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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道:“侯爷,你怎地忘了?前几年,咱们打赢了元族蛮子,挖了他们的祖坟,从中掘出来一张古图,不就是巫神百果图么?”
形骸心下愤愤:“打赢战争,赶跑蛮子,确实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可为何还要掘坟挖墓?那可是败子害孙的恶行!”但当着三人的面,却也不好开口斥责。
利针茅皱眉道:“那百果图有什么要紧么?”
师爷道:“属下见识不到,不知其实,岂敢断言?但那些恶贼既然如此大费周章,想必有莫大道理。”
三老皆感不安:“莫非这百果图竟藏着一件极重要的大秘密?若确然如此,此图决不能落在熔岩老妖手里。但咱们三人却不能轻易外出,以免中了贼人调虎离山之计。”
形骸道:“三位前辈可知那熔岩老道藏身之处在哪儿?”
利针茅道:“他曾是元族的巫师,又叫什么狗屁萨满。若要找他,可去元族的地方打听。”
形骸只觉此事重大,责无旁贷,肃然道:“晚辈本就要去关外找沃谷族,正好也去找找熔岩老妖,设法将这百果图盗回来。”
利针茅道:“当真?只是这老妖厉害无比,小道长虽然高明,却未必是他的敌手。”
形骸心道:“这是自然,我自己几斤几两自己不知么?”答道:“前辈放心,晚辈绝不会力敌,可用道法智取。他们用奸计欺骗咱们,且瞧我也玩些手段,如数奉还。”
三老心知道法妙用无穷,神秘莫测,闻言尽皆大喜。利针茅握他手道:“小道长,老夫一瞧见你,就知你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定是参天大树,国之栋梁,老夫对你好生欣赏,正要重重谢你,我宝库中一应事物,你瞧中什么,尽管拿去,若有本事,全数搬空了也不打紧。”
形骸惊道:“晚辈出家之人,修道之士,要什么宝物?”
川星侯忽然想起一事,笑道:“小道长,我家中有一对同胞女儿,皆已觉醒,样貌武功皆有口皆碑,你可定下亲事了没有?”
形骸魂飞天外,喊道:“晚辈万不敢高攀!况且我家祖宗,轻呓公主对晚辈颇有厚望,曾说晚辈功业未成,决不许还俗,更不可定亲。”
川星侯对两个女儿爱若性命,如今开口向形骸提亲,已是旁人几百年也修不来的福分。形骸若找其余借口,川星侯定然不喜,可一旦搬出孟轻呓来,川星侯也只能闻之兴叹,摇头苦笑。
辛树说道:“这样吧,我这儿有一颗纯火寺的海隐山黄丸,可治濒危重伤,实有起死回生之效。你且拿去,将来或能用得上。”
形骸又要推拒,但辛树道:“小道长,钱财乃身外之物,美色乃蚀骨之惑,你出言拒绝,情有可原,但咱们行走江湖之人,岂能少了治病良药?你若不收此物,老衲定要向神道教告状,说你看不起老衲!”
形骸无奈,唯有道谢收下。
利针茅向形骸说了这关外情形:出了曲和城关,气候变冷,皆是冻土冬草大地,草原之中,往西是元族人,部族上百,是草原上最贪婪的强盗;中部是沃谷族人,对龙火天国甚是友好,算是附庸,也可说是远方盟友,其中最神秘的一支紫怡部,就是当年赠给孟轻呓火龙水之沃谷族人,只是这群人行踪不明,须得问沃谷族长老才知。
至于占据关外草原东北全境的,则是曲和城最畏惧的强敌,被叫做“行冰牧者”的部族。这群蛮子来此不到两年,却赶跑了元族、沃谷族,占领东北,与镇远军多有交手,胜负各半。据传蛮子首领自称“北牛”,武功无敌于天下。
形骸奇道:“北牛,北牛,我似在哪儿听过此人名头。他说自己无敌于天下?当真狂得可以。他当真不怕咱们圣上么?”
利针茅叹道:“小道长,须知江湖深远,藏龙卧虎,我原本以为那熔岩不过是我手下败将,不把他瞧在眼里,结果呢?却被他打的灰头土脸。这北牛武功究竟如何,咱们谁也不曾见到。他约束兵马,不来进犯,我也不曾派兵,大举攻打,因此谁都不知对方底细,但闯荡世间,多交朋友,少结仇敌,总是颠簸不破的道理。”
形骸道:“多谢侯爷指点。”
利针茅又道:“若非关外狼环虎伺,我定要陪你同去找那熔岩老妖,但情势如此,我三人皆脱不开身,唯有辛苦小道长你了。你需千万保重,不可以身犯险。”
形骸笑道:“侯爷放心,我自己的性命最要紧了。”
利针茅遂派一熟知沃谷族语的龙火贵族送形骸出关,两人晓行夜宿,过了两天,见到草原上帐篷星罗,牛羊棋布,乃是一处水草肥沃之地,沃谷族这一部正在此放牧狩猎。
形骸见这龙火贵族向导闷闷不乐,似急着想返回关内,奇道:“老兄,这草原景致如此之美,人情如此淳朴,空气如此新鲜,岂不比城中乌烟瘴气好得多了?”
那向导嘿嘿笑了两声,心里却想:“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老婆孩子都在城中,这几天又不能喝酒赌钱,我那相好的又不知给我戴了几顶绿帽,跟你瞎转悠有何好处?”
形骸深吸一口气,笑道:“好!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不见天鹰不弯弓,不追豺狼不催马!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如风一样!好个无尽天地,好个草原绿海!到此地步,心中烦闷一扫而空,再容不得半点自怨自艾,唯有男儿豪情,纵马逐天!息老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说一句,那向导暗骂一句,等形骸说完,向导才道:“我认得此处有个商人,也做向导赚钱,没准知道紫怡部在哪儿,我带你去找他得了。”
形骸愕然道:“息老兄,我怎地觉得你似在打发我。”
向导暗道:“废话,我就是在打发你。难道听你这小子胡乱念诗很有趣么?”
就在此时,只见一少年掀起帘布,走出帐篷,对形骸笑道:“这位道士小哥,你身边的大叔想家了,你放他走吧,我替你做向导,不收你钱。”
形骸一喜,看那少年,见他身穿羊毛大衣,红唇齿白,面如冠玉,肌肤似雪,美目星耀,俊俏得不似凡人,却眇了一目,未免叫人痛呼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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