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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说说,那一日,你是怎么赢了那个成廉的?”
听到徐琨口中的话,阎行的心情又恢复了安定,他不由自己暗暗自嘲,怎么越到了关键事件的关头,拥有先知的自己就反而变得更加不安了呢。
阎行随即将手中的事情吩咐给徐晃等人,自己带了两名亲卫,跟着徐琨策马出营,看着徐琨一脸想要知道秘密的样子,他笑了笑,说道:
“你那一日也在台下,你不也看到了么?”
徐琨立马摇了摇头,口中说道:
“不一样,我远远望去,根本就看不清你们交手的细节,几乎在那一刹那,就已经分出了胜负。说实在的,那成廉我看着也不像是无能之辈,怎么一碰上你,就反而处处落败了呢?”
在脑海里回想起不久前的那一场生死搏杀,阎行苦笑了一下,在别人看来,他这种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是神乎其技,只有当事人知道,前两次的夺矟,他都是在生死边缘擦过,只要一个不留心或者成廉的招数发生变化,那么极有可能就是手无寸铁的自己被挑落马下。
“成廉内心太过急躁了,矟法的精妙之处,在于劈、盖、截、拦、撩、冲、带、挑,他的矟法原本就是小成而已,还一心想要将我一招挑下马,放弃精妙之法不用,空门大开,我避开他的矟只是一刹那之间的时候,空手互博他又不是我的对手,自然就会落败!”
“我每还他一次矟,他身上的气势就弱了一分,这矟法的精妙之处就更是施展不开,这马矟在他手中就如同长杆一样,左支右绌,而我从他手中夺走一把长杆自然不是难事!”
听到阎行对敌我知己知彼的分析之后,徐琨顿时好像恍然大悟一样,口中笑道:
“我道如何,成廉这一员并州骁将,在你手中过不了几招,原来他是被你算计了,你说,是不是动手之前,你就已经将他激怒了!”
看到徐琨很快就猜测出动手之前,自己对成廉施出的攻心之计,阎行也不禁笑了笑,说道:
“没错,我确实有心要激怒于他,只不过很快我就发现,就算我不激怒他,求胜心切的他,还是会寻求一开始就一招制敌的招数,只怕是吕中郎将在台下之前,就已经细细吩咐他,如何行事了!”
阎行谈及了手搏、夺矟之事,他脑海里不仅又想起了牛尾聚中的少女小鹿,当时第一次见面之时,自己也是徒手夺下了她手中的短棍。
徐琨倒是没有注意到阎行已经分神,他一边策马,一边听到阎行说起了吕布,他顿时面露不屑,他口中说道:
“吕布这厮,虽说是武勇过人,不过冲他杀了丁原这一点,我就敢说他也是一个心如虎狼之人,相国待他不薄,只怕这一回却是看错人了!”
“慎言,相国如何用人,又岂是我等可以置喙的,不过我倒是风闻,吕布杀丁原是因为丁原待他刻薄,将他当成犬马一样使唤,他吕布堂堂一昂藏大丈夫,又岂能受辱,这才应了相国之约,杀了丁原,投奔相国!”
“呵呵,背主投敌,这本来就是不光彩的事情,你这哪里听来的的,我想多半是吕布营中的心腹,为了掩饰他们的恶行,这才故意放出的风声来的。”
徐琨好像听到了可笑的笑话一样,连连冷笑。阎行虽然知道,徐琨对这些并州人马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却确实说的没错,吕布杀丁原以邀功,这在视举主、旧主如君上的当下,毫无疑问,就是一个不义的行为。
后世之人不了解,以为吕布一员猛将被丁原当成“主簿”的文吏使唤,心中愤懑不平,这才有了应约杀丁原一事。其实不然,引用本朝初期,光武帝和征西大将军的冯异之事就可以看出来,冯异虽然是武将,但最初一样被光武帝任命为主簿,同样可以带兵,此时不像是后世宋明那样,文武之间互相歧视,沟壑分明。而光武帝后来在朝廷公卿面前,更是这样介绍冯异“是我起兵时主簿也”,以示亲近信赖之情谊。
两人说话之间,胯下的坐骑的速度并不慢,正说着话,已经来到了一处颇为热闹的营盘之中。
这一处营盘不像是其他军中营地一样戒备森严、刁斗森明,更没有沟壑角楼这种布置和建筑,只是临时用栅栏围成的一处临时营地,虽然简陋,但却热闹异常,不时有车马和行人进进出出,喧闹之声在夜里听起来,也格外清楚,隐隐还有女子的嬉笑声。
“这是军市?”
阎行看着一群卸去甲衣,但却掩盖不住身上那股沙场气势的行人说笑着,接伴成群走入营地,他指着他们慢慢走远的身影,不禁出声惊问道。
“也难怪你吃惊,这也是这前日里才刚刚形成的夜市,怎么样,我一得知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你,够义气了吧!”
看到徐琨贼笑的样子,阎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雒阳城里城外眼下驻扎的兵马众多,而将士军卒又不似寻常黔首一样,可以算准雒阳各市开市的时间去赶集,因而在各军驻扎的营地之间,一些小规模的军市营地应需求而生。
能够组织这些军市的,自然是在雒阳城里有不小门道的商贾,他们和军中各营的军吏达成交易,各个军吏从他们这些商贾的临时军市中抽取军税,而相应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他们自家营地里士卒,去到这些军市里,购买酒肉或者衣衫、鞋袜之类的日常用品。
将士们要么就是在战场上得到了一些私人的缴获,要么就是积攒了上头发放下来的赏赐,这些金帛之物对于不少依然还是孑然一身的军汉来说,完完全全就是身外之物,也不知道来日刀头舔血的日子是否就会结束,自家的脑袋是否还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不趁着这个时候将它挥霍干净,战死了岂不是都便宜了别人。
因此,军市这种带有灰色性质的市集,不管当事人的意愿如何,都因为需求的存在而暗中存在着。
只是军中也有宵禁,士卒入夜不得随意走动,这军市多是白日的时候聚成的野集。不料眼下,在夜里竟然也有了这等热闹异常的夜市。
仿佛是看出了阎行心中的疑惑,徐琨笑了笑,指着灯火通明的营地说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正好与我要跟你说的关东之事有关,关东的东郡太守桥瑁诈称得到了朝中三公的求救文书,已经联络了不少关东州郡的人马,明年开春之后,只怕就有好几场平叛的硬仗要打,大伙都是外兵,这个时候不让底层的士卒乐呵乐呵,来日如何驱使他们上阵杀敌!”
原来如此!
阎行虽然升为别部司马,但消息自然比不上跟随在董卓宿将徐荣身边的徐琨来的快捷准确,他眼下从徐琨口中得到了有关桥瑁这一支原本跟董卓一样,都是准备入京声讨宦官的兵马转身一变,又成了得到三公之令,讨伐窃取朝政的董卓逆贼的首义者的消息之后,再结合自己相关的记忆,毫无疑问,来年开春,就是讨董联军高举义旗、大会群英之时。
阎行想着这些,徐琨却不愿意再呆在外面受冻吹风了,他又是催促着阎行快快进入营地之中,阎行虽然心中不想在军市里久留,但这才刚刚从徐琨口中得知有关关东州郡的消息,转身就走,自然太过露迹,所以他只好摇摇头,也跟着徐琨进了这处热闹的营地之中。
徐琨口中说他也是刚刚得知这处军市,但走起路来却是熟稔得很,而且阎行看到有一两个商贾都主动想要上前搭讪,显然徐琨多少也在这处军市之中,掺了一些利益。
入营之后,主动下马的徐琨、阎行等人很快就牵马来到一处大帐之前,听着帐中传来的女子的娇笑声和男儿肆意的大笑声,阎行眉头微微一皱,立马停下了脚步,他也猜出这一处大帐里是做哪等生意的了。
“哎,怎么又停下了?”
徐琨察觉到了身后的阎行又停下了脚步,也不回头直接问道,同时开始主动向侍立在大帐之外的几名仆从吆喝说话。
没过一会儿,从另外一处帐中就奔出了一位身材圆滚、裹着皮裘的商贾,他快步凑到徐琨的身边,口中朝着徐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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