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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的中秋不比现代那么简单,两块月饼,一顿饭就算过完了,至于月亮估计许多人也只是撇上一眼,感慨句月亮真他妈的圆而已。这个时候中秋的节日活动很多,除了祭月、宴饮之外,还有吟诗咏月、猜灯谜、放灯,当然杭州还有观海潮,可对于赵昺来说观潮已经不可能,只有留待明年了。
此刻王妤的一支舞,苏岚的一只歌可谓是技压群芳,再无人敢出来显摆了。赵昺看向场中的众女沮丧的样子,不禁为她们惋惜,想想大宋对生女并非那么反感,却无论大户,还是小民都会悉心教导,学习琴棋书画,女红厨艺,以期能嫁个好人家。何况这些书香门第,官宦世家,自然是自小就接收良好的教育。
而能够坐在场上陪筵的秀女们可是从数百上千名待选者中,经过层层选拨脱颖而出的,哪个都有两下子的,她们自然也知道一入宫中深似海,且皇帝的后宫庞大,别说得到宠幸,连见一面机会都很难得。如今能够在后妃名分未定的情况下陪筵,谁都想抓住这个机会,憋着劲儿在皇帝面前尽展自己的闪光点,以求能够得到圣上的青睐,可当下却纷纷泄了气。
赵昺偏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即便苏岚不肯上场演奏,他也会设法让其上场来一个的,至于结果都不用想,业余的永远比不上专业的,哪怕其已经改行多年了。而他的目的便是想看看在无望的情况下那些秀女的表现,要知道作为皇帝的老婆不仅只是在宫中养尊处优,在非常时刻也要承担起责任的。
想那躺在棺材里的谢太后,先后立了两个皇帝,垂帘听政数年,最后还主持了投降大局,其要承担多大的压力。而睡在别院的杨太后,从前不过是普通的妃子,从未接触过政事,在国破家亡之际临危受命护送两位皇子出宫,承担起复国的重任。其间经历的苦难就不用多说了,在逃难中亲子罹难,众叛亲离,数次都命悬一线,却还要强打精神主持朝政。
所以说一个皇后不仅要管理后宫和抚育皇子,还要在关键时刻能挑起治国的重担,若是经受这么一点挫折便垂头丧气,日后又怎么能承受住更大的压力。而当前复国之战刚刚开球,胜负仍是对开。赵昺的工作重点和方向仍将是侧重于军事方面,必要时还要领兵亲征,那么自己又无子嗣,后院只能交给皇后和太后打理。
战事一起,稳定政局,征兵征粮,筹措军费,都要有人做主。而依照惯例都是由皇后监国,即便有臣僚帮着处理,也需要皇后有担当,有魄力,即便皇帝在前线战死,她也要挑起大梁,保证国脉不失。若是连当前小小的挫折都无法承受,要这样的皇后有屁用。当然,这一切也是建立在其忠于大宋,忠于皇帝的基础之上,否则她野心膨胀,借机篡位当了武则天岂不是欲哭无泪……
赵昺宴饮开始之时,他有意将都没有进入复选的李三娘和陈淑放在自己的左右下手,这个位置这些人肯定知道意味着什么,不仅仅表示亲近那么简单,而可以说是宠爱了。且在席间他毫无遮掩与二人聊天,大谈过去的以往,其实就已经开始给诸多秀女们施加压力,尤其是经过复选的五女,让他们觉得后位已定,再如何表现也没有希望了。
果然从席中有些人的表现中可以看出已经放弃了,但是也有试图争取一下的,尤其是过了复选的程素、王妤、雷妍都争相献艺,连拘谨的章屏都唱了支歌,偏偏吴曦没有动作。赵昺觉得十分奇怪,这吴姑娘是打算放弃竞争了,还是不善歌舞?让他有些迷惑。可他以为从其在祭月中的一系列小动作来看,吴曦都是欲引起自己的注意,说明其还是有心上进的。
可在哀声一片,赵昺正琢磨着如何救场的时候,吴曦却站了出来,这让他即意外,又不意外。从五位过了复选的秀女来看,吴曦的相貌虽也算标致,却也不及其他几个人;而其肯定也知道自己在歌舞才艺上也不及其他人,因而选择了静观,却不是自曝缺点;可当众女为苏岚所慑,心生怯意,场面尴尬的时候,她站出来救场,不引起自己的注意都不可能。
“不争而争,高啊!”赵昺想明白了吴曦的心中所想,也不禁暗赞道。其与自己见面之初没有选择积极表现来引起自己的注意,而是选择了一种春风化雨般的小动作为自己提供方便,却成功的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在随后的饮宴中,其应是自知歌舞不如程素和王妤,所以选择了藏拙。可又在困顿出现之时,其挺身而出,又成功的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身上。
“陛下,酒已尽兴,奴家斗胆请陛下与诸位姊妹游戏!”吴曦起身向上施礼道。
“哦,不知玩儿些什么游戏?”赵昺想想问道。
“陛下,中秋赏月民间常猜灯谜,吟诗咏月之戏,通宵达旦,奴家便请陛下与民同乐了!”吴曦回禀道。
“呵呵,既然是游戏,自然要有些彩头,不知姑娘以何作彩?”赵昺笑笑又问道。
“奴家进宫后便知内宫严禁赌博,不得以财物做彩头。因而奴家以为可击鼓传花,中彩者猜灯谜,若是错了自作或吟诵一首有关月亮的诗词,可好?”吴曦进言道。
“姑娘将灯谜、咏月合二为一,甚好。既然主意是姑娘出的,那就有劳姑娘主持此事吧!”赵昺赞了声道。
“奴家吴曦谨遵谕旨!”吴曦听了深施一礼道。
“咱们皆尊吴姑娘吩咐!”赵昺抬手让其免礼,然后率先离座笑笑道。
赵昺是皇帝自然没有人敢吩咐他做什么,以尿急为名在王德的陪从下暂时离开了,稍缓出现在临时设在一角的膳房中,只见一边整齐的摆放着刚刚撤下的餐几,上面还摆放的刚刚用过的残羹剩菜。
“都在这里了?”赵昺看看扭脸问王德道。
“按照陛下的吩咐,小的令人原封不动的将餐几全部撤下来,无吩咐没人敢擅动!”王德回禀道。
“好,是否都做了标记?”赵昺走上前又问道。
“陛下放心,小的令人写下秀女们的名姓,放在几上,断不会错的。”王德答道。
“办的不错!”赵昺点点头道,果然看到每个餐几的酒壶下都压着一个两寸长的小纸条。
“陛下令供给的菜肴份量皆减半,又命人不准动撤下的残席,是何用意啊?”王德忙了半天,却不知为什么,疑惑地问道。
“今日我们上了八道菜,四冷四热,还有一碗羹汤,一盘酥饼。按照一个年轻女子的饭量勉强能吃饱,朕吃了干净也就半饱。”赵昺摸着肚子笑笑道。
“嗯,陛下所言不假!”王德斜眼看看陛下用过的餐几上的盘碟干净的都能照出人来了,忙点头称是道。
“可你看看这些,皆剩下了许多,尤其是酥饼只咬了一口便弃之一边了!”赵昺又点点餐几上的残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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