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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著名的鹿鸣宴,在国子监举行,这也是明朝开国以来一直雷打不动的规矩。
况且也得到邀请,跟新科举子一起参加鹿鸣宴。
况且这次没敢规避,老老实实过去了。他若再躲痕迹就太重了,回头会被骂得更凶。
上午,文宾为首的新科举子共135名共同拜见陈以学和所有房师,然后在诸位老师的带领下去圣庙祭拜至圣先师。
孟梵君和练达宁等几十位官员也陪同一起去祭拜。祭拜完圣庙后,又一起回到国子监,在国子监专门举办鹿鸣宴的一间宽敞无比的大厅里落座,仆役们悄悄给每个人上茶后就退出了。
在这一天,新科举子位于中央,他们才是中心所在,连陈以学这些人都只是主持者和陪同者,更不用说孟梵君这些人了。
况且和国子监选出来的十几个太学生一起叨陪末座,算是预宴,这是一种殊荣,寓示他们下届就能中举,所以孟梵君才执意把况且找来,让他得个喜头。
“老夫子对你寄予甚重,切莫让他失望。”练达宁在况且耳边叮嘱道。
“是,弟子知道了。”况且两腿有些发软,简直不敢看孟梵君的眼神,好像他欠了老夫子八百万吊钱似的。
孟梵君只是故意吓唬他,其实心里并没有任何不满,这次国子监中举的名额虽然少了几个,可是收获了一个解元,这可是大喜事啊,不要说他,连整个国子监的人都面带喜色,谈论起来时自然离不开一个话题,这科的解元就是下科的状元,难道国子监真要出状元了?
不要说南京国子监,就是北京国子监也几十年没出过状元了。
国子监属于国学系统,是国家最高学府和国家教育行政管理机构。
国学体系源远流长,从汉武帝时期也设立太学,后来两晋时代也设有国子监,只是并没有发展开来,到了元朝,建立了初步完善的体系,府县乃至中央都有学校,这已经是后世完整的教育体系的雏形。
到了明朝,这套体系已经非常完善了,县学、府学、太学三级系统从上到下,如果把县学比作小学、府学比作中学,太学就是大学,而且是集学士、硕士、博士为一体的最高学府。
明初时,第一批从国子监毕业的学生奔赴各地,直接赴任各省布政使、按察使,担当封疆大吏之任,后续调到中央任六部侍郎也有好几个,可见朝廷对国子监的重视,后来科举制大兴,这套国学体系的重要性也就越来越衰弱,一个人完全可以不参加县学、府学、太学的教育,直接由私塾考取秀才,然后自学考取举人、进士,比在国子监的前途一点也不差。
当然若是能从县学开始,经历府学、太学这套体系,学习起来会比较顺利,毕竟自己学习,师资难找,有许多疑难问题找不到人解惑答疑,对经典著作的阅读难免望会有文生义的弊病。
只是这套教育体系能吸收的学员毕竟有限,许多人根本进入不了,只能自己在家学习,偏远地方的人就只能通过私塾完成基础教育,后来的中高级就靠自学、访友、拜师等途径来解决。
比如况且就没经过这套体系,他是在家里由父亲教育完成基础学习,然后就全部自学,虽说拜了陈慕沙、练达宁为师,也没具体学到什么知识,不是人家不教,而是他没什么要请教的,毕竟四书五经也就那么多东西,有古人的注释尤其是国家制定的标准朱熹注解,自己读起来完全能够理解。
当然,不请教老师就需要有善于学习的天分,如果脑袋不灵光,还是在师资健全的学校学府接受系统教育为佳。
鹿鸣宴依然遵循古礼,众人席地而坐,坐下是一种特制的蒲席,面前是一张矮几,每人一张,恍然间仿佛回到了两汉两晋的时代。
酒是好酒,菜就一般了,是一个个托盘盛着大块肉上来,有一些还是三牲祭奠过孔子后撤下来的猪牛羊肉,每人桌子上有一把解手刀,用来割肉而食。
饮酒的杯子也是特制的爵,而不是流行的瓷杯、瓷碗,这种爵是仿造青铜爵的,至于两汉人是不是真的用这种又笨重又难看的爵来喝酒,就说不清楚了。
饮酒前,照例是孟梵君先致辞,感谢陈以学等房官,然后又鼓励诸新科举子再接再厉,三年后连战连捷,拿下进士,所有举人都听得热血沸腾,只有况且听得如同嚼蜡。
随后又是陈以学致辞,说了些什么,况且故意把耳力塞住,不去细听,反正也就是能想象出来的那一套。
陈以学说完后,孟梵君又站起来说了两句话,却是宣布,自即日起,新科解元周文宾和才子况且就算进入了国子监学习,江南四大才子中两人进入国子监,乃是国子监在他上任以来莫大幸事云云。
况且听着都想把脑袋钻到地缝里去,因为所有人都不看文宾了,眼光全都看向他,对他的好奇更甚于周文宾。
“大师兄好。”那十几个预宴的太学生都俯身向前,向他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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