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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我错了。”谢狂心默默地流了一会儿眼泪,主动开口说,“我不会再这样了。”
万国侯瞟了眼泪汪汪的谢狂心一眼,又是无语又是好笑,“你的心智和你的年龄真是不相称。”
这无心的一句话,却让谢狂心的脸色迅速变白了。
万国侯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别多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看起来已经是成年人了,但说话还是像个孩子。”
谢狂心的嘴唇哆嗦了起来,“侯爷,是不是……姜医生跟您……说了什么?”
万国侯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姜汝砺?”他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你俩瞒着我什么?”
“没有!”谢狂心拼命摇头,“我是怕他跟您说我的坏话。”他低下了头,“因为我经常跟他聊月总管,我老觉得您对月总管太好了。”
万国侯哭笑不得,“姜汝砺为什么要说你的坏话?”他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魔都现在是上午,我要不要给姜汝砺打个电话?”
“侯爷。”谢狂心抬起头来,诚恳地说,“我刚才心情不好,瞎说一气,姜医生没有什么不好的,您不要为难他。”
万国侯摇了摇头,“你这个样子,我真不敢再让你参与我的计划了。”
“侯爷!”谢狂心急了,“我刚才没控制好情绪,是因为这段时间很少跟您单独相处,有点说话没注意分寸,请您别跟我生气。我肯定能办好您交代的事情,请您相信我!”
“复仇不是过家家。”万国侯面无表情地说,“我当初救你,和你达成协议,你很清楚这是一条怎样的路。”
“我明白。”谢狂心低声说。
“你替我做事,我替你报仇。还记得吗?”
“记得。”谢狂心委屈地说,“我从来都没忘记。您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万国侯沉默了一会儿,“算了,不说这个了。”他似乎猜到了谢狂心要说什么,便换了个话题,“跟我讲讲南泽姣的情况。”
“还是老样子,很黏我。”谢狂心察觉到了万国侯急于转移话题,但也只能配合。
“成绩呢?”
“没有退步。”谢狂心略带赞赏地说,“这小丫头确实不一般,真的做到了在演出的同时兼顾功课。说实话,这一点,她比我强。”
“没有可比性。”万国侯说,“你上船的时候才五岁,之后的十几年,除了日语外,你就没学过多少东西吧?”
“还是有学一些基本功课的。”谢狂心说,“船上有专门的老师,教我们礼仪、茶道、常识。另外,因为船上常有其他国家的客人,所以,我们还要学一点英语。”
“但这些都是有明显导向性的。”万国侯耸了耸肩,“中国学校的语数政史地,还有物理、化学、生物,你都没有接触过。空白了十几年时间,你在学习上肯定是比不过南泽姣的。”
谢狂心苦涩地说:“我有跟姜医生学数学,跟E1学中文。”
“我没有责备或者瞧不起你。”万国侯平静地说,“别总是那么敏感。”
谢狂心被说中了心事,顿时有些讪讪。“侯爷,您和您身边的人都太优秀了,我总觉得……跟你们有差距。”
“你就是你,没必要跟谁比来比去,如果非要找个学霸才能完成我的计划,那我当初就不会找你了。”万国侯说,“成天胡思乱想的,你那小脑瓜就不能休息一天吗?”
“您不也是吗?”谢狂心撅起了嘴,“我都很少看到您笑。”
“怎么又把话题扯到我身上了?”万国侯感到啼笑皆非,“不是让你说说南泽姣的情况吗?”
“就那样吧。”谢狂心说,“她父母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多少,我也不可能一直追着她问南泽雨在干什么。”
“你现在和陶白荷的关系怎么样?”万国侯沉吟了一会儿后,问道。
“还可以吧,她似乎认为我和您的关系很亲密,经常向我打听您的事情。”谢狂心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她可能把我当成您的私生子了。”
“今天过后,她就不会再这样想了。”万国侯的唇边绽放出了一个古怪的微笑,“她看了我的驾照,知道年龄对不上了。”
“外表上也不可能啊。”谢狂心撇了撇嘴,“我怎么看也不像是白种人吧?”
“说到这个,告诉你一件事吧。”万国侯漫不经心地说,“我是混血儿,我的爷爷是英国人,我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
谢狂心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看着万国侯那苍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喃喃道:“您肯定为这个手术吃了很多苦。”
万国侯淡然一笑,“这算什么苦?”他盯着前方被车灯照成惨白的路,“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与死亡相比,这些都算不得苦。”
谢狂心默默地回味着这句话,一时没有吱声。
“你从死亡中苏醒,发现自己衣衫破烂,蓬头垢面;你的脸上全是肮脏的污泥和汗水,你的皮肤失去了年轻人特有的光彩,你的眼珠像死鱼一般毫无生气;你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喉咙里充满了化学气体一样的怪味。你还活着,却如同死去;你明明醒着,却好像沉睡。这种被命运抛弃的苦涩和酸楚,深入你的骨髓,一刻不停地想要击倒你的精神支柱。”万国侯的眼睛里透出了奇异的光芒,“从此,我开始感谢苦难,因为苦难教会了我追求正义,教会了我永不放弃。”
“无论多苦?”
“无论多苦。”万国侯斩钉截铁地说。
谢狂心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了安全带的边缘,“侯爷,您……是不是非常恨南泽雨一家?”
“我并不恨南泽姣。”万国侯慢悠悠地说,“毕竟,2002年的时候,她还没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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