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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夕自从挂了电话就忐忑不安,她这一整日都心神不宁,却找不到原因。越想程诚的话越无法镇定,太阳Xue上的神经突突的跳着,她轻轻敲了几下头,糟糕的症状还是没有缓解。

原本已经都睡着的大家,忽然惊醒了,没两分钟,校车上一下子炸开了锅。落夕懵懵懂懂地看着大家,想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旁边的同学递给她一只手机,落夕一看,手一抖差点儿把手机扔在了地上。落夕从座位上站起,身体跟着校车一起摇摇摆摆,脑中轰轰隆隆地响快要炸开。

有手机的同学都收到一条彩信,彩信里是落夕慌张从办公室飞奔而出的照片,外套在手里拎着,那条裙子被撕得稀巴烂,领口裂到露出了浅黄色的文胸,图片上还有一行字: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落夕努力地回想着,当时的教学楼里空无一人,没成想竟然有跟踪,拍摄角度清晰,甚至她的表情都展现无余。

司机急刹了车,落夕的膝盖和头撞在了前排的座椅上,硬生生的疼。校车车门打开,楚骄阳却上来了,他径直来到落夕的面前,牵起她的手就下车上了奥迪。落夕傻傻的,只能任由他牵着。

楚骄阳踩了一脚油门,车子飞驰而出,把校车远远地落在了后面。落夕抱着书包一眼不发,车里没有开收音机,只能听到嗡嗡地发动机声,还有楚骄阳时缓时急的鼻息声。楚骄阳刚才接到了校长的电话,原本以为那一次的事件不过是唐突所为,谁知竟然也被利用了。

“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有点儿唐突,落夕抬起头看着楚骄阳,“哦”了一声,继续一声不吭地坐着。楚骄阳的车开得很快,一度飙到了一百八十迈,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了长浮一中的门外,看看时间,不过五点,在中学,这个时间不早不晚。

楚骄阳熄了火,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但看了落夕一眼,又把烟放了回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外面是川流的车,里面却时间凝固,气氛窒息。

楚骄阳拔掉了车钥匙,“你坐在这儿别动,我回去看看。”

落夕不说话,楚骄阳踏出车门,可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回过头说道,“落夕,我不会不管你。”

咔挞一声过后,落夕抬起了头,楚骄阳已经锁了车小跑着到了马路对面。现在的她出奇的平静,好像置身事外在看一场闹剧。落夕推了推门把手,车门开了。她知道楚骄阳会锁车,所以落夕提早把车门拉开一条小缝。

外面的风可真冷,落夕不由地用棉服把自己又裹紧了些。明明是故事的主角,她怎能允许自己一无所知,一向就稀里糊涂惯了,所以什么事都无所谓,可这件事她做不到无所谓。

她穿过马路,站在学校门外,“长浮一中”这四个字挥洒豪迈。她咬着牙走进门里,果不其然,她的出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可落夕只看到了楚骄阳,告示栏里有她的巨幅海报,是几张图片拼接起来的。有她衣衫凌乱的照片,有化着浓妆在酒吧现场的照片。这些组合在一起,令人想入非非。

楚骄阳一挥胳膊,海报便被撕了下来,撕拉的声音脆生生的刺耳。楚骄阳把海报团在手里,转过身对着围观的人群一声吼,“看什么看?!”

人群呼啦一下散开,楚骄阳才看见下了车的落夕。他的态度瞬间缓和了下来,对着瞪着眼睛有些呆滞的落夕说,“不是让你在车上等着吗?”

落夕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许久才说了一句,“楚老师,我害怕。”

楚骄阳的眉中微蹙,“你跟着我,别一个人呆着。”

楚骄阳牵起落夕的手,直接上了行政楼。同样,落夕在行政楼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低着头,小跑着跟上楚骄阳的脚步。袁大头的办公室门开着,楚骄阳直接闯了进去,而落夕向后缩了缩手挣脱了紧握着她的楚骄阳,只安静地站在门边,不敢向前。

楚骄阳把那团皱皱巴巴的海报摔在了袁大头的办公桌上。

“你作为学校的教导主任,怎能任由学生的照片贴在公告栏里而不作为。”

袁大头被吓了一跳,摸摸油光铮亮的脑门,“楚老师,不要因为是自己班上的孩子所以有心庇护,落夕确实是问题少年。”

“你别转移话题,我在问你为什么允许照片在学校里到处飞。”

袁大头从来没被这样不尊重过,一时有点儿接受不了,他的脸憋得通红,“我一整天都在开会,连行政楼都没有出。刚刚坐在这里便听说了落夕的事,还没搞明白你就冲上来一顿乱骂。”

“你少装蒜,这事你不可能不知道。”

楚骄阳强硬的添堵激怒了袁大头,他从座位上站起,手指戳在办公桌上,一字一句地说,“落夕这样的学生,三天两头的闯祸,学校里的领导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头疼,总要给她点儿教训,否则以后人生的路会越走越歪。”

“请你搞清楚,落夕是受害者,你们不去找泼脏水的真凶,反而助纣为虐,到底有没有师德?!”

袁大头一屁股又坐了下去,大冷天的额上却急出一层细汗,“我早就听说你个人作风有点儿问题,喜欢和学生搅在一起,所以你没资格跟我谈论师德。落夕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这全校都知道,她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什么……都没有做。”

细弱蚊蝇的声音还有些哆嗦,但终止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们争吵的焦点就站在门边。办公室安静了下来,袁大头看了落夕一眼,却还是长叹了两声,出了一身汗的袁大头解开衣领的扣子,随手翻看着文件夹,“我已经通知她家长了,等家长来了再说。”

现在对于叫家长,落夕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能真的是次数太多,她已经麻木了。

“你们都做了决定,还说什么都不知道?”楚骄阳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尤其是袁大头这样的态度。

袁大头就当没听到,随意翻看着手头的文件,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他不过是装模作样。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落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来的,总之她只记得自己站在楚骄阳的左边,落父火急火燎地想上来揍她,嘴里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那些难听的话说了些什么,她不记得了。

足够清醒的时候,是在一家快捷酒店。樊舒摇摇她的胳膊,问她要不要洗澡。落夕看了看四周,只有她和樊舒。她嗯了一声向浴室走去,但樊舒不允许她关门。落夕想了想,“那还是一会儿洗吧。”

落夕看出樊舒的不放心,便说道,“姐,我不会寻短见的,我还没考上大学呢,还没谈过恋爱呢。”

樊舒虽然将信将疑,但也放松下来。樊舒塞给她几百块钱,“你爸这两天肯定不会放过你,住我家也不合适。房费我交了一个礼拜的,你就在这儿住着,这些是饭钱。”

挺着肚子的樊舒终于走了,落夕上房门插上门栓的一刻,还是瘫坐在了绵软的地毯上。慢慢地她回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袁大头严厉地指出了落夕在学校这几个月来犯下的种种罪恶。落父先是说了几句好话,她中途始终没有顶嘴,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却成了最大的罪人。

在落夕高中生涯的第五个年头,她终于名誉扫地了,她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她也没想到在老师的眼里,自己竟然这么不堪。落夕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手机叮的一声飞进一条短信,署名楚骄阳。

“睡了吗?”

落夕拨通了号码,等待音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听到那声“落夕”,她才呜呜地哭了起来,“你……你不会不管我吧?”

“不会,我在楼下。”

落夕跑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已是万家灯火,熙熙攘攘的街上依然嘈杂的头痛。她住在快捷酒店的三层,那辆她熟悉的白色奥迪停在酒店楼下,楚骄阳靠在车身上,在给她打电话,“我上去不太合适,你别害怕,我就守在这儿呢。”

晚上的气温骤降,落夕能看到楚骄阳讲电话时口中的白色雾气,她擦了擦眼泪,停止了抽泣。楚骄阳的声音一向沉稳有力,那种略带强势的气场令落夕心安。

电话里楚骄阳叹了口气,“小姑娘家的,清白最重要,你以后还要嫁人,这种闲言碎语最好不要有,我会尽快找到那个陷害你的人。”

“楚老师,我在你心里是……怎样的人?”

楚骄阳没说话,落夕自嘲般地笑了笑,“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答案。”

“什么答案?”

“糟糕的女人。”

楚骄阳沉默,好似在整理思绪,之后才说道,“因为看不惯傻傻呆呆的你,才会说你糟糕,其实我才是最糟糕的那个人。你让我明白,真诚的女孩应该是什么样子,与看上去柔弱看上去善良都无关。”

落夕听着电话里那个令人心安的声音,微微地弯起了唇角,“楚老师,陷害我的人还是别找了,没什么意义。”

楚骄阳哎了一声说道,“你别管了,快点儿睡吧。”

落夕重新躺回床上,她熄了灯却睡不着,时不时起身看看外面,白色的越野车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很扎眼。城市的夜空很难看到繁星,她看着天际偶尔的闪烁,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可越思考越沉重,这些年,她真没有什么好总结和好回忆的。女孩子不是只有善良和纯真就够了。

落夕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是被樊舒的敲门声惊醒的。

“你可真能睡,都十点了。”

落夕不说话,只是把樊舒迎进门里。樊舒看着床上摊着的几本书,又调侃起来,“你还看书来着。”

“一早就醒了,可是不想起床,所以躺着背单词呢。”

“倒是有长进了,知道学习了。”樊舒看了看屋内,又说道,“你还是这么邋遢,只住了一个晚上而已。这屋子就乱七八糟了。”

樊舒总是挑落夕的毛病,落夕静静地收拾着摊在床上的书,一声不吭。

“那天你回家裙子就破了,我也没想到别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也没发生,我发誓。”

“那就赶紧找到拍你照片的人,然后让同学作证,这种照片传开,你以后还想找男朋友吗?”

“如果因为轻信流言蜚语而不愿和我在一起,我还不如一直单身。”

落夕进了洗漱间洗脸,樊舒又追了上来,“你的行为会影响到家里人,你爸和我妈出门会被人指指点点。”

“那有什么,指指点点也不会死。”

樊舒站的有点儿累了,靠在门上瞪了落夕一眼,“总之,你快点儿找到拍照的人,然后跟大家解释清楚。”

“我不想追究了。”

“干嘛不追究,难不成你真的不检点,和社会上的男青年混在一起?!”

落夕咬了咬嘴唇,但肚子里的火气还是没有压制下去,她把手里的牙刷扔在洗脸池里,“让我怎么追究?!这样的照片谁看了都会问是怎么回事,难道让我说是因为楚老师看见裙子想起你,所以失态撕坏的吗?!”

伶牙俐齿的樊舒一怔,气焰瞬间浇灭,她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眼神也越发的暗淡了。

落夕用湿毛巾擦擦嘴边的牙膏沫子,冲进了玻璃浴房里,滚热的水从头顶洒下,昨日的不适才有所缓解,本来眼角酸酸的,但水浇下来,反而哭不出来了。她站在热水下面发呆,哗哗的水声中,落夕脑子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卷进来的,前因后果想都想不明白。把前后几天的事串起来,她似乎又有些明白了,虽然不敢确定。落夕任由水流下,她走出浴房,拿起洗漱台上的手机,按下了那个只会打来但自己不曾拨出去的号码,但还没接通,落夕就挂了,上课时间,想必他也不会接。

她思索片刻,还是给程诚发了短信,她握着手机等了很久,可惜回音石沉大海。

这一澡冲了一个小时,樊舒没有催,反而是她洗累了才从里面出来。落夕吹干湿漉漉的头发,从镜子中看着略显模糊的自己。长发披在肩头,还坠着水滴。大学生都是这个样子吧?及肩的长发,干净不施脂粉的脸庞,还有因为爱情滋润而幸福的微笑。或许她就是和大学无缘,长浮一中,是毁掉她青的地方。

落夕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才瞧见樊舒一直在床上坐着,一言不发。

“你别觉得愧疚,也别觉得对不住我,我也是为了自己。”

樊舒抬头,落夕看到她的眼睛有些通红,原来樊舒也会有难过的时候。落夕没有看樊舒的眼睛,只是拉开窗子透气,风涌进来她不由打了个哆嗦,“我怕是有点儿喜欢他了。”

樊舒从床上站起,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你说什么?”

“我有点儿喜欢他。”

不出意外,落夕得到了樊舒赏她的一巴掌,并不是很疼,她知道说这话的后果,只是觉得樊舒的反应过于强烈了。

“你……再说一遍?”

落夕摇摇头,“说多了没意义,反正都是你不爱听的。”

樊舒反应过来,脸色有点儿惨白,“胡来的家伙,我就不应该管你!”

“男未婚女未嫁的,哪里胡来了?你未婚先孕才是胡来吧。”

樊舒又扬起了手,可落夕往边上一闪,躲了过去。落夕不敢看樊舒,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最近发生的事她淡定不下来,也只有这一刻心里才稍稍有些爽快。

“你不是要保胎吗?还是回家静养吧,看见我只有生气的份儿。”

虽然房费还是樊舒付的,但落夕还是下了逐客令。樊舒没辙,只得平复了一下思绪,给张家的司机打了个电话便摔门走了,终于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落夕心里忽然畅快了不少。能有什么,该挨的都挨了,也不在乎多挨一下。

落夕觉得有些冷,还是关上了窗子。

窗外酒店前,樊舒站着一动不动,风吹着她匆匆挽起的发,可能是怀孕的原因,落夕觉得樊舒没有以前漂亮了,原本清冷的美女变成了脾气总会暴走的妇人,那点儿令人着迷的气质被掩盖,倒成了最普普通通的人。

落夕又拉上窗帘,阳光被挡在遮光布外,她开了灯,机械地换着台。她曾经梦想过一整日都不上学,然后懒懒地躺在床上看电视,直到把电视看得没了台才叫爽,可现在丝毫没有爽的感觉。

落夕把电视调了静音,从书包里一阵翻找,找到了那个皱皱巴巴的名片,用手抻平名片,故作沉着的呼了口气,她拨通了上面的号码。听完了整只经纪公司的广告,她最后收到的却是忙音。落夕撇撇嘴,这名片的事就不能当真。

落夕把名片扔进了垃圾桶,可一分钟后,她意外接到了短信:我在开会,您哪位?

落夕,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又发了过去。很快,她便接到了固定座机打来的电话,号码前那四位的区号她没见过,想必是西经市的吧?电话那端的陆常飞,语气如故,气场强大。

“有事?”

“签约的事。”

“哦,想清楚了?我们公司签约的审核机制很严格,但如果是你,我可以特批。”

落夕撇撇嘴,“想清楚了。”

“那好,你等我消息,三天之内回复。”

陆常飞是大忙人,两个人的对话前后还没有五句,便解决了一件事。落夕心头的大石落下来了,她昨天考虑了整整一晚,长浮一中她是呆不下去了,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起码还能养活自己。

沉思中,落夕收到了班上同学发来的短信:落夕,快进学校贴吧看看。

落夕原本沉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她不敢,生怕再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但好奇心的驱使令她还是用手机登上了浏览器。一打开贴吧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长标题甚是显眼。

问题少女落夕长期进行望学校严肃处理,还学校一片净土。

这篇文章并没有置顶,但点击量惊人,回复量也不容小视。落夕的手有些抖,几次按“打开链接”都不成功。好不容易进入那个页面,竟然还有截图。

截图来自手机,虽然距离远看不清,但穿着打扮无疑是落夕。落夕看着画面上的场景,手心一阵阵的冒着凉汗。拍摄地点就是在这家快捷酒店的走廊里,她和一个穿着便服的男人走在一起,然后拐弯进了房间。一共四张截图,连成一个无懈可击的故事。落夕的脑袋又轰隆隆地响起来,身还上一阵阵的冷。

落夕哆哆嗦嗦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然后慌乱地冲出了房门,她连结账都忘记了。头发还没有干,在温度只有零下的大街上,发丝被冻得结起了冰凌。有人一人跟着她,然后拍下了照片,想想多么可怕。这一次,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

落夕不知道要去哪儿,樊舒给留的钱也落在了快捷酒店的床头柜上。就这样抱着自己的书包在街上走,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最终还是溢出了眼眶,她默默地流着泪,想要擦掉,可怎么也擦不完。看着街上这么多的人,如此嘈杂的环境,让落夕越发的没有安全感。

落夕的手机不停地响,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看号码,老师的,学生的,朋友的,还有陌生的。她的手机没有防火墙功能,她后来只能关了机,耳根清净了,但还时不时的会幻听,再看看手机,才知黑屏已久。

落夕坐在小广场上吹了一整日的风,晚上华灯初上,可她哪儿都不想去。

“怎么连手机都不开,我沿着路一直找,幸好长浮并不大。”

落夕抬头,风尘仆仆的楚骄阳站在她面前。风卷着他羊绒大衣的一角,露出那条卡其色的休闲裤。落夕的情绪一下子又控制不了了,她扑到楚骄阳的怀里,哭得好惨。

“呜呜……昨天晚上忽然停电了,那个男人是酒店的维修工。我真不知道有人会跟踪,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没做那样的坏事,我都没交过男朋友。”

楚骄阳紧紧抱着这个个头只到自己胸部的女孩,喉中有些发紧。她的长发杂乱的在风中飞舞着,偶尔打在自己的脸颊上,生抽般的疼。楚骄阳捏捏落夕的脸颊,“别说了,我相信你。”

两人在车上坐了很久,落夕不想回快捷酒店,楚骄阳本想着让落夕回自己的饭店休息一下,但落夕一听饭店,摇着头不愿去,生怕再给人抓了把柄。

楚骄阳没辙,只能把车停在饭店楼下的停车场,然后上楼拿了一床毛毯,把奥迪车的空调开到最大。落夕渐渐蜷缩在后排座上睡着了。楚骄阳关上车门,在外面抽了一支烟,风太大,烟上的火星子几次都差点儿熄灭。

楚骄阳的手机响了,他接听,“查到贴吧里的链接来源了?”

电话里说了些什么,楚骄阳的面容愈发的冷峻……

待落夕醒来,车外面已经蒙蒙亮了,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一夜无梦。楚骄阳还保持着她睡着以前的姿势,坐在副驾的位置上,车上的空气很清新,看样子他也没在车上抽烟。

“楚老师,你一整晚都没睡?”

楚骄阳回过头,看了落夕一眼,浅浅笑了,“眯了一小会儿。”

落夕呆呆地看着,口中喃喃,“你如果能一直对我笑该多好。楚老师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楚骄阳转身谈过身子摸了摸她的脸颊,“你这张嘴可真会说。”

楚骄阳把车子停到了长浮一中门口,又看了一眼已洗漱干净的她,“落夕啊。”

“楚老师。”

看着落夕眨着的眼睛,楚骄阳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对不起,这些事是楚瑶做的。”

听到楚瑶的名字,落夕虽然有些错愕,但是却毫不意外。那天,楚瑶扇了她一巴掌,瞳孔中的愤怒之火能立刻把她烧成灰烬。落夕笑笑,“你很为难吧?”

楚骄阳紧握的拳头浅搁在方向盘上,他不敢看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我不会让你背黑锅的。”

“我能和你做个交易吗?”

楚骄阳侧过脸,才发现落夕正弯着唇角看他,“什么交易。”

“这件事我不想追究了,但是楚老师,让我做你女朋友吧。”

她说得够轻巧,却让楚骄阳差点儿背过气去,“又胡说八道,越来越不着调了。”

“楚老师,我……”

“闭嘴!”楚骄阳打了转向,车子一路飞快的行驶到了楚骄阳暂住的酒店。楚骄阳拽着落夕来到房间,然后把她推了进去,“不准乱跑,不准乱说话,我去解决自己闯的祸,再头脑不清胡言乱语,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门怦的一声关紧,连楚骄阳的脚步声都听不到。落夕敲着门,可惜楚骄阳早就走远了。想从窗户逃出去,这么高,非死即伤。落夕拨打着楚骄阳的电话,他也不接听。

落夕敲敲自己的脑门,有些懊恼,她发现自己说话也越来越不过大脑了。樊舒曾经告诉过她的那些经验到现在她还忘不掉。例如女孩子一定要矜持,即使再喜欢也不要表露,让男孩子追得辛苦,以后他才会对你珍惜。可临到实践,却是一件都想不起来,楚骄阳应该被自己吓坏了吧。

落夕哪儿都去不了,房间的冰箱里有楚骄阳买的零食。迷你的小冰箱里塞得满满的,她随便撕开一袋来吃。被关了整整一天,到晚上九点多,楚骄阳才出现在房间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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