是人。”
“如何?”
“万一瞧见了,您的威仪何在?”林锦婳忙道。
赵怀琰目光深深,看着她浅笑:“威仪都在皇后身上即可。”这样即便自己有时候顾及不到,底下的人也不敢轻易对她如何。
林锦婳羞得满脸通红,但听着他的话又觉得心暖。远远瞧着提着灯笼巡视过来的宫人们,干脆把脸埋在了他怀里,不再多说。
初冬的风已经凉了,但这个宫殿是有一个温泉池子的。
诺大的殿里,蒸腾的雾气缭绕着。
赵怀琰带她过来,美其名曰,放松。
林锦婳羞涩的泡在温泉中,本该惬意放松的,但望着同样在水中虎视眈眈的人,简直紧张的说不出话。
“婳儿不好好泡泡?”赵怀琰看她总想着爬出去逃走,难道露出几分邪气。
“臣妾觉得泡得差不多了……”
“是吗。朕检查检查。”
不等林锦婳出去,人便被抓在了怀里。
温泉水暖,从殿里溢出的雾气都好似透着暧昧的气息一般。
宫殿外守着的宫女们守在外面,听着那水浪拍动的声音,脸都红得似乎要滴出血一般了。
夜风凉凉,从宫里转过一圈,很快便飞到了宫外。
新赐的穆王府内,江太妃看着虽然也华丽大气的王府,但这里不是皇宫,她也不是如今皇帝的母后,这是完全不同的身份地位。
“娘娘,您休息会儿吧。”兰姑看着她这么晚了还不肯睡,略担心道。
“我将江山都给了他,他还有什么不满,竟让我成了太妃。”她冷笑一声。
兰姑轻声道:“会不会是因为皇上有别的顾虑。”毕竟娘娘已经跟西夏的皇帝也生下了儿子,若是立她为后,那如今的穆王殿下要怎么办。
“顾虑?”江太妃冷冷讽刺一声:“说来,他也不过跟他父皇一样的无情自私。”
兰姑没敢出声。
江太妃却只是反复拿着手里的一个小物件把玩,松开撑着额头的手,慢慢从暖榻上起了身往里间走去。
接下来是要先对付那个老不死的老太后,还是林锦婳呢……
不妨事,都要除去的。她的儿子,怎么能不孝敬她这个亲娘呢!他想跟他父皇一样抛弃自己,也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西夏归降的事很快传到了百毒谷,不过现在百毒谷已是无暇分身了。
赫连璟从西夏归降后,便直接带着亲信过来了,但现在齐国出兵要剿灭百毒谷,百毒谷纵有千奇百怪的毒物,但也耐不住天下奇人多。
他在百药阁中,看着坐在梳妆台前跟林锦婳有着一模一样脸的女人,眉心皱起:“弦月,你还不死心吗?”
“死心?”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眸皓齿,林锦婳这张脸还真是好看啊,可是又如何?自己还不是轻易做出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你现在捡回一条命,跟我走吧,你我已经结为夫妻,我不会抛弃你,我们去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赫连璟。”弦月唇角讥讽勾起,曾经那个骄傲清高的弦月已经完全不见了。
她揭开面上的人皮面具,冷笑看他:“你知道你跟赵怀琰差在哪里吗?”
赫连璟没出声,但弦月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你跟他骨子里就是不同的。他骨子里就是高贵,生来就是要成为这天下之主的。而你呢,天生的卑微,即便我如此待你,你还要留在我身边当牛做马任我轻贱。赫连璟,你知道吗,我从未看得起你。”弦月讥讽起来。
赫连璟直直望着她,半晌,转身往外去了。
看他就这样漠然离开,弦月脸上所有的讽刺才全部落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残废的腿,再看着手里薄如蝉翼的面皮,只死死攥紧了手心。
赫连璟出来后,看到还在慢慢挑选药物的长孙玄隐,淡淡问他:“弦月的腿能治好吗?”
“你想她治好吗?”长孙玄隐把问题抛回来。
赫连璟没出声,不是他想或不想,而是他根本已经毫不在意了,她的腿好与不好,似乎都与他无关了,甚至方才她说自己卑微,他也竟毫无伤心欲绝之感,只不过觉得她变了而已。
长孙玄隐将药放好后,才跟清幽道:“把药磨成粉,做成药丸。”
“是。”
清幽应下,长孙玄隐又开始配下一幅药。
赫连璟朝外面看看,道:“外面齐国大军已经围过来了,你就不担心么?”
“担心能让他们离开吗?”长孙玄隐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浅笑。
赫连璟眉梢微挑,看来他是有十足的准备了,那这些药是做什么的?也是此番要用的么?
他还未开口,就见人来报,说宫亦慎在外面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了。
清幽望着还没做成药丸的药粉轻轻叹了口气:“他怎么这么能折腾,我的药丸还没做好呢。”
“去看看吧。”长孙玄隐淡淡一句,清幽这才小跑着出去了,不过才出去不久,外人来报,说清幽被宫亦慎挟持了。
长孙玄隐这才落下脸上的笑意,淡淡走了出去。
见到他时,他正手执匕首挟持着清幽站在悬崖边。
“你终于不做缩头乌龟了?”夜生看着来人,冷嗤道。
“你为何如此纠缠不休?”
“那你当年为何要那样恶毒,将我兄长凌迟而死!”夜生一想到当年的事,浑身都是杀气。
他手里的匕首抵在清幽的脖子上,看着长孙玄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长孙玄隐,你根本就是个懦夫,自己下的毒,还不敢承认!”
“当年之事的确不是师父……”清幽想解释,长孙玄隐却已经不想开口了。
“放了清幽,他与此事无关。”
“无关?他这么多年跟你坑害了不少人吧,你们师徒二人作恶多端,早该死了!”夜生激动说完,手里的匕首已经划破了清幽的脖子。
这几日他不断的想要闯进去,可非但没闯进去,还被这里的人多番折辱,与其如此,倒不如跟长孙玄隐拼个鱼死网破!
他说完,抬手便打算抹了清幽的脖子,可下一秒长孙玄隐的剑便抵在了他的心口。
“用你的一条命,换清幽一条命,不值得。”长孙玄隐道。
“你想救他?”夜生冷笑:“可以,你刺自己一刀,我就放了他,如何?”夜生冷笑。
就连赫连璟都听出来这不过是戏弄长孙玄隐罢了,但没想到他却二话没说,抬手一剑便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鲜血淋漓,旁边的人都轻呼着要过来,长孙玄隐却只是抬手又将剑抽了出来,才沉声道:“放人。”
夜生见他如此,果真只是冷笑一声:“你一剑,换我兄长被你一片片割下肉折磨而死,你觉得这可能吗?”夜生未说完,清幽却红了眼睛,咬着牙便狠狠撞上了他的匕首。
与其看师父被折磨而死,倒不如他自己死!
清幽的脖子直接被匕首划破,夜生也怔住了。
宫衣鱼上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也看到了长孙玄隐的剑抵在了兄长心口。
“公子!”她快速跑过来,却听长孙玄隐寒声道:“不要过来!”
宫衣鱼浑身都麻了,她看着至亲的兄长,再看着深爱的男人,自己就跪在了地上:“公子,你放过哥哥吧,鱼儿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纠缠你了,你放过他吧。”
“鱼儿,你怎么来了!”夜生看着妹妹在这里,心中大惊。
但长孙玄隐却似乎找到了他的弱点一般,将剑扔在了宫衣鱼身前:“你死,他就不用死。”
他看了眼地上的清幽,脸色还鲜活,方才他还在替自己磨药粉……
可是现在,已经连呼吸也没了。
长孙玄隐浑身冰寒,这样的寒气周围的人只在很久以前才见过,那一次他差点屠了整个百毒谷。
“不要听他的,鱼儿,我不会死的,他杀不了我!”夜生才说完,长孙玄隐已经瞬间到了他跟前,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将他提在了悬崖边上:“她便是死了,也是死于你的愚蠢!”
宫衣鱼以前不知道万箭穿心有多痛,但现在仿佛知道了。
她颤抖着手拿起剑,看着面色冰寒的长孙玄隐,一边流泪一边笑:“公子要鱼儿死,那鱼儿便死,只求公子放过哥哥……”
她话落,提剑便往脖子上划去。
夜生目眦欲裂,却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中,如同清幽一样,捂着脖子的手全是止不住的鲜血。
他疯了一般去抓长孙玄隐,长孙玄隐却言而有信,抬手将他扔在了一侧的地上。
夜生还要杀上去,却被一中旁观的赫连璟拦住了。
“他说没杀,就是没杀,他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赫连璟皱眉,虽然不清楚夜生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恨,但他同情宫衣鱼。
长孙玄隐没再管夜生,俯身将清幽抱起,一向洁癖的他,也没管他的血全部洒在了他整洁的身上。
“公子……”
宫衣鱼还有微弱的呼吸,他看得到他的衣袍,便是此刻要死了,她也不觉得难过。
长孙玄隐的脚步停下,没有看她。
“鱼儿很喜欢公子……跟公子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鱼儿最开心的时候。鱼儿一点也不恨公子……”她血流不止,也能感觉到呼吸越来越沉,可她就是喜欢啊,喜欢到可以放弃所有。
或许当初就不该看到他的,只一眼就让她钟了情,赔了命,可她一点也不觉得后悔。
夜生跪在地上将她抱在怀里,满心歉疚:“鱼儿,是我对不起你……”
“爹娘想你了,哥哥,你回家吧……”宫衣鱼懂事的安慰他,她唇角勉强扬起,但终究,她再也没力气了。
“鱼儿——!”夜生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爷为何这样惩罚我!”他不明白,为何恶人没有恶报,却让他单纯良善的妹妹遭此横祸!
长孙玄隐没说话,抱着已经没了呼吸的清幽提步而去,身后是他身上滴落的血迹。
赫连璟忽然觉得生离死别,好似也就这么回事,仿佛死都不可怕起来。
他看了眼痛不欲生的夜生,再看着漠然离开的长孙玄隐,转身跟着他往里而去。
百药阁的门也终于重重的关上,将里外两个世界隔绝了起来。
百毒谷很快便被攻破了,是夜生亲自去指引的外面的兵将杀进来的,但等到了百药阁时,里面也已经人去楼空了。
林锦婳接到花生传来的消息,只微微拧紧了眉头。这个宫衣鱼她也曾见过一两次,却不想竟是这样的结局。
“吩咐下去,让宫里宫外的人全部提高戒备,很快,长孙玄隐就会有动作了。”林锦婳站在廊下,望着初冬满是阴霾的天空,任由寒风瑟瑟吹着,心思也跟着微微沉了下来。一想到长孙玄隐可能要来京城了,她心里就一阵一阵的不安起来。
只希望他要救的那位名叫‘辛夷’的女子,不要再生事端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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