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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鱼道:“只是这酒药性太强,令凡人狂性大发,一发不可收拾,一旦他喝了下去,热情太盛,只怕姑娘承受不住。”
白雪儿得意大笑,道:“妙极,妙极,本仙女今夜就马革裹尸,死在床上也无妨!”
章鱼道:“这船上还有你其余同门,凡人规矩又麻烦,若你两人叫声太响,被人知道,你俩名声可就毁了。”
白雪儿不禁一惊,但随即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不过我可用梦魇玄功隔绝声响,咱们闭门造车,外人焉能知晓?”
章鱼不禁赞叹道:“白雪儿,你这偷香窃玉的心思手段,真乃世所罕见,我是自叹不如的。”
白雪儿嘿嘿冷笑,道:“你少胡说,本姑娘冰清玉洁,守身如玉,但对付命中注定的冤家,自然无所不用其极。”
好不容易等到众人熄灯休息,白雪儿拿一瓶酒,章鱼注入梦墨,酒中五光十色,绚烂夺目,白雪儿正担心这酒太过奇特,但过了片刻,酒复又透明,酒香四溢。
她微微一笑,昂首挺胸,心想:“风萧萧,易水寒,巾帼一去不复返。孟行海啊孟行海,今夜就让你真正尝尝本仙女身子的滋味儿。”
当即蹑手蹑脚,施展梦魇玄功,身躯化虚,飘入形骸屋中,形骸盘膝不动,尚未睁眼,但立时察觉,道:“调皮丫头,大晚上的,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白雪儿幽幽叹道:“师父,我我睡不着,你陪我喝一杯酒如何?”
形骸笑道:“你什么时候也成了酒鬼?”
白雪儿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师父是酒鬼,弟子岂能不有样学样?”
章鱼听白雪儿镇定自若,言语自然,不由肃然起敬:“这位姑娘作奸犯科,无师自通,简直是天生的好手。”
形骸近年来有酒不拒,只要不误事,无论何人来敬酒,哪怕酒中有毒也照喝不误,有时反而盼着酒中有鬼,如此更有乐子。他道:“既然要喝酒,何必在这儿闷着?”一拉白雪儿的手,两人身影变得虚幻,霎时已到了甲板上。
海上一轮明月,海水黑的发紫,波涛起伏,层出不穷。形骸笑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雪儿,酒呢?”
白雪儿到了开阔之处,倒也感到局促不安:“上头就有瞭望的水手,这般如何亲昵?总不见得将碍事的打晕了?”往上一瞧,哭笑不得,原来那水手居然睡着了。
形骸道:“放心,我已施法护航,海上元灵土地不敢为难咱们这艘船。”
白雪儿心怦怦跳,取出酒来,交给形骸,形骸抬头就喝,喝完笑道:“好酒!到底是我的好徒儿,敬我的酒比旁人来敬好喝万倍。”
白雪儿也笑道:“为何我的酒比旁人好喝?”
形骸想了许久,忽然道:“雪儿,多谢你。”
白雪儿身子一颤,她问道:“你为何为何谢我?”
形骸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我是活尸时,你陪在我身边,历经苦难,毫无怨言;我成了自大浮躁的凡人,你仍陪着我,随我一起胡闹,和我一起自卖自夸;如今,为师又变成个惹人厌的酒鬼,你还是顺着我胡来,把自己变作个小酒鬼。若没有你这丫头,这些年我真不知该如何度过。”
他语气平淡随和,却无疑是肺腑之言,并非喝醉后管不住嘴,胡言乱语。白雪儿凝视形骸,感受着海上的风,突然间,她心中一片宁静祥和,沉着镇定,那炽热的欲念不再令她急躁,这些天来,她头一次审视自己的心思,发现那并非如她设想中那样,只是原始的、身子的冲动,而是真正的依恋与深厚的爱意。
白雪儿突然不急了,就像两人已经签订了无可反悔的契约,无论是做师徒也好,还是做情侣也好,只要他们能长久在一起,到底有无夫妻之实,却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白雪儿介于仙灵与神裔之间,师父也是个常常行走梦中的人物,他们与凡人颇为格格不入,他们之间的缘分太深厚,太牢固,爱情、友情、亲情皆已无法形容、无法囊括这感情。
她抢过酒瓶,倒入嘴中,这酒甚是香甜,滋味儿甚是销魂,就像情爱一般,令人迅速沉醉,难以自拔。
她道:“师父,若我梦中遇上了心爱之人,又在梦中将身子身子给了他,算不算算不算做错了事?”
形骸笑道:“那是梦中人物,何必有那么多顾忌?何必受重重拘束?在现实中活的太累,在梦中若还不能随心所欲,得到自己喜爱的姑娘,还不如死了算了。”
白雪儿隐约已知道了答案:在内心深处,或许形骸也喜欢自己,愿意与自己在一块儿,但在醒着的世界里,他看似放浪形骸,却并不是个风流倜傥的浪子,白雪儿由此敬重他,也已然心满意足,愿意等待这段情缘自然发展。
她陡然间醒悟,喊道:“糟了,这酒这酒坏了,你快些将酒吐出去!”她并非不愿与形骸在此缠绵,但眼下心中澄澈,两情相悦,便不愿用这欺骗的手段。
形骸皱眉道:“我就知道有古怪,你哪来儿这么些花样?”手中又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酒瓶,在白雪儿面前晃了晃,白雪儿面如红花,嗔道:“你早就早就掉包了?”慌忙抢过酒瓶,统统倒入海中。梦墨在水面上显得色彩缤纷,如雾如烟,但一转眼便再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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