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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问”,郑明嗔怪地撇了齐天翔一眼,依旧笑着问:“谈的怎么样啊!”
“中纪委领导们交待的很清楚,也着重讲了现在的反腐形势,以及中央反腐和加强制度建设、作风建设的决心和部署。”齐天翔简洁地复述着,他知道这些是用不着讲给郑明书记听的,也是不需要重复的。在郑明面前,他还是有些紧张和拘谨,到不是因为郑明的资历和职位,而是觉得郑明身上有一种正直、凌然、威严,以及严谨的气质,随着那双温和的眼睛时时地释放出来,形成一个强大的气场将自己包围在中间,这气场中除了学识、修为,还有的就是睿智和胆识了,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是不可能隐瞒或者欺骗什么的。
在河海省,只有齐天翔能够亲切地称呼郑明为老师,也是在郑明刚到河海任职时的一次见面会上,当齐天翔恭敬地叫着郑书记时,遭到郑明的责斥,并明确地叫他称呼老师,弄得齐天翔一时尴尬地下不来台,但也获得了很多羡慕和嫉妒的眼神,因为大家都明白,这老师的称呼意味着什么,郑明在党校任教多年,河海省参加党校培训的学生更是不少,但能够直称郑明老师的,齐天翔是唯一一人。
“你怎么看这件事?”郑明温和的话语,似乎在启发着齐天翔的思考,又像是在等待着他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个人认为,反腐作为纪委工作的一部分,露头就打是必须的惩戒手段,也是必须严格执行的铁的纪律。”齐天翔想着说着:“在现在的形势下,干部或腐化正呈现着政治和经济两个方面的变化。”在郑明鼓励的眼神下,齐天翔继续说着:“首先在政治层面,弱化监督和放松自律和他律的情况下,纪律松懈、作风懒散、生活腐化、渐渐显露出意志动摇,信念迷失,能力不足,道德涣散的现象,直接或间接地抵制和排除来自党内和机构间的监督和约束,利用自身的权利和所谓智慧,买官卖官、谋取私利,或者权利寻租。经济层面体现在管理的松散,甚至放纵,似乎数字说明了一切,而一切均以经济发展来衡量,这本身就是对监督制约的抵制和抗衡,所以必须采取相应的手段加强监督效力,同时在制度上、作风上拾遗补缺,完善体系建设,防患于未然怎么也比亡羊补牢要好很多。”
“好,好一个防患于未然要比亡羊补牢好很多。”郑明赞许地鼓励着齐天翔,激动地站起身来,看着齐天翔说:“经济体制改革的本意是要改变束缚体制和机制发展的弊端,这本身就是很好的设计,本意就是在完善社会主义经济体制的基础上,大力发展经济,强化国家经济总量和规模,提高和改善人民生活,建立一个富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制度,在此基础上逐步有序地进行政治制度改革,建立适合市场经济体制和国情的政治制度,但在执行的过程中,经济的大潮冲昏了很多人的意识,也冲垮了很多人的立场,随着我们放手经济发展和思路创新的改变,后续制度管理和监督没有跟上形势的发展需要,形成了制度的缺位,特别是经济工作定位为党和政府的中心工作以后,似乎经济工作就是党和政府工作的全部,全党向前看变成了向钱看,舆论导向在各种不健康思潮的冲击下,自身也发生了偏移,多种经济成分并举的‘国退民进’成了某些人大肆侵吞国有资产的口实,政府转变观念,变管理和服务的理念始终在权利和市场间纠结,政府在资源配置、项目安排、资金使用等方面的权利越来越大,权利寻租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多,越来越明确,而同时党的纪律监督、作风建设、制度建设,以及信念、理想、信仰教育在某些地方,某些人眼里已经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使得社会秩序、社会环境与经济的发展严重背离,这是很危险的现象啊!”郑明忧虑地说着,看着齐天翔的眼睛说:“经济上的问题可以通过市场配置和市场调节去改变,甚至国际一体化的大环境下还可以通过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和贸易平衡去改变,政治体制和机制方面的问题,就像人体内部发生了问题,平时不注重自身的保养和调节,发生了问题就是大问题,问题出在器官上就是器质性病变,轻则靠药,重则就得手术切除,但任何的手术切除对人的体质和精神面貌都是大的打击,非万不得已是不能如此的。病在肌体可外敷,病在内需调理和手术,都可以采取手段治疗。病在血液却是最可怕的,这就像血液中有了杂质,流动就自然会减慢,减慢的结果就会使血液粘稠,似必会堵塞血管,堵在心脏就是心肌梗塞,堵在大脑就是脑梗塞,都是要死人的病症,即使治愈了,也会落下残疾。”郑明叹了口气,坚定地说;“我们纪检部门的职责是什么,不是拿手术刀切瘤子,发现一个切一个,而是做血管的清道夫,净化血液是我们的职责,只有血液清澈无毒,身体的器官才能得到清新血液的滋养,才算是尽到了我们的职责,有时候想想医生手术时的残忍,那是治病救人,不得已而为之,记得中药铺里经常会挂这么一个条幅:‘惟愿世人皆无病,宁肯架上药生尘’,我们就是要有这样一种信念和智慧开展工作,荡涤尘埃后还世间一个风清气正、海晏河清的社会。”
“老师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齐天翔钦佩地说着,站起来给郑明的茶杯里续满水,慢慢思考着说:“还是要打防并举,以防为主,河堰水清,关键还是筑起围水的堤坝,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更要在监督和制约中运行。”
“说得好,这样的局面今后要靠你们这些年轻干部来实现了,我们尽全力做好后盾。”郑明吁了一口气,抚了抚已见斑白的头发,看着齐天翔直率地问:“你下来准备怎么着手?”
“党校这两天就结业了,我准备回省里以后,尽快着手解决省里以及暴露的这些问题,而且尽可能在不引起过多震荡的前提下从基层予以突破。”齐天翔想着说着,似乎在征询郑明的意见,在他鼓励的眼神下,定了定神后说:“他的问题主要出在任职清河市期间,而平原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打算先从平原展开调查,把相关证据做实作稳,既然办就要办成铁案。”
“回去以后就准备下去吗?不等到任命之后?”郑明加重了语气问。
“还是尽快吧!”齐天翔坚定地说:“一旦任命之后,就不是那么自由了,也就增加了敏感性,还是先独自下去摸摸情况的好。”
“好吧,时间你来安排,需要我来协助的告诉我。”郑明站了起来,用力地握着齐天翔的手,语气凝重地说:“做细、做稳,更要打好基础。”
齐天翔庄重地点点头,似乎从郑明手掌中传递过来无尽的力量,使他全身觉得温暖和有力,而眼睛里鼓励的神情,又给了他坚定的信心和精神支撑。
他感到自己的信心,也感到了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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