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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朕将神格给我的事自然瞒不过煊戎二人,是戎骂骂咧咧地说是朕狡诈,然后将睡着的是朕从我怀中接过,把他送回家了。
“走吧。”是煊转身,“既然是朕让你代替他,我就带你去试试衣服,顺便教你那天要注意的礼节。”
那身衣服很重,双肩支撑着偌大的衣领,每走一步都感觉身后的衣摆在拉我。
“就是这样的。”是煊慢步走在我前面,“会有些辛苦,礼节也繁琐,适应一下就好了。”
我扯扯衣服,“是戎说得对,你们是帝神,既然不喜欢这个仪式,为什么会让它存在?”
“有个物理学家叫李政道,他说过一句话,他说,物理学的尽头是美学,美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当人们顺着一条科学规律摸索而上,发现交织在万物之间的法则时,惊叹之余就会将世界的有序归功给神明。事实上,我们确实存在。人类也好,尼布罗萨的居民也好,任何灵魂个体都能从信仰中得到指引和约束,得到寄托和聚合。他们既然有朝圣的愿望,我觉得这其实挺好的。虽然我们三个常常吵着逃圣礼,可从没有真的要去废除它。圣礼已经成了尼布罗萨的节日,既然我们选择群聚,就必然活在规律之中。”
“你这句话,让我想到一个人。”
“恩?”是煊缓缓转身,夕阳在他身上罩了一层暖红。
我说,“他明明是个人类,却不觉得自己活在规律里,而你们帝神却将自己归纳进社会范畴。”
是的,我回忆起十年前在埃及,士凉蹲在集市拐角说的那句话,他说,‘货币交易是人类社会的发明,我不属于社会范畴,更别提什么文明。’
“是谁?”
“我弟弟。”
“toki吗?”
我笑笑。
是煊的眼里竟有哀伤一闪而过,在遇上我的目光时,他迅速将视线移向远处,对着夕阳眯起了眼。
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却不会解答我的任何问题。我不知道他那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指的是谁的嘱托,但我却不忍心开口问。
因为他刚才看我的眼神太悲伤了。
我记得他说过,他有个很好的人类朋友,后来死了。我猜那个人会是toki,想到这里,心脏顿了一下。
“是煊,我不在乎我和是朕卷入了怎样的计划,soul,五瓣花我都不在乎,我只求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弟弟还活着吗?”
“他死了。”
是煊几乎没有迟疑,回答得平静又淡定。
我闭了眼,深深吸了口气,“好了,我知道了。”
是煊见我心情不好,识趣地先离开了。
我坐在祭坛的台阶上,逆光望着那剪影般的石柱,发呆。
其实我说不上心情好坏,甚至可以说是没什么心情,就是不想动,也不想说话,更不想思考。
之前我就知道toki可能就是那个已死的李明,只是我一直不信,今天信了。
夕阳西下,远处的山峦上镶了一条红边,天是蓝的。地上的影子浑成一片,我转身向殿堂走去。
就像是朕说的,有了他的神格,很多事情我自然而然就懂了。比如我对殿堂里很多巧妙的设计都无师自通。
转着左侧的烛台,前方的地板亮了起来。我站在地板之上,眼前一明一灭,我又出现在了一个更大的厅堂。
这里应该是地下的某层,因为没有窗。
厅堂是由特殊星石堆砌而成,散发着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我只是随心情想在这里转转,漫无目的。
走到大厅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
两扇门的缝隙细不可见,黑金流光的门板与周围的装饰物混作一体,让我差点以为这只是一面墙。
我走到门下,举头望向那高我十米以上的门框,不知道如何才能打开它。
而且是朕的神格也没有相关的记忆。
我用略湿润的指腹在门面上划了一道指痕,痕迹在光滑的门板上蒸发消逝。
然后,眼前的庞然大物竟消无声息地打开了,静得诡异。
我站在门缝前,望着里面的幽蓝,从容地迈了进去。
这是一个暗室,空旷阴凉,墙角镶嵌的几颗蓝宝石发出了幽蓝的光亮。
我拖着大红的衮服,向暗室的中央走去。
暗室中央有一根用淡蓝色的晶石铸成的石柱,令我惊异的是,它的内部似乎不是固体,因为我看到不断有气泡在里面涌出。
半透明的晶石中包裹着一个人,他赤/裸着,一如胎内的婴儿般蜷着身子。
他的脊背上是触目惊心的伤痕,颜色有深有浅,日积月累。
弹痕,烫伤,刀疤,每一道伤都讲述着他的一天,我细数着这些伤痕,就像在一本写他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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