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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菱一路追到都城外,对她来说,已经吃了将近一个月的素了。
到时,只看到前后两辆马车飞快的驶过,掠起一路的尘土。
她捂着嘴咳了好几声,才勉强停下,一旁有人上前来忙道:“谷主,要不要去把人给抓起来,咱们晚上炖了吃了?”
“这里好歹是都城,别在这里惹是生非,找到那个臭男人要紧。”红菱略显妖艳的脸上露出几分血腥,轻勾唇角,转头就要往城中而去,却在这时,城门忽然打开,一个黑衣男子快速骑马跑了出来。
红菱本是下意识要去捂住鼻子,可看到他的瞬间,眼睛就直了。
他跟长孙玄隐完全是两种风格,长孙玄隐温润雅致,他却冷漠刚毅,一身黑色锦衣更加衬得他浑身的气势强大。虽然带着面具,但只看那双满是寒冰的眼睛,便叫人望而却步。
他骑马掠过的瞬间,红菱还能闻到残留在空气里的那一丝丝龙涎香气。
她猛地转过身盯着快速掠过的人,嘴角勾起:“那个臭男人先不急,先把这个香的抓住!”
说完,抢过一匹马便快步追了上去。
赵怀琰一路往前,一心只想追上前面的马车。那里面可能真的是他的婳儿,若是如此,他便是拼死也要将她救回来!
就在他飞快往前时,阿忠已经发现了后面跟来的人,忙道:“主子,有人跟着咱们。”
“叫人打发了。”赵怀琰头也不回便道。
阿忠会意,很快便让暗处跟着的护卫去解决了。
他看着就这样冲出来的皇上,面色微紧,不敢再说,只驾着马快速跟他往前追去。
最前面,林锦婳还不知道她一直要找的人就跟在后面,跟苦莲跑了一日后,等马都跑不动了,苦莲才带她转头进了附近小镇。
“今晚休息后再走吗?”林锦婳道,现在长孙玄隐没跟来,是她逃走的最好机会,只要想办法跟苦莲要到解药就行了。
“不休息,师父还在等我们。”苦莲将马儿交给客栈掌柜后,回头看了眼,发现跟着的人还没追上来,才跟林锦婳道:“我们先上楼吃点东西吧,你也要服解药了,之后再离开。”
“嗯。”林锦婳听他说到‘药’,眼睛微亮。等他离开,也顺着他方才的目光回头看了眼,这才随他上楼去了。
到了楼上,苦莲才拿出了解药,不过并不是林锦婳所想象的一颗小小药丸,而是好几味磨成粉的药材,混在一起合水咽下。
苦莲见林锦婳一直看着他的药瓶,忙道:“这些药你调配的剂量不对,可是会死人的。”
林锦婳嘴角勾起,浅笑看他:“你既然唤我师姐,难道不知道我会医术吗?”
“可是……”苦莲话还没说完,林锦婳手心一扬,一把迷药便撒了出来。
苦莲话卡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林锦婳的笑容越来越大,还是忍不住晕倒了过去。
等他一晕,林锦婳立即将他的几个瓶子揣在了怀里,再拿了些银子,很快便乔妆离开了。
不过她一头白发太惹眼,只能带着帷纱帽,换了苦莲的男装悄悄走后门走的。
她没想到出来的竟然这么顺利,既如此,那她就要马不停蹄的往大齐赶了。
她从客栈出来后,打算先去买个马车,再买个车夫,这样即便她满头白发,回去的路上也不那么容易被人认出来。
“老爷,你买我吧,我能吃苦。”
破陋的巷子里,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姑娘跪在地上不断的跟来旁边卖马车的人磕头。
林锦婳只瞥了眼,俯身放了一块二两的碎银子在她跟前便快步去车行买马车了。
“公子……”
那小姑娘立马叫住她,她却只朝她摇摇头,现在的自己可不是能救人的时候,她自己也是自身难保。
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她,林锦婳也只是快步离开了。
长孙玄隐那样心机深沉的人,还不知道现在她逃出来是不是也被他算计在内的,所以她现在只能抓紧一切机会逃走。
不过她没猜错,长孙玄隐的确算计了她。
方才他们落脚的客栈外,长孙祁烨已经赶到了,可等他到了二楼房间时,只有被绑起来放在床上的苦莲。
“阿慕!”
他大声唤道,可房间里空寂的很,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
他拳头微紧,眼眸也慢慢发红,他明明再快一点就可以见到她,就可以救她走的!
他四处翻看着,大声喊着林锦婳的名字,可周围仍旧一点的回应也没有,倒是苦莲已经醒过来了。
“你是谁?”苦莲看着他们,惊恐问道。
“跟你一起的女子呢!”长孙祁烨的剑抵在他的喉咙处寒声问道。
红莲看着他越发赤红的眼睛和那柄冰寒的剑,吓得一动不敢动,只颤声道:“她抢了我的东西逃走了。”
“她是谁?林锦婳吗?”
“她是我师姐,不是什么林锦婳。”苦莲道。
“你敢骗我……”长孙祁烨的剑就要刺下去,还是一侧的侍卫拉下他:“王爷,不宜在这里杀人。”
长孙祁烨面色冷沉,到底是没下杀手,只跟一侧人道:“把他给我绑起来带走!”
苦莲眸光一紧,师父可没说他们会绑走自己啊!
他忙哭着求饶起来:“你们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师姐逃走的时候,还说要去北燕,你们要追她,现在往北燕的方向去还来得及,她中毒了,跑不远的。”
“中毒?”
“师父给她的毒,我没有解药,师父现在也不见了,你们放过我吧……”苦莲仗着自己孩子的身份,直接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长孙祁烨并不是杀人不眨眼之人,看他看起来当真不知道的样子,到底是没有再为难他,只寒声道:“你若是敢骗我,我必亲手杀了你!”
“是,我不敢,绝对不敢……”
苦莲一边佯装大哭,一边拿眼角看着他,确定他没有杀自己的心思后,才松了口气。
很快,长孙祁烨在这屋子里又搜查了一圈,这才带着人下去了。
苦莲等他们一走,转头就从窗户跳出去跑了,一边跑一边还想着师父看没看住师姐。
林锦婳现在还在车行里,不过在二楼的时候,她就看到了来来回回在车行底下晃动的人。
“这位公子,您要的东西都买来了。”掌柜的在她身后谄媚笑道。
“很好。”林锦婳低哑着嗓子,没人知她是男是女。说罢,抬手给了那掌柜一锭大大的银子,才看着他买来的衣裳,嘴角勾起。
外面守着的人里外三层的盯着,就等着林锦婳出来,毕竟她的特征也太明显了,可一直等到日落,也不见她出来,才有人终于忍不住进去了。
没多会儿,那人便快步跑了出来,急道:“人跑了!”
“什么?”那些人也怔住,他们盯得这么死,她能怎么跑?
“快去回禀!”说罢,一行人便很快去追了。
等他们离开,那车行里才跑出一辆马车来,快速驶入了这黑夜中。
林锦婳就坐在马车中,脸上涂着白白的脂粉勉强遮去脸上的疤痕,看起来就像是要出夜的小倌一般,涂脂抹粉,姿容娇媚。
等马车一路跑出小镇,她才终于松了口气,却不知道长孙祁烨现在找她快找疯了。
小镇某处,长孙玄隐得到她逃走的消息,站在一侧的苦莲急得不行,他却是浅浅一笑:“由着她。”
“可是师父,难道您真的让她就这样回去吗?”苦莲忙道。
“她走不了的。”长孙玄隐慵懒的靠在窗边的长椅上,看了眼今夜乌云蔽月,薄唇勾起。
苦莲看他这样,以为他已经是有了办法了,倒是不再多说,只暗暗祈祷林锦婳别被人给刺杀了,虽然这个师姐总是抛弃他,可跟她生活这么久,早就把她当家人了。
他随着长孙玄隐一道往外看去,今夜似有风雨的样子,不知道师姐现在在何处了。
林锦婳现在自然是在一路狂奔啊,不然真的等到长孙玄隐追上来么!
“公子,今晚怕是要下大雨,咱们要找个地方落脚。”车夫回头道。
“找个村子落脚。”林锦婳直接道,若是去城镇,目标也太大了些。
车夫应下,很快便要过去,但没想到不远处的林子里忽然窜出一群打劫的来。
这打劫的人还不少,尤其是番邦人,一个个生的人高马大,十几个人往路上一横,手里扛着大刀,那车夫一见这阵势就吓得腿软了。
林锦婳见状,直接将自己的包袱扔了出去,才道:“路过此地,所有银钱都在包袱里,还请好汉给条活路。”
“算你识相!”
那领头的一瞧,也不打算徒惹是非,转身要走,却忽然发现这马车后面凸出的一截木板边缘居然还扒着个人。
他举了火把过来一瞧,竟是个小姑娘。
“哈哈,居然是个女子!”
那些人一听,也立即围了过来。
林锦婳还觉得诧异,自己在马车里,又是男装,他们怎么发现自己是女子的?
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到一阵女子呜咽的哭声。
她面色猛地一沉,这声音,怎么像上午那巷子里那小姑娘的声音?
她牙关微咬,干脆狠了心不打算管,反正是她自己要跟来的。
可她还没想完,外面便传来男人们y荡的笑声,伴随着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和女子哭着求饶的叫喊。
林锦婳终于忍不住掀开车帘看过去,便见那几个男人竟迫不及待就在路边把人围了起来,那小姑娘的肩膀露出来,满是淤青。
她即便这样,也只是求饶,没有朝她求救。
林锦婳真是气得手发抖,不是气这几个禽兽,而是气自己居然狠不下这心来!
她牙关一咬,便出了马车,道:“银子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藏在山上,也不想惹上官司吧。听闻北燕使臣最近来了番邦,这官道上路过的,你们就没想过,有可能是北燕的使臣?”
“你的意思是,你是?”那几个男人转过身来,一眼看到林锦婳,看到她涂白的脸,刚要上前来调戏几句,可话未说出口,天上忽然电闪雷鸣起来,而后便是豆大的雨落了下来。
林锦婳也没躲避,由雨水冲刷干净她的脸,那狰狞的疤便露了出来,雪白的头发也随风被吹散开。
那些那人看着她,先是一顿,而后哄堂大笑:“原来是个丑八怪……”
林锦婳面色淡淡:“丑八怪,那也是北燕的使臣。”
她说的镇定极了,那些男人们看着她,忽然就怔住。
番邦人生的高大勇猛,但脑子却并不是那么好使,看着她身材娇小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忽然就道:“丑八怪,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自然不会。”林锦婳从袖子里拿出她涂满了毒药的银子来,用沾满了毒粉的帕子包好给他们:“这银子底下有北燕的标记,你们看了便知。”
那些人疑惑的接过,可作为山匪,识字是不可能识字的,所以传遍一圈看过后,没一个认识那银子底下写得什么字。
林锦婳跳下马车,镇定走过他们身边,俯身将那浑身仅剩几片破布的女子扶起,才道:“我的侍女不懂事,我罚她吊在车后,给各位添麻烦了。各位今日也拿了不少银子,花钱找个姑娘,总比徒惹是非的好,不是吗?”
那些劫匪们也被她糊弄住了,看着她就这样扶着人上了马车竟也未阻止。
直到林锦婳去喊那车夫,他们才猛地回过神来。
“既如此,把你们全部杀了,不就没是非了?”领头的阴冷一笑,林锦婳看了眼被吓得一动不敢动的车夫,镇定笑道:“杀了我,北燕必定发难,你以为番邦官府不会追查吗?到时候我是赔了一条命,你们十几条命都保不住。”
那领头的看着她浑身露出的杀气和寒意,仿若久居高位者才有的威严和尊贵,竟语塞了。
林锦婳暗暗踹了一脚那车夫,车夫这才回过神来,忙哆嗦着准备离开,那劫匪的刀却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你们当真是北燕人?”
“我……”
“老实说我就放了你!”劫匪威胁道。
车夫闻言,也不管林锦婳死活了,立即摇头:“我是番邦人,这位公子是一早来租的马车……”
他话未说完,劫匪抬手便割了他的脖子,之前那姑娘吓得面色一白,立即抱紧了林锦婳。
林锦婳皱眉,推开她冷声道:“坐在马车里。”
说完,上前便利落一脚将那车夫的尸体踢了下去,趁着那群劫匪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簪子就朝马儿身上刺去,却被那还未死透的车夫抓住了脚踝,带着她直接滚落下了马车。
雨越来越大,林锦婳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她只知道,今日怕是活不成了!
就在那劫匪的刀直接朝她的身上砍来时,一道寒芒闪过,而后一连五六个劫匪都被这飞来的寒刃打中,纷纷倒在了地上。
林锦婳恍然,转身就想先回马车上再说,可一转头,一个驾着快马的黑色身影靠近,她才站起身,下一秒便被人拥入了怀里,带着她朝思暮想的气息。
她的眼泪一下子落了出来。
“阿忠,杀无赦!”
赵怀琰寒声吩咐,阿忠会意,看着那群惊恐提刀的劫匪,抽剑便杀了上去。
赵怀琰这才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只看着她的眼神,便见她紧紧拥在了怀里,仿佛要揉入骨血一般。
林锦婳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在颤抖,眼泪止不住落下来,却是欣慰。
“怀琰……”
赵怀琰只紧紧抱住她,直到阿忠来回话,他才终于将林锦婳松开了。
林锦婳想到自己的脸,当即便低了下去,赵怀琰却只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心疼不已的柔声问她:“疼不疼?”
“不疼。”林锦婳摇摇头,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回去。
“回家。”
“嗯。”林锦婳能感受到他眼里的温柔,没有丝毫的厌恶和嫌弃。
林锦婳才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就听到又一阵马蹄声传来,还伴着利箭破空的声音。
赵怀琰轻易挡住,阿忠立即上前道:“主子,我们的人都被她杀了。”
“不必管她。”赵怀琰转头便揽着林锦婳上了马,既然马车跑不快,那就骑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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