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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后来进门,祁爷就不怕江家不高兴?”
“您进门的事情,绿衣夫人是同意的,所以江家那边也没有怎么闹。”
“我爹找过江夫人?”
低头望着近处模糊的雪影,竹茹略一思索,然后回道:“这个我不知道。”
虽然眼下没有确实的证据和证人能够证明自己的父亲当年做过什么或者说过什么,但师潇羽确信自己的父亲在当年一定背着自己做过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残忍未必是见血的,但对承受者来说,必定是伴随着流血的痛苦。
“你知道我爹和祁爷当时到底说过什么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常棣堂谈的话,身边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竹茹并没有问师潇羽“当时”指的是什么时候,而是凭着直觉猜到了那个“当时”存在的具体时间。
那个时候,竹茹奉命前往常棣堂行茶,而事实上,茶水未汲,杯盏未备,祁穆飞便以醒茶为名遣走了她,竹茹领会其意,放下茶具就转身离去了。在她离开之前,那位面容苍老神色委顿的太乙仙翁一直沉默不言,连一个敷衍客套的眼神都没有,更别说半句寒暄应酬的话了。
尽管他一言不发,尽管他不露声色,但其眉头深锁之处流露出来的那种威严与严肃,却依然让人望而生畏。竹茹转身退出,在双手闭门的那一刹那,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双手背负,当风伫立,衣袖飘飘,仙风自御!
很难想象,这样不苟言笑的父亲怎会有那么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儿,不过,她身上那副如影随形的傲气倒是可在他身上寻到本原。她的傲在形,他的傲在神;她的傲在表,他的傲在骨,骨肉相连之处,是血浓于水的父女情深,是一脉相传的白雪古调。
细看来,彼时的他和此刻的她,二人凝目远眺的眼神是那么的相似。眼前的雪景无甚意味;彼时的风景似乎也不那么赏心悦目,凭阑处,柳丝无青,藕花落尽。
师清峰和祁穆飞那次密谈的结果,竹茹也是一直到后来才知道的。但对于二人谈话的内容,她一无
所知,也不得而知。不过眼下最让她感到困惑的是,师潇羽竟会向自己询问那次密谈的内容。须知,密谈的两个人中,一个是她曾经最亲的亲人,一个是她现在最亲的亲人,她问其中任何一个人,都应该得到答案,为什么她要来问自己?
“为什么我进门这么久,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些?”
“你进门之后,祁爷担心下人乱说话,冒冒失失的就把这些事告诉了你,所以就特意着黄管家选了新人进来,丁香就是那批新人中的一个,她性格单纯又本分,在你身边最是妥帖不过的了。”
“丁香也是祁爷亲自选过的?”
“在你身边伺候的人,祁爷怎可能不慎重。”
对于祁穆飞的这份用心,师潇羽显然不怎么受用,甚至还有些生气。
“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师潇羽的语气有些凌厉,竹茹不知道是自己哪里说错了惹恼了她,还是这些被过度保护的真相惹恼了她,忐忑不安地望了师潇羽一眼,迟疑不决地吞吐道:“还有……”
“还有您兄长送你的霜竹短笛,是祁爷亲手做的。那原本是祁爷贺你生辰的礼物,可笛子还没做完,他就被告知,他和江夫人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
“……”
六年前寒香亭下的某一个瞬间在自己眼前掠过,师潇羽终于明白彼时祁穆飞手中的那截竹管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颙望天空,黑压压的颜色似乎可以吞噬一切,师潇羽多么希望它可以将自己过去六年的回忆毫无保留地全部吞噬掉,然而,它却连挂在自己脸庞的那两串滚热的东西都无法吞噬去,反而还任由它们在凄冷的夜里一点一滴地淌进自己悔恨交织的泥沼之中。她本想动一下自己的腿从中抽离出来,但,陷得太深,已无法自拔。
“但是,夫人,祁爷对你,从来没有变过。这一点,祁门上下每一个人都是见证。”竹茹凝望着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红色斗篷,仿佛它就是那件曾经温暖过她的斗篷,只是如今它长大了,怀里也就不再只有甜味了。
“从前,只要你一来祁门
,祁爷就高兴得不行,只是在你面前,他不好意思表露出来而已;而每次你有约不来,他整个人就会没精打采地失落一整天。”随着语气的转折,竹茹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
“后来,你因为祁爷大婚就再也没有登门,从那之后,祁爷就再没有真正开心的笑过,也再没有为什么人什么事失落过。每天都把时间放在千金堂里,回到家也埋首于素问轩中,除了每年新雪初降,他会去寒香亭呆上一整天,其余的每一天都不过是在重复前一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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