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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可怕的老公(一)
尤念失忆了。
嘀嘀——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怪异的房间中。
整间房间中放满了各类医用设备,大床前还挂着一瓶打完的点滴。
秋阳惨淡,房间中的整面落地窗被黑色的薄帘遮盖着,室内风格凌厉奢华,黑白搭色男性风很重。明明还是午后,然而能照进房中的阳光却并不多。
房中的仪器声微弱,尤念侧头时,发现右侧的圆桌上摆放着一个塑料小牌子,她缓慢的抬手拿起,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字:a-001尤念。
“尤……念?”
嗓子还有些发干,尤念喃喃念出这两个字时,不由轻咳了一声。想来这就是她的名字,不过此时她的记忆空白,想不起任何记忆。
将小牌子放回去的时候,她注意到自己无名指根处还戴着一个精致婚戒,银白圈里侧还刻有像是名字缩写的字母【nr】,尤念双眸睁大,惊了一瞬。
难道……她已经结婚了?
这个发现让她心中一跳,不由从床上坐了起来。
姿势的改变让她更好的看清整间房子,不过房间中光线太暗了,这让醒来的尤念觉得有些压抑。正当她走到窗前想将纱帘拉开的时候,这才注意到落地窗的暗角摆放着两组黑色沙发。
那处暗角的光线是全房间最暗淡的位置,黑色的沙发几乎与之融为一体,尤念的手放到纱帘上时,原本只是随意的往那边扫了一眼,接着下一秒她将全部目光投放在那处,放在纱帘上的手再也拉不动了,尤念被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发现——
其中一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男人。
“你是——”
此时那人面容低垂,手撑着额头正斜靠在沙发上,纱帘轻飘的时候,屋内的光线亮了一瞬,短亮的光线并没有照亮暗角,于是显得那男人有些鬼魅,平添了神秘感。
收回想拉开纱帘的手,见男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尤念犹豫了一下,向着暗角靠近了两步。
也不知是她声音太小还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并没有惊动男人,走近一看,尤念才发现他长睫低垂双眸紧闭,似乎还在沉睡中。盯着他露出的精致侧颜看了一会儿,秉着丧失记忆后对周遭事物的好奇心,她不由蹲下身子,想要看清他的全部面容。
这是她在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应该和她失忆前有什么关系吧?
男人身形挺拔,尤念蹲下身子后,瞬间矮了他一截。这样仰视的姿势不仅没能让她看清他的脸,反而还加重了男人身上的压迫感。
安静的房间中仪器声规律又细微,尤念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儿,想起这里的怪异之处,她不由有些害怕。
“喂?”
轻轻唤了男人一声,见他手撑着额头仍旧没有反应,安静的有些过分。尤念心中恐慌加大,不由就抬起了右手,想要试探下男人的鼻息。
宽大的蓝白衣袖随着她的动作下滑,尤念抬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布满大大小小的擦伤划痕,虽然经过仔细的处理,但这些伤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很是明显,看起来有些可怖。
这些……都是怎么弄的?
就在尤念呆愣愣的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痕时,她并没有注意到沙发上的男人睫毛轻颤,已经渐渐转醒。
等她发现的时候,手已经放在了人家的鼻息间,抬头,刚好撞进他黑漆漆的眸子中。
“做什么?”男人有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不过此时里面满是嘲讽。
他醒来后压迫感比他睡着时还要强烈,正半眯着眸子看向蹲在他面前的尤念。冰凉的指擒住她还未及时抽回的手,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就这么想我死?”
“不、不是的……”
眼前的一系列变故都是尤念始料不及的,男人指上冰凉的温度让她瞬间清醒。
她站起身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挣开被他抓住的手,她刚想解释,就看到男人正了正身子后仰在沙发上,直接半阖上了眸子。
“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你最好不要惹我。”
他似乎是很累,对尤念的态度也不算友好,不过尤念此刻却没心思去思索这些,因为她的注意力全被男人左手无名指根上的戒指吸引了。
暗红色碎钻银白圈,同样的造型设计,同样的低奢款式,一大一小,这明显与她手上戴着的戒指是一对!
“请、请问,你是谁?”像是有所感应般,尤念戴在指根的戒指发出灼烫感。
呆愣愣的望着男人手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戒指,她强装的镇定终于撕裂,慌乱与失措将她席卷。
尤念还未来得及解释自己已经失忆、记不清过往的事情,就见男人忽然睁开双眸。他眼底浓墨一片,只是阴测测重复了遍她的话道:“不认识我?”
背后无端冒起寒意,尤念不由又往后退了一步,一番挣扎间她发虚的身子晃了晃,扭头赶紧吐出几个字:“我失忆了。”
她的确是失忆了,从醒来后记忆就一片空白,她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就如同初入异世界般,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归属感,不安而无措。
尤念本以为男人会相信自己的话,谁知他听完后沉默了一瞬,接着嗤笑道:“失忆失到忘了我是谁?”
“还是你怕我追究你之前犯得错,怕我罚你,想要用失忆来逃避?”
“我、我没有!”
尤念愣了愣,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刚刚苏醒的她大脑并不算灵光,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张了张口,还不等尤念说话,就听到男人低笑一声。
他优雅的用指点了点自己的额角,慢悠悠道:“现在胆子倒是变小了,当初和我对着干的勇气去哪儿了?”
尤念眼眸颤了颤,抬眸时只见男人笑得十分好看,他极为温柔道:
“你怕也没用了啊,因为我已经想好怎么罚你了。”
“……”
嘀嘀,嘀嘀——
裴然话音落下后,整间房间陷入寂静。
此时落地窗外的树枝晃了晃,尤念发现上面开着的妖艳红花,就连余光瞥见都觉得扎眼。这里的一切陌生又奇怪,就连身边的男人都充满危险性。
尤念的直觉告诉她应该离这个男人远远的,然而她才只是转身,就听到门边传来咔嚓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夫人醒了?”
进来的男人手抱着病历夹穿着一身白大褂,乍一看到尤念站着,他愣了一瞬,接着他例行问道:“您醒来后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尤念停下脚步,顺着白大褂男人打开的房门,刚好看到了外面的走廊。
“你是医生?”
看看眼前男人的打扮,再联系起这间房间中的各类医用品,尤念思索了一下,试探的说道:“那这里是……医院?”
对于尤念的话,靠坐在沙发上的裴然又是一声嗤笑,赵医生神情平静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翻开手中的病例夹拿笔写了些什么后,他点了点头,对着沙发上的人说道:“裴先生,我想和您谈谈您夫人的情况。”
他、他夫人?
就如同一块巨石忽然落下,尤念双眸圆睁,险些软倒在地上。她重复了遍医生刚刚说完的话,下意识回头,颤着手指向那人说道:“你、你说……我是他夫人?”
心中最后一点希望破碎,虽然在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钻戒时,她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然而当心中不想相信的答案从别人口中得到验证时,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情绪恍惚间,她发现沙发上的人早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散漫的瞥过她指过来的手指后,裴然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淡声道:“说吧。”
在不久之前,尤念出了一场车祸。
车祸中她头部受创,虽然有惊无险在送入医院抢救后脱离了危险,但苏醒之后,她还是失忆了。
全盘性的失忆,让她忘了所有的事情,包括自己是谁。
尤念在听完医生的话后抱着被子沉默了很久,她无措的咬了咬唇瓣,抬头看向房中的医生时,怯怯的问道:“您知道我的亲人在哪里吗?”
如果说刚刚醒来的尤念还有些飘忽,那么这会儿她是彻底清醒了。
就是因为清醒了,她才感知到了自己失忆后所拥有的一切不安与惶恐。这个时候她迫切的需要亲人带给她安全感,可不等医生回话,一直站在她病床前沉默的男人忽然开口,他语气懒洋洋道:“找亲人?我不就是么。”
与刚才在暗角处坐着的强势感不同,此刻的男人看起来温文尔雅,贵公子气质十足。
自从得知尤念失去了全部记忆后,他望向她的目光就一直很怪异。也不知道她的失忆是顺着了他什么点,尤念至今都记得这男人在听完医生的诊断后的神情。
他只是沉默了一瞬,就含笑着喃喃自语。
‘失忆了啊’四个字在他口中念的极为缓慢,那一刻他的眸光在妖娆与清冷间流转,尤念视线与他对上之时,总感觉他是想一口吞了自己般。
“你、你真的是我的……”
当医生离开的时候,病房中只剩他们二人。
谁也没先开口说话,房间中安静的过分,这种尴尬诡异的氛围在尤念看来一点也不像是亲近夫妻该有的,倒像是稍微熟悉点的陌生人。
想了想,她还是想听听正主怎么回答,视线下意识又往裴然指根处的戒指上看了一眼,尤念别扭了一下,将那两个字补充完整。
“老公?”
她总觉得这个称呼太过羞耻了,尾音不自觉带了一点点的颤抖。就在她抬着眸子看向裴然的时候,落地窗边的薄纱忽然被风卷起,在室内一明一暗的瞬间,尤念刚好看到男人眸底荡漾出的暗光。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裴然侧脸定定看向尤念,忽然就笑了。
“记好你老公的名字。”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轻缓俯身,在尤念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倾身在她唇边触了一下。
这是一个极具说明性的动作,虽然裴然只是轻轻一碰就离开了,然而尤念身体僵直,仍旧缓不过神来。
“我叫裴然。”
是的,他裴然就是她的老公。
不管她相不相信能不能接受,如今失去记忆的尤念,都不得不对面一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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