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用力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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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接济朋友，四处游玩，官场应酬，哪一样不需要财帛来撑腰。</p>

如今唐锦有市无价，贺学士拿出一匹，就可以供他喝酒喝好些日子了。</p>

每日随便敷衍一下你，稍稍指点一下，就能让手头阔绰不少，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p>

郑叔清耐心解释道。</p>

不得不说，这番话挺有道理的。方重勇站在贺知章的角度想了想，忍不住微微点头表示赞同。</p>

郑叔清给得实在太多了，贞洁烈女也被钱砸成了花枝招展，开门接客的粉头。</p>

贺知章在朝中以酒品奇差而闻名，以至于上次酒宴，众人一致推举他为主持人，就是为了不让他喝酒。他没喝酒的时候还挺讲究礼仪的，喝了酒以后就完全换了一个人。</p>

杜甫的著名诗篇《饮中八仙歌》中，首先说的是贺知章：“知章骑马如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睡。”说的就是他喝醉后骑在马上前俯后仰，丑态毕露，就像坐在船上一样。醉眼昏花地掉进井里，他干脆睡在井底。</p>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贺知章喜欢喝酒，而且喝了酒以后不顾形象，这却又是千真万确的。</p>

虽然名满长安，但贺知章的俸禄也并非金山银山，实际上相当有限，一个月不超过五十贯。</p>

相对于在边镇督管一方的节度使可以“灵活使用”地方府库，像贺知章这样的朝臣，都是拿“死工资”的。</p>

只有李隆基大发慈悲赏赐朝臣的时候，才会让他们手头宽裕一些。</p>

这些中枢朝臣的日常用度开销也很大，本身就是“月光族”，根本存不下什么钱。因此郑叔清提供的这笔“横财”，其吸引力远远超过了方重勇的想象。</p>

事实上，这笔交易贺知章没有任何的抵触，非常爽快就答应了这件事。而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郑叔清送来的是唐锦，只是感觉这批绢帛“质地上乘”。</p>

“贺学士只是你名义上的老师，他不可能真正教你有大用的东西。无非就是书法，写锦绣文章之类的。”</p>

郑叔清耐心告诫方重勇，怕他得意忘形。言语中似乎对贺知章的学问颇有些不屑的样子。</p>

“郑侍郎是否觉得，贺学士的学问，其实对于朝廷没有任何用处？”</p>

方重勇嘴贱问了一句。</p>

郑叔清一愣，随即苦笑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可以了，不要到处乱说。我什么都没说过，也不会承认的。”</p>

“郑侍郎的恩情，小子会记在心上，未来必有厚报。”</p>

方重勇躬身对郑叔清深深一拜道。</p>

他很明白，自己在长安什么门路都没有，想办点事情，其实不得不通过郑叔清的人脉来运作。</p>

而渣爹方有德，似乎做的事情都非常极端，并且身上疑团重重，让方重勇无法信任。</p>

长安是竞技的舞台，却不是成长的摇篮。方重勇知道，他一定要离开这里，去历练，去成长，去积蓄力量。在这个过程中，他要好好的观察这个世界，这个时代。</p>

“不要想什么双胞胎女仆了，那些东西，等你功成名就了，就好似柜子里的货物一样，随用随取，毫不费事。</p>

过几天我便要去洛阳含嘉仓，复查屯粮情况，以供河西军需。估计这段时间都不会回长安了，你就安安心心跟着贺学士，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p>

特别是……”</p>

郑叔清拍了拍方重勇的肩膀，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p>

“特别是圣人的事情，能不碰就不要碰。</p>

宴会上那两句诗是你写的，如今圣人已经知道了。如果圣人请你进宫写诗考验智慧什么的，你一定要藏拙，不可太过锋芒毕露了。”</p>

“明白了。”</p>

方重勇微微点头。</p>

杨玉环的上位，李隆基的变化，其实很多朝臣都是看在眼里，也有自己的判断。</p>

朝堂的变化，已经开始，他们都看到了，只是不知道会怎么变，又会以怎样的方式结束。每一次变化，都会是一场自上而下的官场大洗牌。</p>

这些中枢朝臣们就好像在池塘里游动的鱼群那样，天上黑云密布，气压低了，这些鱼儿们也开始浮出水面吐泡泡，也会躁动不安，甚至还会因为缺氧而翻肚皮死掉。</p>

李林甫看到这些没有，方重勇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郑叔清绝对看明白了，而且一定有相应的准备！</p>

“你还是要运作你未来岳父去河西么？”</p>

郑叔清沉声问道，现在他会成为负责调度河西粮秣的转运使，唐军对阵吐蕃能不能赢，对他来说，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p>

唐军赢了，他躺着升官。</p>

唐军输了，他要跪在李林甫面前求救。</p>

两者区别可大了去了。</p>

“确实如此。”</p>

“嗯，如此的话，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么？”</p>

郑叔清追问道。</p>

官场上的事情，不能总是等着好运降临。</p>

面对挑战，一定要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条件。</p>

老郑不太会办大事，但是他很会做官，而且技术高超。</p>

“没什么事情。不过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你可以给右相出出主意，就说你觉得忠王（李亨）将来必为太子，让右相早做准备。</p>

这件事有机会就说，没机会就算了，并不是决定成败的大事。”</p>

“明白了。”</p>

郑叔清点点头，他心里已经有数了。</p>

“我未来岳父骁勇善战，若是能去河西，此战必胜。郑侍郎如果可以，多想想办法，把我的话传递右相知道，就说是你的主意。这件事十有八九可以成。”</p>

方重勇继续说道。</p>

郑叔清再次点头，将其记在了心里。</p>

……</p>

兴庆宫的勤政务本楼书房，李隆基正在阅览高力士给他的信件，那是王忠嗣的夫人李氏写的。</p>

在信中，李氏向李隆基请求，可以将王忠嗣调回长安公干，不要再将其外调了。</p>

没有求官，只求回归，情真意切。不得不说，这封信挠到了李隆基心中的软处。</p>

王忠嗣八九岁的时候，老爹王海滨就战死沙场了，而且还是被同僚们联合起来坑死的。李隆基将其王忠嗣养在宫中，有没有别的意思，其实谁也说不好。</p>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李隆基对王忠嗣的信任，绝对在普通边将之上。唯一所虑的，不过是王忠嗣与李亨的关系而已。</p>

“龙武军左军还缺一位将军，可以调王忠嗣为龙武军左军将军。”</p>

高力士不动声色的建议道。</p>

“言之有理。”</p>

李隆基微微点头，他觉得雪藏王忠嗣两年，其实已经够火候了。既然李氏哀求，让其回归长安，也是人之常情。</p>

杜希望等人希望让王忠嗣去河西，李林甫希望王忠嗣去剑南，李隆基有自己的主意，不想被人牵着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