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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不用去谢家干活啊!”
“不去谢家,还能去哪儿?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幸运,有一勺师傅这样的靠山。”
“明年开春,西街的‘二月春’定要雇人的,你有酿酒的经验,何不等到那时去试试,我看你定能被选上。”
“春妮说,我再不去他家提亲,她爹就要把她许给别人了。”
“那你还不赶紧去提亲,还等什么?你要是手头拮据,我先借你。”
“得了吧,你那点钱还在我面前装阔?你又不是不知道春妮他爹,他要的不止是彩礼那点钱。”
他要的是一棵摇钱树!田二在心里替李狗儿补充了一句,每次提到春妮那个爹,李狗儿都会咬着牙恨恨地骂这么一句,今天也不例外。
为此,田二有些忧心,假如真的有一天李狗儿娶了春妮,这翁婿俩必定势如水火,所以每次到了这里,田二都会选择沉默,以免火上浇油,今天也不例外。
这种埋在深雪之中的沉默,看似很轻,就像一片雪花一样轻;其实很重,重得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两个人背对背坐了一会。
李狗儿无力地将目光伸向了不远处,眼前那一串串或被人或被牲畜所践踏过的痕迹,凌乱不整还肮脏不堪,原本纯净的白雪里早已混杂进泥土污浊的颜色。
田二亦向前凝望着,眼前那一片尚未有人履足的雪地里,覆盖着厚厚的白雪,洁净而整齐,看着绵软而可爱,只是积雪太深,一时间竟辨不出它原来的路在何方。
不知沉默了多久,田二先转移了视线。
偷看了一眼李狗儿沮丧的背影,田二也有些无奈。
蓦地,他左手往前一挥,往对方脖子里灌了一把雪,惊得对方后背一凛,瞬即反手一抓,一把便将他摔在了冰冷的雪水之中。摔了个狗吃屎的田二顾不得这一脸的污水,急匆匆地从雪地中爬起,歪斜踞坐,一身狼狈,引得蹲在一侧的李狗儿一阵坏笑。
笑声过后,二人尽皆释然放怀。
生活,就这么让这些可怜之人在希望和失望的夹缝中卑微地活着。生活向左时,他们要对他感激涕零,生活向右时,他们也要对他强颜欢笑。
对他们来说,生活,从来都没有左右逢源的时候,只有左右为难的每一天。
不过纵然如此,他们也都心甘情愿地为生活所左右,因为他们要生,他们要活,他们要向前走,事实上,他们也只能向前走。逆道而行,走在生活的反面,那只有死亡。
和李狗儿作别之后,田二一直在思索自己的出路,一直在思索自己的选择。
及至家门口,他才有了决定,可是推开自家柴门的时候,他还是彷徨着不敢进门。尤其闻到灶台上熟悉的饭菜香味时,他更觉步雪维艰,寸步难行。
为着能和自己一起吃上一顿饭,每逢他回家的这一天,母亲总会把午饭推后。
洁白的雪花在他通红的脸上飘拂而过,冰冰凉的让他不禁打了个寒噤。
他缩着脖子抬头瞥了一眼天
空,叠叠层云将这午后煦暖的太阳遮挡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亮光,叫人看着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田二深深地呼了口气,他多么希望这千里雪花能化作十里稻花,于每年岁末之时降临人间,飨赐每一个为生活辛勤耕耘却依旧贫苦的人。
和母亲共用午饭后,母亲准备着做香饮子,田二趁着空闲,将瘸腿多年的板凳矮柜修理了一番,借机和母亲聊了一会家常,谈了一会心事,直至傍晚时分,他照例帮母亲挑满水缸穿好针线,才从家里出来。
出门前,他找母亲要了一百文钱,本想第二天去慰问一下刘叔刘婶,毕竟李狗儿在那干活的时候,他没少在那吃“白食”。当此之际,他不能不表示一点心意。
不想,一回到店里,这一百文就被师潇羽“讹”了去。
不过,钱没了就没了,田二倒也不太痛心。
最让他痛心的是好兄弟李狗儿的决定,这个曾经与他一样怀揣着少年游侠梦的人,如今,要去给镇上最坏最贪婪的大恶人效劳卖命了。这让他无法接受,也让他深为担忧。
他原本打算着等正式拜师后,再回去好好劝劝李狗儿。可当他与师潇羽在庖厨内的谈话结束时,李狗儿的决定已经成为无法更改的定局。
尘埃落定,风流云散,两个兄弟在人生的旅途上第一次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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