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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告你爸?”陆老头抖抖报纸,“你今年几岁?”

这孩子智力有没有问题?

记得是蒋家孩子吧,自家院子里玩过,与他孙女囡囡关系不错?

“我五岁。舒骺豞匫”孩子喊这五岁,好像轰大炮一样,力气震人。

陆老头是聪明人,不会和小男孩死较劲,敷衍地问:“说吧,你和你爸怎么了?你爸欺负你了?”

“不,他欺负我妈。”

夫妻吵架,得靠小屁孩来管。

这蒋家,越来越不成器了。

“他怎么欺负你妈了?骂你妈了?”

“他外面有了女人!”

站岗勤务兵都被小男孩这句话给吓到,急忙探头看周近有没有人听见。

这蒋家男人,可都是军人。

陆老头保持一定警惕性与怀疑性,再说夫妻吵架,埋怨来埋怨去,互相猜疑些有没,是常有事。

说对方有小三,或许只是气话,小孩子听了当回事。

“行了,回去吧。”陆老头赶孩子走,因为对蒋家人没有好感。

“你不信?”乌亮眼珠大得像太阳,看着他,刺目。

终于发现这孩子有一动人地方,像囡囡,眼睛很真。

陆老头放下了报纸,认真地与他说了句话:“没证没据,怎么信?”

“哎——”长长叹口气。

陆老头稀奇了,怎么孩子叹气声比他这个老头还长:“怎么叹气?”

“我说那个女人太狡猾。”小嘴巴认认真真地说。

“哪个女人?”

“我爸小三。”

“怎么狡猾?”陆老头越听越有趣了,这孩子讲故事行啊,挺吊人胃口。

“她诬陷我妈妈把她推下山坡,说自己脚把我妈害残废了,暗地里要挟我妈妈别把她和我爸事说出来。”

同场听着勤务兵猛地拿手捂住嘴巴:这孩子说是那个被称为仁心宽厚蒋记者吗?

浓眉成了疙瘩,再怎么不喜欢蒋家人,但是厌恶这种背地里害人人,陆老头拉下老花眼镜:“你告诉我,你这些事怎么知道?是你妈让你过来帮她举报吗?”

“不是我妈妈让我过来,实际上我爸爸为了那个小三,拉着看着我妈妈不让我妈妈说,还以我威胁我妈妈,我很讨厌这样爸爸!他不是个顶天立地军人,他不该穿他军装!”小脸蛋义愤填膺,小手抓拳头紧紧,头却昂得高高,如顶天立地一般地傲立。

场人,这孩子身上看到了一种纯粹东西,因为纯粹反而忒感人,忒震撼。

他爱他妈妈,可能也还继续爱着他爸爸。

但是,他选择了正义。

像,像他孙女囡囡,并像他们陆家人作风。

“我明白了。”陆老头语重心长,伸出手拍拍小肩头。

“你会接受我举报吗?”认真劲头没有从小脸蛋退去,不达目不罢休执着。

“可像你爸爸说,这事我接受了审理了,接下来,你爸爸妈妈都有可能因此接到调查,都有可能进监狱,你有想过你到时候自己怎么办吗?”陆老头道。

老头子眼睛里此刻有着温柔流光。

他很是惊诧,记得这老头,成天躲自己小阁楼里,俯瞰其他人,挺冷漠,有讨人厌,尤其听其他大人说陆老头和他舅妈闹翻了。可是,现看来,这老头并不是很无情。

小孩子话是一字一字胸有成竹地道:“我相信我妈妈是无辜,而我爸爸应该接受相应惩罚。我相信,部队领导,你,会帮我们家主持公道,不会让我失去妈妈。”

陆老头黑了脸:这孩子是将了他一军。

听完这话勤务兵偷偷地笑:这孩子很聪明。

“我现是退休人员,不管部队事了。”陆老头生气地道。

“可你能帮我反映上去。”从小部队家庭耳濡目染小孩子不好糊弄。

“如果我不帮,你能怎样?”

“没关系,我刚刚话,因为很大声,隔壁部队高官也听见了。”

现孩子,也忒聪明了吧。

和老爷子一块走战友,是都订了挨号位置。

果然,有其他老头从隔壁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对陆老头说:“陆老,你认栽吧。他先找你,都有盘算,都有小计谋了。我说对不对啊,小朋友?”

“我没有算计他,我只是告诉他事情真相。”并不对此加以肯定小脸蛋,依旧秉着一股认真精神。

“你还想告诉我什么真相?”陆老头眯着眼,等着这小屁孩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我听人家说了,那个女人送了你一个面偶。”

“嗯?!”巨大疑惑,浮现陆老头向来不惊不乱脸,“你怎么知道这个事?”

其他人一样都表示惊诧,耳听这孩子话里有另外玄机。

“我告诉你是这么回事吧。”小脸蛋绷得紧紧,严肃,一丝不苟,“那天,你不,舅妈教我做面偶,我亲眼看着舅妈照着你样子做了个你人模。”

甚是一惊。

这么说,那面偶真是自己孙女囡囡做?

“小赵。”陆老头喝。

勤务兵立马回话:“听你吩咐,是回来行李箱里装着。”

“把行李箱拎过来。”

勤务兵立马去取东西。

为了验证事情真实性,陆老头继续盘问孩子:“你说说,你舅妈照着我样子做出来面偶是什么模样?”

“就你刚刚看书模样,但是没有戴眼镜。”

符合,完全符合。但,会不会是这孩子道听途说得来信息?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舅妈做?”

面偶上面,他们是仔仔细细查看过多遍了,没有留下一迹象。

小嘴巴嘟起,很是不屑地瞥质疑众人:“除了舅妈,谁都做出那么像你面偶呢?而且,面偶上都留有指纹,你一查,不就知道了是谁做了。”

众人,包括陆老头,全体,倒了。

真是一群诸葛亮还比不上一个五岁大孩子。

指纹,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指纹问题。

作案人,恐怕自己都没有想到,所以胆大包天。

如果蒋玥冒名把他孙女作品占为己有事情是真,那么,蒋玥诬陷蒋梅事极有可能是真了。因为少可以证明蒋玥品德已经败坏。

“你,是为你舅妈打抱不平,才来告诉我这件事情吗?”陆老头敲指头问小男孩后一个问题。

“不是,我只是不希望坏人为非作歹。”

一个小孩子都能挺身而出原则,他们这些大人们,是不是该感到惭愧了。

……

看着蒋父睡着了,蔓蔓蹑手蹑脚,走出病房。

老公去问了医生有关转院事情,希望能办妥。

蔓蔓走到护士站时候,因为脚步轻,那些嚼舌头护士没有听见她靠近,都说:

“听说没有?姓蒋,与别人老公搞上了。”

心头一个咯噔,这说是哪个姓蒋,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可是,东窗事发,莫非是蒋梅自己戳穿?

那些护士继续嚼:

“真行,看不出来,不是部队先进分子,年年表扬标兵吗?原来都是假?”

“狐狸精,都看不出来。”

“她老公不是挺好吗?还脚踏两条船?”

“搞笑是,她老公,是师级干部,论背景都是响当当,比她勾人家老公高上不止一个阶层。”

“罗中校一表人才,不知道她嫌弃什么?”

“水性杨花女人,永远都是靠不住。再好老公,她都当垃圾。活该现被揭出来。”

“她完了?”

“不见得。我告诉你们,她这回说是出意外变成残废,实际上是因为和人家老婆干上了。这事,肯定有继续闹。”

这,正是蔓蔓所担忧。

蒋梅破斧沉舟需要付出代价。

那天,来蒋玥病房询问人,不止有部队里涉及军婚问题调查组人员,有公安机关。这公安机关分成两类,一类是来自出事当地机关,调查她那出意外事件。另一个,是北京法院,蒋梅提出了关于军婚诉讼。

一时间,本来属于驻地医院很是安静小地方,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蔓蔓坐楼梯口,与老公一人一个饭盒,躲着人吃午饭。

“医生答应了,说这两天抽调救护车,帮忙安排转院。”蒋衍向媳妇及时汇报情况。

蔓蔓夹起饭盒里肉,习惯地放进老公饭盒里:太油腻东西她吃不惯。

见她本来吃少,现吃少样子,英眉扣锁:“不喜欢吃这些?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不用了,近来食量少,说是怀孕初期影响食欲问题,很正常。”小口咬着条青菜,要老公别忙活。

“什么叫正常?你这连白饭都吃不下叫正常?要我喂你吗?”喝着,拿起调羹,舀了把白饭,直接塞进老婆微愕小口里。

蔓蔓硬是没有反应过来呢,就被老公硬喂了口饭,这解放军同志动作未免太了,她使劲儿眨着月牙儿眼,老公第二勺来之前,赶紧退后三尺。

“蔓蔓。”举着白饭勺老公像叫狗一样引诱她。

翻白眼:“我想吃时候会自己吃,我又不像某人是残疾。”

“怎么,你嫌弃当我老婆享受被我喂饭权利?”

使出杀手锏蒋大少,一边扮红脸一边扮黑脸,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眼见拿饭勺当武器老公,越逼越近,直是逼她来到墙壁上,形成一个危险姿势。她双手举起一个投降姿态时,伸出舌头忽然往她唇上一舔,痒痒,甜甜,忍不住要吸进去,她急忙是把嘴唇咬一咬。

浓浓笑意英眸,若是得逞了般:“怎样?要吃我还是要吃饭?”

蔓蔓窘,小爪子往他肩上捶:“别人都听见了。”

楼梯外头,真有人经过样子,只听某人说:

“你听到了吗?她说不是和人家老公搞婚外情,是人家老公硬把她给上了。”

这个她,指当然还是那个如今处风浪尖上蒋玥。

“想告人家强奸?早不告晚不告现才告?”

“说是不好意思被老公知道。”

“你信不信?”

“信不信都好。强奸罪都是听妇女一面之词多,那男人算是彻底完了。”

蔓蔓与老公眼睛对眼睛,很是诧异:蒋玥居然临危抱起了佛脚,将程思全反咬了一口?

可怕是,这程思全不知道是傻了还是怎,后来又有人来报信,说程思全自个儿认了这个罪。

这事,弄得蒋衍都没有心情吃饭了。

看老公将筷子搁了一边,蔓蔓拿着手掌心给老公顺着背:“现轮到你吃不下饭了?”

只手撑住额眉,蒋衍不知道如何形容眼下心境,他与程思全,算是有老交情了。当初程思全来他家求娶他姐时,这个姐夫老实中肯不像自己大哥为纨绔子弟夸夸其谈,给他留下印象一直不错。

事实证明,程思全事业上都没有犯下任何错误,后却是全栽了一个女人手里。

有必要吗?为了一个不三不四女人自贱到这种地步?

心里窝起一团火,啪,狠再摔了筷子。

手指扶起老公下巴,转过老公生着气俊脸:“别气。”

老婆那略带哀求声音,一下把他魂都勾了。

“被那种人气自己不划算。”

声音软绵绵好像没有力气棉花,却是中间藏了把利剑,所指无敌。

本是皱褶星眸舒展了,握住她手,然后发现她手骨有些冰凉,捉到自己嘴巴上啄着:“瞧,吃少饭结果,你这手都冷。”

“才不是因为这样,是这里开了空调,我不适应。”眉头小皱着辩解。

听是这样,赶紧将自己身上外套脱下来,披到老婆肩膀上,拉紧两边,小心翼翼帮老婆整理衣领子。

这种被老公侍候感觉当然是很棒,小脸低垂,嘴角浮现一个浅浅酒窝。

咿呀。

楼道弹簧门被人推开,轮椅车轮子刚驶进一半,转头,看到他们一对人儿面对面亲密无间,眸子冰冷地眯起。

手指头刚好帮老婆将翻起衣领子理了一半,蒋衍没有理由停下手上动作,粗糙指头,小心谨慎,想办法温柔地翻好下面衣领子。

蔓蔓脖子好像缩头乌龟,不时往领子里缩,给老公动作让出空间。

两人脸,不自觉中近得没有距离,彼此呼吸都能听见。

然对他们来说似乎是再正常不过事,因为他们是夫妻。

这个场景,这个认知,再次像把刀刺到蒋玥心窝口上,鲜血汩汩地流。

指头,轮椅上如刀子一样刮,道道痕。

“有人呢。”蔓蔓小媳妇故意提醒老公。

“这有什么?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蒋大少一如既往,对偷吃老婆豆腐事时时彰显正大光明证据。

“蒋中校!”蒋玥提了音量。

“有人叫你呢。”蔓蔓小媳妇故意扯扯老公袖口。

“叫让她叫,我现不是执行任务中,活没有干完呢。”蒋大少一如既往,对任何打断他偷吃老婆豆腐行为很是愤慨地予以拒绝。

“蒋衍,你别得寸进尺!”某人歇斯底里地叫了,“你想想,当初你救灾现场受了伤,是谁把你送到卫生队救了你一命?”

前所未闻故事,蔓蔓眯起眼。

蒋衍手,把老婆像是生起气脸蛋揉了揉,说:“你不相信我?”

老公手把她脸像扯面条一样拉,可见老公生气,蔓蔓小媳妇认输:“可你得弄些证据叫我相信你。”

“我只知道,谁都有可能救了我,但绝不是她。”英眸里流转危险信息,射向了坐轮椅上人。

蒋玥猛一怔,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某个圈套,声音忽变得低微起来:“对不起,蒋衍哥,我一时脾气不好,说错了话。”

“你脾气向来很好,你今天突然说出这些话都让我想,哪个是真正你了。”

以前,这位千金大小姐说是对他意思时,可是都端着一副无害架子,说有多好听,感情事是没法勉强,既然他不接受,她不会勉强他。现,她宽厚面孔忽然发出一百八十度转变,变得狰狞而可怕,向着他老婆。

“蒋衍哥,我一直没有变。”蒋玥着急地拿手拍胸脯表明。

“我相信你是一直都没有变。”

蔓蔓旁边看,突然发现老公变起脸来一样好可怕。

向来吊儿郎当俊颜,镀上一层铁青时,忽,若是刮起了阵从地府里吹出来阴风,飒飒,牛头马面迎风刮来。

蒋玥打起了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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