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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们不久前发现的那架招核侦察机一样,这架运输机的翅膀同样已经折断,但运气还算不错的是,它的主体同样保持的格外完整,除了机尾已经断开,其余的都还囫囵个的存在呢。
而一直被石泉关注的那枚白色箭头,此时也静静的漂浮在这架运输机尾部的位置。看来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标识物应该是在机舱里放着的。
“你来还是我们来?”石泉站在运输机尾部的裂口处朝激动的直打哆嗦的吕洞宾问道。
“一起!一起进去!”吕洞宾说完立刻又反悔道,“等下,先让我拍几张照片!”
众人无所谓的摊摊手,任由对方抢过助手递来的单反,在闪光灯的频频闪烁下,绕着运输机的残骸从各个角度拍下了一张张的照片。
“好了,我们进去吧。”吕洞宾心满意足的把单反递给了跟在身边的助手。
“你们进去吧”大伊万指了指身后的直升机,“娜莎刚刚在山上有些感冒,我去陪她。”
“艾琳娜,你也去机舱里陪着娜莎吧,这种鬼地方弄不好有毒蛇。”石泉说话的同时,还不着痕迹的挠了挠艾琳娜的手心。
“那我在机舱里等你们,刚好顺便想想用我的雷击木雕些什么。”
艾琳娜话音未落,人已经迈着大长腿跑进机舱,坐在了那挺迷你炮的旁边,随时准备着推开舱门给心怀不轨的人来上一套冒蓝光的弹幕。
缺心眼儿似的吕洞宾却不疑有他,只是谨慎的用强光手电看着脚下和周围,生怕不小心被石泉说的毒蛇咬上一口。
反观石泉等人,各自默契的从兜里翻出一包刘小野配置的驱蛇粉一路走一路撒。在经过刘小野这些年的改进之后,这玩意儿不但能驱蛇,连虫子闻到味之后都躲得远远的,甚至关键时刻还能往敌人脸上糊。
众人举着手电筒,顺着机尾的裂口钻进机舱,眼前看到的一幕却让众人陷入了沉默。
这架C46的机舱被分为上下两层,下层的空间已经几乎被泥土掩埋,但上层空间,却能看到一具具摆放整齐的尸骨。
这些尸骨身上残存的衣物在如此潮湿的环境中早已腐朽,但残存的靴子和极具特色的绑腿,以及那些生锈钢盔上隐约可辨的汉字却无不在表明着这些尸骨的身份。
“这机舱里至少得四十来位”何天雷咂咂嘴,“他们...”
“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是为当时驻扎在印度的远征军补充的兵力吧...”石泉叹了口气,看着摆满机舱的尸骨沉默了良久,却终究没有迈出一步。
而原本因为发现运输机格外兴奋的吕洞宾,此时也被几乎堆满机舱的尸骨吓到,早已经没了刚刚精神头儿。
“老板,来看看这个”已经沿着尸骨间的窄小通道走到最中间的咸鱼喊道。
“过去看看吧”
石泉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躲避着脚下的尸骨走向了运输机的深处,而吕洞宾在拍完了一张照片后,同样叹了口气,随后默默的离开机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了机头的方向。
而在运输机内部中段,一张小桌子上还摆着些诸如镊子和药瓶之类的医疗用品。甚至在附近的几具尸骨的断腿骨上,还残存着曾用各种材料绑住的木头棍乃至其他类似的东西。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自然能从这蛛丝马迹中看出来,当时活下来的也许远不止那位跑到山顶上坚守13天最后死于雷击的无线电发报员。
但这些人里受伤的恐怕不在少数,甚至他们这一路走来,都能看到某些尸骨上残存的泥土。或许这机舱里的遗骨,是最后的幸存者离开前,将陆续逝去的同袍又挖出来运回这里的都说不定。
但相比他们虚无缥缈的猜测,这摆满机舱不止一层的尸骨却是一场血淋淋的惨剧造成的事实。因为就在周围的机舱壁,还留有一个个细密的炮弹孔。
“这是航空机炮打的?”咸鱼皱着眉头问道。
石泉用拳头试了试洞口的大小,“招核战斗机上装备是的20毫米机炮,应该就是它们打的。”
“这些狗日的罗圈腿...”何天雷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那些日自己人被送走的太早了”石泉遗憾叹了口气,这才看似随意的拿起了那张小桌子上的一截缠满了布条的竹子。直到这个时候,地图视野中的白色箭头也跟着悄然飘散。
小心翼翼的拆开竹筒上几近腐朽的布条,这节只有手腕粗的竹筒长度不过半米,拆开布条之后,可以清晰的看到竹筒本身刷着厚厚的桐油,同时在它的一端,还套着稍粗一圈的竹制盖子。
轻手轻脚的将这竹筒拧开,在他手臂的轻轻抖动下,一个布卷伴随着些许残渣从竹筒中滑落出来,同时也让他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道。
将手中这个大的过分的烟叶罐交给身边的何天雷拿好,石泉动作轻柔的展开了手中的布卷。
这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土制粗布,展开之后,中间包裹着一枚质地并不算好,但雕工还算不错的圆形玉佩。只不过相比玉佩本身,在这块不到半米见方的白色粗布上,由血液写就的黑色字迹却更加震撼:
日寇狰狞,匹夫当战。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出国征战,勇往直前。为国尽忠,无需尽孝。
玉佩家传,权作想念。若殁沙场,且做陪葬。
四十八个笔锋苍劲的繁体大字几乎写满了整面粗布,而在每个字的最后一笔处,都能隐约看到残存的血指印。除此之外,在这面粗布的左下角处,还有“父手谕”三个字。
“是个好父亲,是个好儿子,也是个好战士,可惜了。”
石泉叹了口气,珍而重之的用这面粗布仔细的将玉佩重新卷好,小心翼翼的塞进装满了烟叶的竹筒里。
他们这些生在和平年代的人实在难以想象,一个父亲到底要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和愤怒,才会给儿子准备这东西,甚至在他的儿子踏上战场之前,都已经预想到了他战死异国他乡的情况。
如果说白发人送黑发人是痛苦,那这两位连名字都没留下的父子所承受的已经不是痛苦,而是烈焰焚心,寒冰沁肺的国仇家恨。
石泉等人更不知道,这躺满了机舱的尸骨生前是否也有类似的故事或者痛苦。但无论他们背负了多少,最终仍旧义无反顾的奔赴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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