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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买了一些什么菜?”江南烟雨看见阔哥和飞哥一人提了一个大塑料袋,毛毛捧了一箱四特酒上车,问他。
“鸡鸭鱼肉,都是荤菜,蔬菜我大伯肯定有。酒,我带了一箱,省的到那里喝‘土八路(村里人自己酿的酒)’。”高胜寒觉得一箱酒差不多的。买了菜上车,高胜寒和飞哥换了座位,他方便指路。
“毛毛,在老家,你印象最深的是吃什么东西?”江南烟雨问。
“鸡蛋。我们老家来了贵客,他们会煮一大碗鸡蛋,端一碗白糖放在桌子上,让你粘着吃,刚煮的土鸡蛋特别好吃,记得第一次吃鸡蛋没有经验,大妈煮好了,我一下子吃了好几个,没想到左邻右舍也端来了,每个端了鸡蛋来的人,她都要看着我吃了一个以后才会离开,结果那天我一天没吃饭,吃饱了鸡蛋撑的。”高胜寒笑嘻嘻的说,“我们这里的人特别好客。”
车子离开镇政府一里多一点,高胜寒看见有一辆摩托车飞快的迎面而来,仔细一看,摩托车后座上是二姐高晓风,他连忙说,“停车,停车。”
高胜寒迅下车,摩托车已经到了面前,“二姐,二姐!”他冲着高晓风的背影大声喊道。
骑摩托车的小伙子看见车子上有人下来,冲着他们喊叫,马上掉头回来了。
“二姐,你这是到哪里去?”高胜寒兴冲冲的问。
“毛毛来了,我去镇上玩,几个小姐妹在那里等我,中午我可能不会回来吃饭的,我爸爸妈妈都在家里,你去吧,我们走了。”高晓风没有下车,她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小伙子加上油门一阵风走了。
赵无眠下车了,一看高晓风走了,他问,“什么情况?就这样走了?”
“上车,上车。”高胜寒上了车,回头和妈妈,也是和表哥说,“妈,二姐才比我大一岁,她都已经有男朋友了。”
殷勤依然是笑眯眯的,赵无眠笑不出来,他说,“这个高晓风,我越来越看不惯了,一点礼貌都不懂。”
“她应该是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吧?”高胜寒不觉得奇怪,他心情很好,看见了家里的人都是高兴的。
“你大伯几个孩子?”江南烟雨继续开车了。
“三个,两个女孩比我大,这是二姐,还有一个读小学的弟弟。我大姐对我特别好。前面转过那座山就到了。”
转过那座山,高胜寒开始仔细的看着村口来往的行人,他从懂事开始,几乎每次进村、回城的时候,都会远远的看见奶奶站在村口。
今天奶奶没有来,她是身体不好,还是大伯没有告诉她?高胜寒有点怅然若失,奶奶站在村口的身影,是家乡留在他记忆深处最靓丽最温暖的风景。
车子进村了,经过村委会的时候,高胜寒看见村支书还有民兵营长四五个人,站在门口晒太阳聊天,他对江南烟雨说,“大哥,停一下。”
高胜寒下车,抖擞精神,像一个大人一样走向村委会的干部,他觉得老爸总是说他们是父母官的。老爸没来,我今天来了,我顺便请老家的父母官等一会到大伯家去喝酒。
“高书记,大家新年好,我是高胜寒,高义的儿子,还认识我吗?”高胜寒微微一鞠躬。
“认识,认识,高义的儿子毛毛,长大了,回来看看你奶奶吧?”五十多岁的高书记是个精干的人,不要说没有啤酒肚,全身上下紧绷绷的,几乎没有多余的肉。高书记上下看了看毛毛,点点头,他有点看不出来这个文质彬彬的半大孩子,哪里像个能打架的后生。
他们村里人没有没看这个孩子在菜市场打架的新闻的,反正大家说三道四的都有,大部分人是半信半疑的,有人甚至怀疑是不是像拍电视剧一样,演给别人看的。
“是是是,我带我妈妈一起来看看奶奶,省的她担心,我今天带了酒和菜来,中午您带他们几个一起过去喝两盅,我爸爸来不了,我和几个同学陪大家,一醉方休,我先走一步。”高胜寒像一个影视明星一样,同时笑着看了看其他的几位,算是邀请他们了。
“好好好,你先去吧。”高书记挥挥手。
赵无眠等高胜寒上了车,“毛毛,你跟他们说什么?请他们吃饭?”
“唉,顺便打个招呼吧,他们以前说过的,每年正月初三都不到别的地方去的,中午专门陪我爸爸喝酒的。”高胜寒上了车,伸手到车窗外对“父母官”们再次招招手。
“毛毛,看不出来呀,你比你爸潇洒多了,看来你将来是做正局长的料,不过,他们现在肯定不会将你当局长看待,你没看见吗,你对他们招手,他们根本没看见,他们在继续聊天,有这样对待局长的吗?”赵无眠在冷嘲热讽表弟,他觉得表弟的做法有点过了,有点把自己看成了一个人物。
“他们怎么样看是他们的事情,我回到老家来,不能让别人看扁了,我们高家不会因为我爸爸倒下去了,就没有人了。”
高胜寒昨天晚上就想好了,明天回到老家,绝对不像老爸以往那样格外低调。他毛毛要高调在村里亮相,要让别人对高义的儿子刮目相看。
高胜寒看了看妈妈身边装东西的行李包。不错,我爸爸高义是坐牢了,但是我爸爸肯定是问心无愧的,我何必要低三下四躲躲闪闪?不错,我依靠的大树是倒了,我头顶的蓝天是坍塌了,没关系,我们高家没有倒,也不会倒,我的外公外婆为我撑起来了另外一片天,那片天空也有阳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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