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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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么？”水菲柔颤抖着移开小手，泣声问道。

戾天冰深吸一口气，小声却又坚定地道：“痛，但这是我的错，是我不该那样对你。我……我一时冲动，对不起。”

泪，如同梨花般从水菲柔脸上滑落，她心如刀割：“你怎么那么傻？！”少女声音颤抖着，泪眼朦胧地望着戾天冰的脸庞。

仿佛，眼里只有他。

……

戾天冰的木屋内。

“忍着点痛……”水菲柔将药水轻轻倒在棉花上，而后为戾天冰的脸庞轻轻擦拭着。

“唔……”药水的浸入让戾天冰轻轻吸了一口凉气，如同脸上有着万针齐扎，那般痛楚仿佛传遍全身，传到骨子里。但少年生来一副傲骨，在美丽的少女面前，他咬着牙，硬是不发出半点声音，冷汗自额际流下，青筋暴起，身体隐隐颤抖，甚至双手紧紧抓住木制椅子，令得木椅上留下浅浅白痕。

水菲柔黛眉微蹙，神情认真地为戾天冰擦拭着红肿的伤痕，蕴含药水的棉花每触碰一下少年的脸庞，她的心，都要颤抖一下。

见有汗珠流下，水菲柔小心翼翼擦拭，这才注意到戾天冰隐隐颤抖着身体，连柔声道：“对不起，弄疼你了。”

少年强颜欢笑，道：“没事，你继续吧。”

水菲柔深吸口气，倒出药水再次为戾天冰擦拭着，身为堂堂水灵公会会长之女，竟甘愿为一介山野小子擦药，且神情认真，实在罕见。

时光，缓缓走过。随着药水的浸入，一开始还要承受仿佛千辛万苦痛楚的戾天冰立刻感觉脸庞传来药水带来的阵阵清凉之感，这般感觉随之传遍全身神经，令戾天冰身体微微放松下来。他有了时间去注视眼前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然而此刻却为自己擦药的美丽少女。

少女神情认真，眸子里尽是关切，那握着蕴含药水的棉花的手，小心地轻轻在自己脸庞上擦拭。粉唇微启，股股幽兰芳香轻轻传出。

似是察觉戾天冰的注视，少女甫一接触少年木讷的眼神，握着棉花的手微微一顿，一抹红晕在泪迹未干的俏脸上悄悄出现。

把膏药贴在戾天冰脸上，看着后者受伤的样子，少女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般地流了下来。

“菲柔，你……你别哭嘛！上了药就好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看着水菲柔哭泣，不知为何，少年心里一阵难受，连站起身，连摆了几个动作，告诉少女自己很好。

看着戾天冰的模样，水菲柔猛地扑到前者怀中，放声痛哭起来。戾天冰的双手一时不知该放哪里才好，但猛然间他想到一个问题，将水菲柔推开，戾天冰忐忑道：“别这样，我怕我……这样，如果你还生气的话，大不了……大不了让你亲回来便是了。”

“噗嗤！”听了戾天冰这句仿佛略带委屈般的话语，水菲柔一下子破涕为笑，抬头看着少年，却又一下子娇哼一声，泪水挥洒间，她跑出了木屋。

戾天冰想了想，还是跑了出去，拉住了水菲柔：“大不了……我……”说着，扬起右手就要朝自己的脸打下去，水菲柔转过头，拉住少年充满力量的右手，嘶吼道：“你要把自己打死是不是？！”

戾天冰愣住了，不明所以。

就这样，望着眼前的人，水菲柔毫不犹豫地朝戾天冰略显干涩的嘴唇吻了下去。

戾天冰虎目瞪得滚圆。

时间仿佛凝聚，有多少次，希望时间在此刻停留？愿时光不再往前，也不要后退。看着少女睫毛上的泪珠，戾天冰的心，仿佛颤抖着融化了。他闭上了眼，就这般忘我地略显生涩地吻着。似乎一切都不再重要，似乎经历了千转轮回，两人吻得死去活来，海枯石烂，山崩地裂。

良久，唇分，水菲柔不再哭泣，脸颊浮现红云，煞是沉鱼落雁。而戾天冰早已忘了脸上的疼痛。

“走！带我去吃饭！”戾天冰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憨厚的神情令得水菲柔发笑。

戾天冰拉上水菲柔的纤手，往府外走去。

可两人哪里想得到，黑暗中一处角落，一团火光稍纵即逝，一个人影缓缓消失不见。

……

半个时辰后，水菲柔指着不远处一座并不怎么显眼的小酒楼，道：“到了，那就是回忆楼。”戾天冰顺着水菲柔的手指望去，一座规模很小的酒楼坐落在街道旁各色店铺之间，正中央门匾上写着“回忆楼”三字，虽不是苍劲有力，却也朴素简洁，只是不知酒楼本身是否也如此。

踏入回忆楼，一阵木香伴随着淡淡酒香传入戾天冰鼻中，令得他头脑略显迷糊的同时却又不失清醒。

入眼皆是褐色木材制成，正中有一木梯，盘旋而上二楼，一楼大概有十桌席位，但有客人的却只有两三桌，且这些客人都仿佛是喝酒之后在相互吹嘘着大陆之事，长久呆在那。因此酒楼并不算座无虚席，生意冷淡。

进门走了两步，右边有处柜台，老板正兀自看着一些账本，旁边一张凳子，肩上搭着汗巾的小二正打着盹儿。

“是水姑娘来了吧？一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便知是你。”那老板抬起头，年过六旬，满头银发，脸上皱纹纵横，仿佛经历了许多岁月，却给人一种慈祥和蔼之感。

“咦？这位是？”那老板微笑着，疑惑望向戾天冰。

“哦，他是我的……朋友。”水菲柔迟疑片刻，解释道。

老板呵呵笑了笑，道：“朋友？那为何从进门到现在，你们都拉着手呢？”说完，又低下头看着那些账本。

听完老板的话，水菲柔脸颊飞快地红了红。戾天冰倒是在那脸皮厚着，面不改色。

老板边摇头边站起身，拍了拍小二，喝道：“起来干活儿！”

那小二猛地睁开通红的眼睛，手掌胡乱地抹了抹嘴旁亮油油的口水：“客官呢？客官在哪里？哦！原来是水菲柔姑娘啊！我这就去招呼厨子，嘿嘿。”小二屁颠屁颠地跑走了。

“老板，那我们先上去了。”水菲柔柔声笑道。

“好好好！我就不耽误你们俩了。”老板摆摆手，目送着娇羞的水菲柔与面无表情的戾天冰上了楼。

二人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一阵清风吹来，令人顿觉心旷神怡，精神焕发。

戾天冰从窗外望去，有一条河，两旁行人不断，河上有一座石拱桥，河中小鱼游来蹿去，不时露出小鱼嘴抢着岸上行人撒下的鱼食。河面莲花含苞待放，河水清澈，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河边一弯柳树上柳条轻舞飞扬，饶是一副和平之景。

“真好！”戾天冰发自内心地感叹，看着外面的景象，他不由想起自己的国家，北雪帝国常年兵荒马乱，自己小时候虽然一直住在雪灵山，但外面的战乱却让他担忧，然而担忧又能如何？

无意之中，戾天冰眼角余光望见水菲柔双手捧着脸蛋，含着笑意望着外面的风景，不禁有些痴了……

“喂！”陡然，一只手在戾天冰眼前摇晃。

“喂！”见少年不动，那手又晃了晃。

“啊？！”戾天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水菲柔娇羞地低下头，道：“你干嘛……一直盯着人家看？你在幻想什么？”

戾天冰耸了耸肩，道：“我没幻想什么啊，因为你太美丽，所以我才盯着你看的。”

“讨厌！”水菲柔低首，耳根都红透了，仿佛要滴血一般。

“不过，就算我有幻想，那些幻想都是纯洁的，绝没有非分之想。”戾天冰摸着后脑勺，笑着。

“你……”水菲柔翘着嘴，生气道：“我以为你很傻，没想到你全是装的！哼！”

戾天冰无奈地耸了耸肩。这时，小二端着几碟小菜与一壶酒上来，而后又去忙了。

“嗯？小心！”正当水菲柔要动筷子时，一股浓浓危机感传遍戾天冰全身，他一把拉开水菲柔，一道小飞刀狠狠地插在木窗上，刀尾还在剧烈地颤抖。

戾天冰皱眉望着飞刀上的一道纸条，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