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王族公主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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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人类与非人之间少有的共通之物。

什么是爱情呢？在真正降临之前，没有人能诠释她；在陷入其中之时，没有人有空诠释她；在最终脱离之后，没有人想诠释她。

当某一天，你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有个特别的存在，每一处都那么吸引你，让你想去接近，但又会担心自己的冒昧会不会惊扰到对方。每一次相遇都是那么甜蜜，每一次分离都是那么困难，想拥有对方的同时也想被对方拥有，在考虑自己之前会下意识先考虑对方——这样的感情，算是爱情吗？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只有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人才会试图去定义爱情，世界上的生命何其之多，不同的灵魂之间对爱情的表达都是不同的吧。妖怪与人类不同，妖怪与妖怪不同，人类与人类不同。

据说最初领悟超自然力量的人类，都是从妖怪那里学习到的。而那契机就是爱情。那一辈先驱者的结局已经无人知晓，后人只能就事而论叹——愿意将杀死自己的方法传授出去，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使然啊。

上面说的是宏大到影响世界的爱情，但更多也更容易引起共鸣的，是小小的、埋藏在心底的、期盼着每天的相见又回味着每次离别，那样简单的思念。

就比如元绫公主的恋爱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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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生而不平等，有些含着金钥匙，有些含着烂草根；人人又生而平等，因为出生并不受本身的意志所决定，每个生命的机会都相同。

作为王的女儿而出生，不必为了困然平凡人的衣食住行操心，无忧无虑地度过每一天，这样的生活应该是幸福的吧。

是幸福的吧？

在这个时代，有多少婴儿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被疾病夺走了生命，有多少幼童死于饥荒，有多少青年无辜地被卷入纷争？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在同一片天空下行走的人与非人，有多少服从调令？

病魔、饥饿、流寇、妖怪，想要活下去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能生在王家又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幸运就是幸福吗？

自然，女性没有继承权，这片土地将来要交给兄长管理，所谓公主，估计会被用来当做联姻的工具吧。元绫虽然小小年纪，但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

那就是不幸福咯？

也不算……既然占有了更优越的生存条件，那么承担更多的义务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贵族本来就是用血缘为纽带掌控局势的生物，再说自己身为公主，联姻对象的地位肯定也不会低，至少也是其他领地领主的儿子，能到一个新的环境同时也能获得更大的权势，这也没什么不好吧。

那就是幸福咯？

不知道啊，元绫不知道自己按照这条既定轨道走下去的人生到底算不算幸福，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去争取幸福呢？反正也没有不幸就好了吧，生活总是要继续的，苍天之下芸芸众生，一个小女孩的幸福与不幸有什么意义呢？

因为是王族的女儿，所以想得更多，情感也就更加丰富；有因为是王族的女儿，所以看得更远，也就更加会抑制不必要的念头。

不知道算不算讽刺，普通人家的女孩每日要为生计奔波，根本来不及做些女儿家的多愁善感。而有资本去多愁善感的，却必须收敛起那些思绪。

自己是公主，自己本来就比其他人得到的更多，已经没有资格再去奢求什么了。绫姬就这样催眠着自己，直到那一天，在父亲举办的宴会上，第一次看见了那双动人心魄的红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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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王身为此地最高统治者，在保持自己威望的同时也要适当加紧一些和手下的联系，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邀请一些官员、贵族一起聚会。

名义上是在百忙之中抽出点时间放松娱乐，实际上有多少人真的在享受美食与酒水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酒场就是一个浓缩到极点的江湖，规模不大却应有尽有，虚伪的笑容和恭维充斥其中，拉帮结派与算计比比皆是。

绫公主也曾参加过几次，因为不喜欢其中的气氛，之后也就没有出席。这也算女孩子的特权了，她的哥哥可是每次都必须露面的——作为继承人，当然要与领地内的官吏、贵族搞好关系。

但是那一天，元王却强制性的要求绫公主去参加他的宴会，说这次要宴请一个非常重要的客人，一定要表现得好一点。

能让父王这么重视，绫公主也产生了些许好奇，不过也没有太当回事，仅仅是稍微梳妆打扮了一下，就去赴宴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人。

黑色的头发整齐地扎在脑后，像瀑布一般自然垂下，也像水一样流动着光华。脸型棱角不是很明显，有点柔和但并没有不协调之感，五官与其说是英俊倒不如说是精致，分布的恰合比例，仿佛是最上等的工匠雕琢出来的一般。身材看上去有点瘦弱，不过说不定只是衣服的缘故，其实还是充满力量感的。

而最吸引绫公主的，是那双魅惑十足的红瞳，妖艳，诡异，不似世间之物，里面有危险，更多的却是诱惑。

明明是宴会的主角，不但坐在父王身边，还被父王一直称赞，但却没有一点激动，仿佛对这种殊荣丝毫不在意。甚至神色中还有一种出尘的落寞，与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

周围人一个接一个的敬酒，不管对方是手握重权的上层还是纨绔子弟，都只是用那客套的微笑回应，感觉是那么的……那么的寂寞。

为什么，明明在人群中央，却散发着那么寂寞的气息呢？

没来得及她再多想，元王就走过来领着她到那个人面前，互相介绍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季大家的唯一传人。

这样的人物，应该是相当有本事的吧？父王想要招揽他也是情理之中，但特意安排自己出席，又是什么意思呢？莫非，自己终于到了要发挥作用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