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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张掌柜说,全国除了上京的清华宫里面养了一只,这可算是全国第二只了。
宫里面那是什么吃穿用度哟!渠芙都像那宫里面的贵人一般给养着了,难怪教大家好生羡慕。
渠芙抱了那猫在楼下坐着,几个姑娘们凑上前去喂它吃黄鱼干。猫儿动了动鼻头,一闻,就把头给偏向了一旁。渠芙拿帕子掩着唇娇笑不停,道,这猫啊,只吃关外的东西,你们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它可瞧不上眼哩。
大家听了她这话也不恼,反倒似听不出她的骄傲语气,照样左一句右一句地恭维着。
姑娘们便又去逗那波斯猫,想让它打个滚儿,或者叫唤两声,猫被弄烦了,抬了抬眼皮,转了个圈,也能让大家乐呵上老半天。
门前忽而传来一阵珠玉声响,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得一个翩翩佳公子踏门而入。他穿着一袭绣绿纹的圆领缎面袍子,登着青缎粉底靴,腰间别着一枚盘龙玉佩。男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发冠中别一支素雅的青玉簪子,虽简单却自有一番儒雅贵气。
饶是见多识广的姑娘也不曾遇上过这般贵气俊美的男子。
姑娘们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有几个大胆的便上前去搭话:“哎呀,这位公子好面生,怕是第一回来吧”
沾染了一身的脂粉气息,他也不怪,恭谦有礼地作一揖,答:“小生是来找人的。姑娘可方便带我见一下段涟漪姑娘。”
姑娘们一愣,笑作一团,也不说段涟漪到底在何处,只是一个劲儿地对他使眼色,满是促狭与戏谑,更有几个是裸的挑逗勾引之色。
前些日子杜子墨与武浔在清一阁下救了段涟漪,因着天色已晚。且两人走得匆忙。姑娘们大多是没有见过他们,眼下自当他是慕名而来寻段涟漪的。毕竟在妈妈有意的传扬下,段涟漪的歌声都快被传成天上有地上无了。慕名而来的人还真是不少。只是青楼烟花之地素来不乏文人墨客,富家子弟,但这般风流富贵姿态的,仍教不少的姑娘们侧目。
有几个姑娘与渠芙交好的。便有几分愤愤不平,纷纷侧开了身子。怂恿渠芙站起身子迎上去。
段涟漪的姿色在这清一阁实属中等,也说不上是最受客人喜欢的。但她前些年名声最盛的时候,可没少抢走她们的恩客,一分一亩大家都算计在心。有明白人倒是看得通透。这客人要是被渠芙这种大美人给抢走了,估计她们倒也没人会去说什么,但是偏偏是被段涟漪给抢走了。多少人不服气啊!
段涟漪的脸不是顶好看的,才艺也不是最为出众的。不过就是仗着年轻的资本罢了。现在倒好,年纪上去后生意逐渐的少了,大家正乐得看笑话呢,哪知今日来了这么一位贵客,竟然当着渠芙的面指名道姓说是来见段涟漪的。
实在是拂了渠芙的面子。
渠芙这厢也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贵公子,想起妈妈前两日与她提起过的,说是秦淮来了两位京官,其中一人貌若潘安,风流富贵,怕是就在说这人吧。
便也站起了身子,抱着怀里的猫儿缓缓上前行了个礼,温言软语,身姿婀娜,抬眼间,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纵然只穿了一身素色的长衫,没多做打扮,仍然无意间就将身旁的脂粉都给比了下去,在人群中灼灼生辉,当真不负清一阁花魁的称谓。
杜子墨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接口道:“想来这位就是渠芙姑娘吧,在下久仰盛名。”
“公子谬赞,渠芙可不敢当,公子才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渠芙笑道,一边将怀里的猫儿递给了身旁的姑娘,心里计较着该怎么拖住这位公子,让他将目光全部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哪知耳畔却传来一声惊呼,打断了众人,只见得妈妈扭着略显臃肿的身子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灿烂笑容:“哎呦呦,这位可不是杜公子嘛!”
胖胖的身子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渠芙和杜子墨的中间,渠芙困惑,悄悄的用手指去推妈妈的腰际,想要让妈妈站边上一些,却被妈妈给抵了回去。依旧扯着嗓音,夸张地嚷嚷道:“杜公子您啊可算是来了,我们七娘这几日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一直在等着您,都瘦了好些呢,等会儿可要把她开心得不行啦”
这话可是句句都偏着段涟漪说的,渠芙有些不满,虽然听妈妈这话,应该是段涟漪和这位杜公子认识在先,但是她渠芙看上的人,哪有抢不到手的!妈妈知道她有意于这位杜公子,却还是要偏心地帮段涟漪,不是看不起她渠芙么,况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姐妹们的面!
心头有些怒气,待妈妈一个劲儿地拥着那杜公子上楼去的时候,渠芙水眸闪烁着,一步上前,将自己的绣花帕子塞到了那人的掌心之中。那人惊愕回眸,她便做出一副娇羞不已的模样,低下了头,偷偷地再看了他一眼,双颊绯红。
男人不都喜欢这般模样的么。
旦见得那杜子墨收起了惊讶的表情,对她浅浅一笑,转身拱手作了一揖,这才接着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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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段涟漪最擅长唱什么啊。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嘤嘤”她几分凄切悲凉,几分荡气回肠,情到深处,泪眼婆娑,梨花带雨。听的人也要情难自禁。恨自己不是那霸王,便要自诩霸王再世,此生此世再不负虞姬情深意重。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唱的是那游园惊梦,唱的是那风花雪月,不过都是戏中人的故事,到头却流干了自己的泪。
杜子墨取了帕子递于她,却见得她泪眼朦胧。已是不能自已。便将帕子折了折,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珠子。
揽过了她的身子,才觉得是这般的单薄。连忙温声安慰道:“七娘莫要再哭了,再哭下去,便是连我都要伤心了”
段涟漪闻言,竟是一下子被惊醒。从那痴男怨女的世界中醒来,只觉得这句话好生熟悉。无数个夜晚的香烟下,那些个面容已经记不真切的恩客们,也曾与她说过这句话的。几分疼惜,几分迷情。一夜的露水姻缘,醒来后各自东西。
是了!身旁的这个人也不例外!
他轻声哄着她:“七娘是怪我的吧,毕竟我那天允你说第二就要来的。可是却有事情给耽搁了,是我失约在前。七娘要生气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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