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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花才赚几个钱?他是不是想涉足纺织行当?毕竟皮棉才能加工,而皮棉又在轧花作坊里才能出现。”
“不行不行!千万不能让他进入这一行。我就怕他又弄出来什么东西,毁了大家的利益。”
轧花平日看起来是个很不起眼也不怎么赚钱的行当,但在整个产业链中则是极为重要的行当。
不少大的纺织业的作坊主也被陈健搅的不得安生,不住地警告着那些轧花作坊和控制棉花价格的商人。
“棉花不是玻璃。他陈健可以操控玻璃,但却操控不了棉花。他的作坊能在闽城建起来,但是棉花却不能流入他的作坊!一点也不行!”
“对啊,谁知道他又要搞出什么事?”
“他这次只邀请了轧花行当的,按说……他年纪不大却也是老狐狸了,搞得田文亮家破人亡。他难道会不知道,棉花根本不是轧花作坊说的算的?”
众人也有些疑惑,如今实在是不知道深浅。
若是别人想要涉足而且野心勃勃,那根本不算事,闽城的棉纺织行业的大人物们甚至不需要出面,随意一个手指头就能将其捏死。
可是明天要面对的人却不走常理,而且也算得上是根深蒂固,轻易间撼动不得。
争论中,有人提出:“如果他真的想要涉足棉纺的行当……不妨就让出南安?毕竟南安的棉花种植量不是很大,互相之间退一步,也好过你死我活。”
这话一出,立刻遭到了众人的反驳。
“一步都不能退!若是让出南安,谁知道将来他会干什么?就像是当初那些制碱作坊一样,让出来了。的确,陈健也算守规矩,可现在的问题是陈健不涉足漂洗缫丝的用碱只是他守规矩,一旦不守谁能制得住他?不能把希望都寄托他守规矩上。”
这一点众人达成了共识,寸步不让,无论明天要说什么,都必须思考清楚。一句话,让陈健的钱进不了棉纺行业,从源头上把他掐死,皮棉籽棉就是关键。
商议到了半夜,终于确定了明天的底线:告诉陈健,棉纺织行业不欢迎他。别想涉足,如果涉足那就是你死我活,寸步不让,决不有丝毫的妥协。
轧花作坊和棉花收购的投机商们整整一夜睡得都不安心。
第二天一早,几辆安装了四轮转向机构、有玻璃窗和内部软席的马车停在了这些人的门前,邀请他们上车。
如今闽城已经有不少这样的四轮马车了,坐着轻便,在城中的大路上行走也算舒适,加之有了玻璃窗和软席,更是身份的象征。
售价自然昂贵,但这门面却彰显的开。送了郡县官员一些,一些有钱人自然也要买上一辆乘坐,在大街小巷穿行的时候与众不同,受人指点羡慕。
这车还衍生出来一些新的词汇,一开始就是叫马车,后来有人觉得坐上这样的马车,一定乐的直哼哼。
再后来,这马车就在市井间被称作哼哼车。因为除了乐的直哼哼,还有车辆转弯和行走时候的吱嘎声小许多,听上去更像是温柔的哼哼而非剧烈的吱嘎。
人屁股下的椅子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在闽城能坐上哼哼车的人,非富即贵。
久而久之,人们便称呼那些坐在这样马车上的人为大亨,哼哼车的哼。富贵即为大。
大亨的本意只不过是坐马车的人,而这马车只不过恰好被人称作坐上去乐的直哼哼的马车简称哼哼车,同时坐上这样马车的人又都是闽城的有钱人和有地位的人,所以大亨从形容词变为了名词,成为了一个特定的称谓。
今天坐马车而来的一些人,有些是没资格被称作大亨的,但借着陈健邀请的光,也成了一回大亨。
只不过这些伪大亨们的心情却没有乐的直哼哼的兴致,透过马车上的玻璃窗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幢与众不同鹤立鸡群的建筑,不由地叹了口气。
那幢建筑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比之前往来的车辆更多。
而内在的唯一区别,就是多出了一个牌匾,名叫“南安诸厂雇工协会”。
牌匾上方的某间屋子,就是这个什么雇工协会的办公场地。这个场地和这幢砖搂的其余房间完全不同,一眼就能认出来。
因为那个房间的玻璃被卸了下来,用来挡风遮雨的是最便宜的黄纸,甚至都不是专门用来挡窗户的正规的白色窗纸。
偶然有人走过,总会问问门口站着的人,为啥这雇工协会是黄纸的窗户?门口站着的人却都笑而不答。
玻璃厂的雇工协会用不起玻璃而用的是最便宜的黄纸,这简直就是笑话,而且这个笑话很快传遍了整个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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