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铃仙，注意形象。来，擦擦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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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凡人的玩具武器，也想伤到本王！？”

对手凭空消失，吉尔伽美什立刻转身。无论再强大的英雄，后方总是最为薄弱的位置。虽然对莱维穿越空间的能力不解，但他不认为对方手里弱小的武器，能够给自己造成丝毫威胁。

来到现代世界远比其他英灵更久的他，早就见识过所谓手枪的威力。那缓慢射出的细小弹丸，若非命中要害，甚至连老弱妇孺都无法杀死。

轻蔑地看向身前再度出现的对手，枪身上缠绕的电弧，并未能引起高傲王者的重视。

轰！

与想象中的清脆爆音不同，吉尔伽美什发现窄小枪口内冲出的光球时，已经来不及为一时的自负后悔了。耳边只听一声巨响，随即被胸口传来的巨大冲击力狠狠撞飞！

英雄王从立足之地弹起，砸穿身后破旧不堪的墙壁，撞入废弃的建筑物之中。

铃仙不等能量弹爆炸激起的烟尘散去，上身前倾，纤长的紫发被吹起缀在后头，以极快的速度飞舞着划过夜空。冲进那片弥漫着浓雾的区域，她轻巧地踢出一脚，将早已不堪重负的魔法屏障击碎。

尤娜显然也不是初临战场、空有实力稍遇挫折就手忙脚乱的懵懂菜鸟。铃仙踢碎屏障的前一刻，她自己主动用魔法弹轰在屏障内侧，借着反震的力道，以魔法师孱弱身体难以达到的高速再次拉开和对手间的距离。

失去屏障保护的魔法师，一旦被战士近身，只能落得变成脆弱沙包的下场，这几乎已经是魔法世界的定律。别看铃仙前两次攻击都是采取远程方式，从刚才那一脚就知道，她起码拥有基本符合一名战士水准的接近战能力。科学化后的妖力加持在四肢，等同于挥舞着无坚不摧的兵器。事实上不少精通术法但本体孱弱的妖怪，都曾栽在铃仙姿态优雅的拳脚之下。

眼见魔力再次从尤娜体内涌出，构成一道道水蓝色的彩带环绕在她的身体周围。铃仙不知道那是什么魔法发动的先兆，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放过难得的机会。在魔法成型前将其打断，然后是失去依仗的脆弱法师！

按照惯常与魔法师战斗的思路，铃仙选择最短的距离，直线飞向离自己不远的对手面前。将妖力附着在手臂上，双手合十握拳像铁锤一般砸下的那刻，她仿佛能见到魔法师惊恐的表情。

“唉？！”

明明应该是击中头部的呀？铃仙的双臂像是砸在了坚硬且薄的物体之上。有人的头是这种形状？先前自己弄出的爆炸余波还没散尽，浓浓的尘土让她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铃仙直觉不太对劲，一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一边立刻在空中轻灵地转体，翩翩降落在几米外的地上。

“魔法师怎么突然拿出剑来呀？”

细看眼前的对手，刚才还穿在身上跟舞台表演似地华丽衣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紧缚全身却又十分轻便的铠甲。

手持泛起温润蓝白光泽、宛若冰晶铸成的奇妙剑刃，尤娜以一幅战士的姿态重新出现在铃仙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魔法师吗？哇！”

还没弄明白对手怎么突然换成了个剑士，铃仙呆呆地站在。而就和她片刻前一样，尤娜显然也不会体贴到给予她调整心理的时间。

平常只会在台上跳舞的纤细双腿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尤娜的脚在地上轻轻一蹬，出现在铃仙的面前。

对方右手握着的剑刃横向劈来，匆忙间铃仙来不及调动更多的妖力，几乎是仅以的力量抵挡。

“唔！”

改造过的手臂虽然不至在利刃下断开，可依然从袖子破裂的地方溅出一片血雾。铃仙拼命咬着牙硬撑，这才勉强保持住了身体平衡，险险阻止了尤娜的追击。

“哼，公主选了我，怎么可能就这样输给你！”

能够得到辉夜的信赖，铃仙甘愿为此奉献一切。一面挥手甩开尤娜的冰剑，黑鞋白袜的小脚飞起，不顾裙摆高高扬起露出长袜尽头的肌肤，铃仙狠狠踢在尤娜的腰间。

终究是依靠魔法道具获得的能力，缺乏近身作战经验的尤娜，虽然力量速度都已经能够和铃仙相比，甚至略有超出。可当她的先发攻击被挡下，又无法按照预定施行下一步追击，身体和大脑的反应都慢了半拍。待发现铃仙反击的时候，更是慌了神。她在忙乱中错身，避开本要落在柔软腹部的皮鞋。但她很快就发现，被重重踢在胯骨上的疼痛，并未必直击腹部容易承受多少。

右侧胯骨剧痛难耐，连累整条右腿都一阵酸麻，结果是身体失去平衡，手持的冰剑被对手借机弹开。

铃仙抬手比划成枪型，一发能量弹紧贴着尤娜的胸前爆开！

“呜！咳、咳！”

好在胸甲上那片装饰品似地蓝色金属拥有不俗的防御能力，成功挡下了铃仙的零距离射击。可即便如此，仍令尤娜遭到重创，仿佛肺泡中的氧气全被挤出体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

“你还差得远呢！”

或许是方才的失手让兔妖怪觉得有负公主所托。脑中根本不存在男人面对美女时的怜香惜玉概念，铃仙附着了妖力的拳脚一次次攻向刁钻的角度，丝毫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反观尤娜，仅仅一点失利就让她乱了阵脚。笨拙地剑法简直连一次成功的抵挡都无法做到。铁锤般的拳脚砸在身上，顿音接连不断传到耳中。若非身披魔法构成，能够有效减低主人所遭伤害的铠甲，恐怕她孱弱的身体即便不被命中要害，也只能悲哀地倒下。

“稻羽，别玩了。”

远处辉夜那清冷的声音响起，发泄了一通心中怨气的铃仙，立刻放下报复的心态，决定速战速决，一边支援独自面对吉尔伽美什的莱维。

随后就是正中腹部的一脚，在尤娜忍不住附身干呕的空当，铃仙翻身飞上高高的夜空。

“虽然没什么恩怨，但还是拜托你赶快认输吧！”

听着远处不断传来的爆炸声，以及金甲英灵那恼人的狂笑。纵然有辉夜的术法加持，铃仙仍旧对莱维的状况担忧不已。她焦急地催动妖力，左手像是帮助抵抗巨大后坐力般的扶着右手，直接将聚合的妖力射向对手！

“喝！”

美丽外表下散发出狂暴气息的妖力从铃仙的指尖击出，幻化成一枚炮弹大小的光团，泛起夺目的红光，拖着长长的残影径直冲向下方！

尤娜虚弱地抬起头，指尖飘渺的红色充斥了她的视线。虽然有铠甲作为防护，但持续遭到辉夜的攻击，仍令她难以避免地被重创。

内脏剧烈翻腾，如同要脱离身体束缚。麻木的四肢、疲惫的精神，尤娜连举剑抵抗的力量都无法提起。

“啊！”

像被炮弹直击似地，尤娜在地上翻滚着倒飞了出去。而这一幕却未给铃仙焦急的心增添哪怕丝毫怜悯。此刻的她，只知道听从公主的命令，尽快解决对手。远处隐隐可以嗅到的澎湃魔力，令她禁不住感到危险。

记得她对莱维说过，有比他们先到的‘客人们’。三位英灵和一位aster，通过探测得出的结论，两位正在战斗而一位保护着aster也就是说至少有两位英灵将会成为他们的敌人——二对一实在是道简单的算术题，铃仙不认为那位战斗中还需防备偷袭的英灵能够获胜。

那股恍若眼前英雄王般汹涌的气势，与有过一面之缘的长发男子十分相似。不管是谁，他肯定是我们的敌人！铃仙把注意力收回，凝视着自己的对手。

觉察到即将来临的敌人，铃仙想要尽快解决这场已经失去悬念的对决。右手不断凝聚妖力，拖拽着红光的子弹接连撞上尤娜的身体。

那一颗颗口径跟步枪差不多小小子弹，其破坏力却远非常规可比。硬是在铃仙好几下重击中成功保护了主人的铠甲，已经被接连的子弹炸出肉眼可见的龟裂。没过多久，一阵清脆的响声，包裹大腿部位的魔力金属终于不堪负荷，以完全的碎裂来宣告使命的终结。

部分破损终于引起了连锁反应，尤娜拼命在地上翻滚着避开要害部位的直击，却无法阻止防护四肢的铠甲相继破裂。魔法师孱弱的暴露在外，转眼间白皙的肌肤就被可怖的淤青和鲜血填满。

“还不肯认输吗？你这样我很伤脑筋呀。公主和莱维大人还在等我，抱歉了。”

脸上淡淡的忧郁转瞬即逝，随着双手握拳抱在胸前，做出祈祷般的姿势，铃仙合上双眼的恬静脸庞，却仿佛令人感到一股压抑的疯狂。

少女静静漂浮在迷离的夜空，暗蓝光芒隐隐闪现。

一开始仅包裹着铃仙修长的身躯，渐渐在黑暗中扩散。沐浴在光环这种的少女，以天幕愿望的明月做背景，恍若传说中月宫的白兔般圣洁。

远处激战的二人也被那无法忽视的异像惊扰。吉尔伽美什竟然出神地注视着呢喃低语的铃仙。恍惚的眼神，紧皱的眉头，飘渺的淡蓝霞光令他发自本能地厌恶。

“你分心了。”

莱维当然不会放过对手主动送上的破绽。用最短的时间聚起体内的气，犹如战车巨炮般破膛而出的能量弹裹挟着逼人的冲击波，狠狠撞碎覆盖在英雄王背部的华贵金甲。

“……”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语言，宛若泯灭在历史中的远古歌谣从铃仙微张的小嘴里流淌而出。神秘且动人的旋律，却恍惚充满了令人痴狂的呼唤。连月亮的光辉，都仿佛在相应少女的要求，带着冰冷的气息汇聚在她的身旁。

铃仙分开交叠在胸前的双手，感受着久违的熟悉，如同置身遥远的家乡，曾经的一幕幕闪现眼前。

“丧心……”

曾经必须守护的东西，早已无需再去挂念。命运从遇到公主与师傅的那一刻发生了改变，被赋予优昙华院和稻羽这两个称呼的少女，此生只为了赋予她称呼的两个人人存在。为此，她不惜回到残酷的过去……

“疮痍！”

像是要揭开内心伤疤的呐喊，妖力在少女的身边回旋变化成一团疯狂的赤红，迸发出惊人的狂乱。

那团赤红脱离铃仙的身体，旋转着俯冲向不远处地面上的尤娜。看似缓慢的移动，宝石般的璀璨，带给旁人难以言喻的压抑。

尤娜的心神尽皆被包含狂气诱惑的光华夺走，根本提不起逃离险地的念头。这是每个层面对铃仙那双连眼白都被血红充斥的双眼的人，都曾经历过的震撼。但此刻的观众，将要承受浩大精神冲击的尤娜，却已经无法体会那夺魄的妖艳。

少女偶像的灵魂，早已被兔妖怪双眼的狂气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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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尤娜要结婚，我希望她嫁给自己所爱的人。但如果尤娜要嫁给自己所爱的人，我会反对！”

对待自己就像姐姐般的人，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语。正是这句听似自相矛盾的话，道尽了加在自己身上的宿命。

曾经的自己，还是那天真懵懂的少女。

在‘他’离开时的挽留，在‘他’被人嘲笑时的打抱不平，在‘他’失落时的鼓励。情不自禁的花季少女，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安心诠释这样的角色，那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可惜，为了使命、为了理想、为了其他人的幸福。微笑着走向毁灭，才是属于尤娜的宿命剧本。

她和父亲一样深爱着自己降生的那个世界，那么和父亲一样为了深爱的世界牺牲，则是幼年就已经下定的决心。

追随父亲的脚步，甚至比父亲更加出色。她为此牺牲了爱人，同时也牺牲了自己的爱情。

使命已经结束了，理想已经到达到。远离世人歌颂的她，开始追寻属于自己的、少女的、‘自私’的梦想。

………………

像是隔着厚厚的屏障，似乎是水中传来的声音。尤娜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见了什么。

自从败给金色的英灵后，她就再也没有醒来。仿佛被关在无形的牢笼中，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她的眼前一片漆黑，虽然隐隐能够感觉到身体受到控制，但具体的情况则一无所知。

深埋黑暗的无奈，不知何时才能脱离的恐惧，无法做出任何挣扎的悲哀。这些在此刻，终于发生了改变，那隐隐传来的声音，和周遭狂暴的波动，真的是来拯救自己的吗？

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还有必须要见的人，还有必须要告诉他的话！

尤娜寄望她那无声的呐喊，能够换来哪怕淡淡的一缕曙光。

‘谁能……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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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刺穿夜幕的啼鸣打破了铃仙散发的狂乱。

铃仙和一旁重创对手、终于得以喘息的莱维，不约而同地仰望天空。

前一面远处隐约可见的细小光点，下一瞬间急速接近，并填满了两人的瞳孔。

鼓动一双足以媲美小型飞机的巨大羽翅，拖拽着火红与冰蓝的迥异二色彩虹残影。美丽而诡异的珍禽，飞快地冲向地面。划破空气形成的刺耳爆音令在场众人一阵难以自持的不适。

怪物庞大的身躯，将地面砸出密密麻麻融通蜘蛛网似地裂痕，它没有理会严阵以待的铃仙，用一双宽大的羽翼将尤娜包裹住，任凭血红的妖力冲击布满鳞片状毛发的背部。

“这是……鸟妖怪？”

面对突如其来的插足者，与其说畏惧，铃仙看起来更像是对那怪物的外形感到疑惑。铃仙经过许许多多的妖怪，其中不乏连记载都难以找到的奇异怪物。但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她们总以幻化成的少女形象示人。这还是铃仙首次目睹真正的怪物。

被羽翼护住，免遭精神崩溃噩运的尤娜，却仍旧一副呆滞的表情，双眼没有半分灵气，恍如沉浸在梦中无法醒来。

“铃仙！小心！”

眼前的怪物的确属于从未亲眼或是在书籍里见过的物种，但战场中显然不是研究生物学的恰当场所。眼看怪鸟作势鼓动双翅，莱维急忙叫醒漂浮在空中、有点傻乎乎的兔妖怪。

“哇！”

血红的妖力远非表面看起来的缓慢扩散，怪鸟突破超长距离及时赶到的速度，至少超过了没长翅膀还多了兔耳朵和兔尾巴累赘的妖怪少女。

听到莱维的呼喊声，等铃仙收回跟妖力一起扩散出去的精神时，怪鸟赫然已经冲到她身前仅两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