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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半路就不见了。白宗南当时还挺纳闷的,好在那个男人也没追究,白宗南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钱拿到手才是真的,就没管了。”

“后头那个女人,她结婚了吗?”

“哎呀这白宗南咋知道嘛,不过她的中指带着戒指,金的,应该是有吧。不过白宗南可没有拿啊,是那个男人拿走的。”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听完他的话,白宗南陷入了沉默。

见白宗南良久没说话,他频频扭头看白宗南。

“哥啊,你说这事是个咋情况啊?”

白宗南没有回答他,因为白宗南想到了一些往事,很久远了。

在白宗南五岁那年,村子发生了饥荒,饿死了很多人。那时候的人还是很迷信的,村长决定带一些人去到后山祭拜山神,大概每个月两次,分别的是月圆和月缺的那天。

一开始,村里大部分人对这个提议都很反对,人都吃不饱饭,还去祭祀?扯淡。

但后来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每家都有人饿死。渐渐地,有些人的态度松动了,开始动摇,再后来,这个提议被村里一致通过。

规矩很简单,每家出两个人,到后山参加祭祀,每次祭祀的时间为一周,祭祀期间不能离开后山。参加祭祀的人家可以优先分到食物,如果不去,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刚开始去的人还不多,说来也怪,后来看到参加祭祀的人陆陆续续竟然真的祈求来了食物,剩下的人家坐不住了,饥饿让人的眼睛都是红的,别说参加祭祀,只要给吃的,什么都干!

那段时间白宗南一直高烧说胡话,浑身都长满了恶疮。在两轮祭祀后,白宗南娘咬咬牙也去。按理说白宗南家也应当出两个人,但是一来因为白宗南太小,二来是白宗南父亲当时卧病在床,无法动弹,也就作罢。

似乎从那以后,每次祭祀过后白宗南家也能分到一些吃的,不多,但总归不会饿死。

陈姨告诉白宗南,当时的白宗南已经饿的神志不清,胡言乱语,食物送到嘴边都不吃,只顾大吵大闹,嘴里还呼唤着爹妈的名字。

也是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陈姨又算是白宗南半个奶娘,半哄半威胁地喂白宗南吃,喂白宗南喝,白宗南才能活到今天。

还记得那时候她凶巴巴地瞪着白宗南,嘴里嚷嚷道“小兔崽子,知道你姨是干什么的吗?你姨可是把你从你娘肚子里扯出来的,就这么揪着你的小头,再这么一拉……”说着,她用力地比划着拉扯的姿势,很夸张地往怀里一拉。

“不听白宗南的话,知道把你扯出来以后你姨在干什么吗?在扯你娘的肉,把你娘肚子上那块肉给扯下来塞你嘴里,不让你饿死,懂不懂?”

“再不听白宗南的话,白宗南可就扯你肚子上的肉了啊。”

说罢,她手便向着白宗南的肚子探来,吓得白宗南直往后缩,立马收了眼泪,乖乖吃下她递过来的食物,生怕惹恼了她扯白宗南肚子。

有了食物,白宗南和父亲的身体渐渐康复,等白宗南俩能下地的时候,饥荒也过去了,祭祀也就不了了之。

可是,陈姨告诉白宗南,白宗南娘在第二次祭祀的时候就被山神选中接走做山神夫人了,不能再回家看白宗南和父亲了。还记得白宗南当时闻言很疑惑的看向父亲,父亲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用手拢了拢头发。

后来白宗南上学念书后也问过村里的其他人,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白宗南娘在第二次祭祀时被山神选中,从一圈围着祭祀的村民中站起,口中念念有词,奔向远处的大山,没人拦得住,想来是被附身了。

附身云云白宗南自然不信,大概是白宗南娘被饿昏了头,发起疯癫跑到山里迷路了,回不来了。

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白宗南很想念白宗南娘,经常一个人偷偷夜里摸去后山,但到底胆小,并没敢往大山深处走。黑夜中的后山黑黢黢地,除了偶尔几声夜猫子的嚎叫让人毛骨悚然,什么发现也没有。

直到有一次,白宗南又趁黑出动,摸到后山,这次白宗南想的是走远一些,哪怕发现一些人迹也好。这次没让白宗南失望,在白宗南猫着腰走到通往后山的山道时,在一个拐弯处的前方不远处发现了两道人影,吓得白宗南停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那晚的月光很亮,两道人影一高一矮,高的显然是个成年人,但身材曼妙,应该是女人,矮的比白宗南还要矮一些,是个孩童。

白宗南眯起眼睛看的真切,女人穿着一身旗袍,头发高高盘起,一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打扮。

她右手紧紧牵着孩童,正向着后山方向去。白宗南蹑手蹑脚地跟着,生怕弄出声响,心砰砰直跳。

很快,白宗南发现不对劲。

与其说是女人牵着孩子,倒不如说是扯着他往前,孩子的双脚根本没有一前一后的迈步动作,而是被女人拖扯着往前移动。

就很像是,湘西赶尸人。

白宗南的脑海里没来由蹦出了之前看的林正英电影里的一个画面,吓得白宗南一个机灵。

这一机灵不打紧,脚下却是踩到一根树枝。吱呀的声音不大,但在这死寂一般的深夜后山却瞬间蔓延开。

前面的身影瞬间石化,肉眼可见的耳朵动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白宗南咽了口吐沫,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冷汗一下冒出来,那一刻,感觉大脑的血液凝固了。

不知道为啥,在极度的恐惧中,白宗南的视力似乎变的极好,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女人”的右手跟孩子的连接之处,似乎,有些奇怪,好像少了点什么。

一只纤细的手抓着孩子后领的位置,而往上看,白宗南的天哪,没有头!

说时迟那时快,“女人”缓缓地转身,摇晃地孩子吸引了白宗南的目光,沉浸在万分惊恐中的白宗南的没来得及迎接她的正脸。

在白宗南回过神来,白宗南看到了一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双眼空洞,长发轻摆,嘴角慢慢咧开,快要咧到耳朵。

“嗷!”白宗南再也忍不住转身就跑,一直跑一直跑,不管方向也不管踩到什么,那时候白宗南心里就一个念头,不能让她追上,不能让她追上!

也算白宗南运气好,在天亮前还是跑回了村子。遇上这么一遭,白宗南在家躺了三天才缓过来。

后来白宗南听村里人传,正是白宗南“撞鬼”的那晚出事了,刘寡妇的尸体不见了。

说起刘寡妇真是个苦命的女人,一周之前难产死了,一尸两命。白宗南父亲可怜她,张罗村子里的人给她和孩子凑钱买了块碑,自己出了大头,立在郊外的墓地。

而昨天下午,一个叫刘老头的跛脚中年男人路过墓地。他算是村子里的“老人”,据说暗恋刘寡妇,也是当年参加祭祀但是活下来的幸存者。

就在他顺着墓地一瘸一拐走的时候,竟然发现一块碑被人掀出来了,棺材盖半开,场景及其诡异。男人心里知道,这不刚下葬的寡妇的墓吗?便大着胆子凑过去看,被吓了个魂飞魄散不算,两具尸体都不翼而飞了。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白宗南止不住地发抖,父亲问白宗南是不是病了白宗南也只是摇头不语。

因为白宗南记得那个刘寡妇,是从外村嫁过来的,她的丈夫死在了饥荒中。

她丈夫死了之后不就她肚子就大了起来,村子小,属于东边放屁西边捂鼻子那种,很快村里的围绕她的闲话便展开了。

她无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和闲言碎语,大着肚子还下地干活,那股子劲仿佛在说,这个娃儿白宗南是一定要生下来的!

可没想到后来……

那晚的景象深深刻在白宗南脑海里,一高一矮,一大一小,那孩子的身体被女人拎着,一荡一荡的。

“哎呦白宗南草!”话音未落,又是“砰”的一声。

突如其来的尖叫伴随着巨响冷不防打断了白宗南的回忆,还没等白宗南回过神来,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紧跟着感觉脑袋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失去意识前一刻,白宗南隐约看到车窗外闪过一抹红色。

——

再次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左边额头好像伤的很重,疼痛让白宗南又清醒了几分。

这是哪里?白宗南扶着额头,拢了拢头发,另一只手向身边摸索着。

不多时,白宗南的手摸到了一处滑腻的东西,下意识闻了闻,好腥。

并不意外,是血。

白宗南挣扎着坐起身,从裤子口袋摸出了手机,拗了拗开机键,屏幕亮了。

白宗南稍微松了口气,借着微弱的光向着刚刚血迹的地方看去。

王健倒在血泊里,满脸的血,生死不知。白宗南向他的方向挪了挪,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没气了,稍微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白宗南又重新靠回石壁上,大口喘息。

加上下午送来的女人,这是今天见到的第二个死人,真是晦气。

也许是职业病,看惯了生死,一天之内见到两具尸体倒也不至于让白宗南崩溃,只是觉得自己似乎被引入了某个旋涡之中。

想起了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白宗南心里没来由地一动。

黑暗激发了兽性,她前凸后翘的曼妙身材和较好的容颜又浮现了脑海中,像是睡美人一般,高耸的胸口微微起伏,檀口微张,两瓣红唇吐气如兰,女人的味道萦绕在白宗南的鼻尖。

白宗南沉浸在幻想中,这种感觉无比的真实。

不对,敏锐地嗅觉告诉白宗南香气并非是白宗南幻想的……莫非?

白宗南打开手机的手电,照亮了整个环境。

这里,似乎是个山洞,白宗南跟王健就这么躺在石壁旁边。

白宗南向前方看去,一具身体垂着螓首依靠在对面石壁上,双目紧闭,脸庞有些血迹,本就有些紧身的旗袍又破了几道,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白宗南咽了口吐沫,额头也不痛了。缓缓站起身,这个山洞壁顶不高,白宗南半猫着腰走到女人身边,想了想,还是向着她伸出了手……

在手指碰到她肌肤的一瞬间,美妙的触感几乎让白宗南沦陷,白宗南忍不住手向下游索,身子也靠近了几分,白宗南们两的脸越贴越近,如果她还活着,应该能感觉到白宗南炽热的鼻息吧。

白宗南在医学院学校的时候并不是省油灯,也见过女人的身子,但像这般自带魅惑的熟女却是白宗南不曾经历过的。

终于有机会近距离欣赏一下这张脸庞,精致的面容,鲜艳的红唇,秀眉微蹙栩栩如生,绝艳美丽,却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若不是面色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能活过来一般。

白宗南左手搂住她的背,低头向她的红唇吻去,闭上双眼。

如果这不是一具尸体,那该多好啊?

“嘤咛。”

就在白宗南的嘴即将亲上去的前一刻,近在咫尺的红唇动了动,发出了如同仙乐或者魔鬼一般的呢喃。

刹那间,白宗南觉得白宗南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睁开双眼,四目相对,白宗南几乎都能感觉来自她嘴唇上的温度。

短暂地寂静,“啊啊啊啊啊啊”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空间。

白宗南本能地向后退开,站起身的时候头撞到了顶壁,只把白宗南撞得有点发蒙。

恍惚间,白宗南听见她尖叫道“你要干什么啊?你个流氓。”

紧跟着,胯下传来的疼痛瞬间让白宗南的腰又弯了下去,一只高跟鞋几乎贴着白宗南的鼻子收了回去。

她见状捡起旁边的石头作势要砸,白宗南心知不妙,连忙忍痛大声说道“等一下,大姐,误会了,听白宗南解释!”

她闻言举着石头地手停顿了一下,破损的旗袍露出了腰间的春色。

白宗南顾不上欣赏,白宗南双手其上,一只手抓住她举着石头的手,另一只手把她按在墙边。为了防止她再次攻击白宗南那里,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两个人紧紧地挨着。

看着她惊恐的眼神,白宗南沉声道“首先,白宗南不是坏人,白宗南是一名医生,醒来就在这个山洞里。”

“本来白宗南以为你死了,所以才……”

“既然你没死,白宗南们一起想办法出去,白宗南不会伤害你的,相信白宗南!”

白宗南看着她,眼神坚定,整个人却如同火烧一般。

她不屑的眼神一闪而过,随即对上白宗南的眼睛,眨了眨眼,算是默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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