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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出尘松手,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冷笑道:“别装了,我跟了你们一路,什么都看见了,你不是野人。”
巫野张了张嘴,艰难道:“我……当……当……不……是……野……人……”
他喉咙里就像是堵着一团棉花,说每一个字都无比吃力。
不等莫出尘回答,他又指了指莫出尘的胸口道:“林,林子里的熊,熊死了,别的熊,这样,按,按,熊就活了,活了!”
莫出尘柳眉轻皱,狐疑道:“你是说,这是你从狗熊身上学来的急救方法?”
巫野脸上立刻浮现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天真无邪的模样活像是一个刚刚酒足饭饱正在晒太阳的二傻子。
“那后来呢,你把嘴凑过来,干什么?”
“熊,嘴对嘴,又活了,活了!”巫野满脸严肃,一本正经地说。
“简直是一派胡言,你分明是竹山宗门人,为什么要扮成野人的模样?”莫出尘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一缕剑气在指尖隐隐流转。
虽然竹山宗和沧浪剑宗都是荆楚国的修炼宗派,不过莫出尘对这些邪道宗派没有半点儿好感,如果不是看在这个野小子刚才试图救她的份上,光凭他竹山宗门人的身份,莫出尘早就毫不犹豫地将他斩杀了!
没想到此言一出,野小子忽然暴怒起来:“我……不是……我不是野人!”
“等等!”莫出尘有些头痛,又对这个神秘的“野人”充满了好奇,说他是竹山宗门人吧,他偏偏一副野人打扮;说他是野人吧,他又能施展竹山宗独有的噬心炎,而且和普通噬心炎似乎还不太一样,一招就把如意郡主灭杀了。
这野小子,究竟是什么人呢?
莫出尘上上下下打量了巫野半天,确认他只有后天巅峰的实力,而且从刚才那道噬心炎的烈度来看,只要有所防备,对她也构不成半点威胁,沉吟片刻,道:“我们收拾一下,找个安静地方,你把你的来历,从头到尾,老老实实说给我听,若有半句虚言,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明白吗?”
巫野飞快点头,郑重其事地说:“我……我从来……不骗人的!”
……两个时辰之后,距离水晶山不远的一个山洞中,温暖的篝火旁,巫野和莫出尘面对面盘膝而坐,表情都无比严肃。
“你是说,你不是野人,你还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住在一个有很多大房子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人在街上走来走去?”
“嗯,嗯!”
“然后有一天,你住的大房子忽然着了火,还有很多人拿着明晃晃的刀剑进来,见人就杀,然后有人就带着你逃啊逃啊,结果还是被拿着刀剑的人追上,你被那些人丢下了悬崖?”
“嗯,嗯!”
“然后你就挂在一株大树上,侥幸没有摔死,被一个住在这片山谷中的神秘老爷爷给救了?”
“嗯,嗯!”
“老爷爷收养了你,还在你身体里种下了一缕古古怪怪的火焰,每次你非常生气的时候,就能从手上发出火焰?”
“嗯,嗯!”
“老爷爷五年之前忽然消失了,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走了,只剩下你一个人在乱刃峡里和狗熊一起生活,直到今天,突然来了一些样子很凶恶的人,把你抓起来,非要你带路来抓我?”
“我,我不知道他们要抓,抓谁,他们要抓一个叫莫,莫,莫……”
“莫出尘,那就是我。”
“哦,他们,他们要抓你,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他们,他们就用鞭子打我!我很生气,我就用火把那个坏女人,烧死了!”
巫野有些怯生生地问:“爷爷说,我的火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如果谁惹我生气,我就烧死谁,烧死了之后,我会很高兴的!可是,可是今天我烧死了一个人,我却一点儿都不,不高兴,为什么?”
他的样子又一次让莫出尘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她这四个月一直在荒山野岭中躲避流云剑宗的追杀,并不知道平凉城发生的事情,只是暗暗想道:“二十多年前,竹山宗确实发生过一次非常惨烈的内讧,据说还有一名长老从此不知所踪,难道就逃亡到了这片峡谷?”
“确实有这个可能,这片峡谷上空的风系灵力非常混乱,足可以阻挡绝大多数追踪术,我不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才逃进来的吗?”
莫出尘翻来覆去想了半天,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身怀《七星战世决》之事走漏了风声,被竹山宗得知,竹山宗准备下手抢夺。
可是仔细一想,根本说不通啊,如果竹山宗真的要抢《七星战世决》,连结丹期的长老都不用,随便找几个凝罡期的真传弟子埋伏在旁边,自己当时根本没有半点儿机会,何必派这样一个连先天武境都没攀上的傻小子来呢?
而且这个傻小子当时绝对想不到自己还没死,如果他是为了《七星战世决》而来,直接给她来一发噬心炎,然后下手抢就是,又何必要大费周章地救自己?
而且他还杀了如意郡主,也不可能是流云剑宗一边的人。
看来,就算这个傻小子在一些细节上还有所隐瞒,大致说的应该是实话了。
涉世未深的裸足仙子托着下巴,呆呆看了巫野半天,都没从巫野纯真无暇如婴儿般清澈的双眼中看到半点儿虚假的光芒,不由信了八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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