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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傻的时候,像个孩子,萌萌的,可爱。况且,你平时比我能干、聪明,就像在天上飞,我够不着。只有你刚才呆呆的样子,我觉得你才像落到了地面,我可以够得着了。”
她的理由,大概是属于睡在地上不会掉下来的原理吧,让我回味了半天,有点乱,暂时理不清,只得玩笑到:“那我以后多在妍子面前装傻,让咱们妍子开心。”
“我说的是真的,哥,你以后就这样,一天之中,哪怕有这样的时刻十分钟,妍子就满足了。”
好吧,我装模作样地拿着书,做出发呆的样子,用眼角余光瞄她,她一把扯过我的书,惯在桌上,说到:“不许假装,故意骗人!”
好吧,等我把道家的东西多看一点,下次拜访郭大师时,心中有点底子。妍子就坐在我身边,喝着茶,看着我,其实我也静不下心来看书,我脑袋里突然闪现出女人的心思这个词,妍子是对我最亲近的女人了,她是怎么想的,我都不太明白,何况对于千奇百怪的女人。
越是有难度的事情,我越爱想,这是不是有点思想自虐?
有一种思维方式,叫推已及人,虽然此种思维比较粗糙,但现在能用的,只能是这种方式了。从男人的角度来看,女人的身份大概分三种类型:母亲、妻子、女儿。那么,是不是可以推导,对于女人来说,男人的身份也可以用父亲、丈夫、儿子来归纳呢?
这个大前提能够成立的话,就可以展开思想实验了。如果要让一个女人依恋你的话,你必须满足她对男人的这三种需求。作为父亲的角色,那就是无原则的宠爱,保护她、养育她、支撑她,让她有种安全感。在这方面,我基本上是做到了。作为丈夫的角色,要让她快乐,要给她激情,要与她有灵魂的契合、要给她未来的希望,这一点,我近期在努力地做。作为儿子,要会撒娇、会依赖,起码要会装傻,会有所需求,不然满足不了她母性的需求。怀孕期间,她的母性被激活,但女儿的夭折让她饱受打击,所以,我要填补这个空间,她喜欢看我傻傻的样子,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她喜欢把我叫哥,那是因为,哥这个身份,同时兼有父亲和丈夫的某些特色吧。我原来喜欢把她当妹妹,也许是兼有妻子和女儿的某些特点。
从这个意义上讲,人类早期,恋人之间喜欢以兄妹相称,在感情上,也是有依据的。“不要哥哥妹妹的,容易出事”,这句话是经验之谈了,我和妍子,也不这样出事了吗?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再来,她手上多了一串珠子,她正在重新串它。当我看见时,她差不多串好了,拿给我看,一串珍珠最下面是一个贝壳当吊坠,我觉得奇怪。她问到:“你想想,哥,这贝壳是从哪里来的?”
她这一问,我倒想起来了,这正是我们在大连游泳时,我给她送的那个,想不到她保留到今天。闪亮的珍珠下吊着一个白色的贝壳,我问到:“这协调吗?”
“正因为不协调,才更有意义。”她朝我眨眨眼,颇有调戏我的意思:“你的六块腹肌呢?”说着,就欠过身来撩我的衣服,我压住了她的手,说到:“近段时间吃胖了,本来你在美国时,我在练习来着。”
“我一回来,你武功就废了?”妍子颇为得意。
“彻底废了,只有腹,没有肌了。”
“那不行,哥,你得锻炼。”
“在温州我买了个跑步机,在北京我还要买一个?”
“别逗我了,哥,腹肌又不是跑出来的。”
“那行,腹肌的事,我晚上就找你练了。”
“你坏死了!”
不要以为妍子,就此在我的温暖之下,走上了快乐的道路。一天,我到小苏店子去,等我回来时,看见卧室有一架折叠梯子,我记得这个梯子原来是在楼下仓库的,也不知道她要找什么东西,把它搬上来了。我抬头一望,知道事情不太好,那个柜子,就是我原来藏孩子衣服的那个柜子,有打开过的痕迹。
事情坏了,我到处找妍子,结果,发现她在露台上,一个人背对着门在抹眼泪。听到我的脚步声,立马止住,但红红的眼眶骗不了我,我问到:“你看到了?”
她点点头,扑到我怀里“哥,我好想她”,低声哭起来了。我又一通安慰,好不容易才平息她的情绪。
有时候,她睡觉时,会突然惊醒,幸亏我在身边,她就抱着我,好半天才能够入睡。有时候,她会莫名其妙对岳父母或者保姆发脾气,只有我出现时,才会马上收敛。我知道,这是因为那个孩子的原因,想起那个孩子,我心中涌起的不是伤心,更多的是对那个断手人的愤怒。
朱先生的到来是个喜讯,他是来北京开一个会的,也就是那个针灸项目的研究成果鉴定会,现在,学术成果已经出来了,他是项目负责人,要回答专家评审委员会的提问,并对成果进行评价。按岳父母的邀请,他在我们家住。
每个人都对他的到来表示高兴,他就像家里的长辈一样,亲近感和崇敬感交织,气氛和谐。
他对岳母问到:“我开的药怎么样,身体是不是好很多了?”
他对我问到:“你母亲的身体好些了吧?”
我们都作了肯定的答复,他很高兴。吃晚饭的时候,对我说到:“小庄,当时我就看出,你肯定是这家的人,我说对了吧?你也算是有本事,把我孙女都骗到手了。”
妍子不好意思:“朱爷爷,你看你!”
“谁叫你们结婚不请我呢?”
岳父连忙解释:“怕你年龄大了,况且你这么忙,怎么敢请你,只是给你打个电话报告一下,不敢劳你大驾。”
朱先生感叹到:“老了,不服不行啊,小高都嫌我老了。”自喝一口黄酒,哈哈大笑几声。
他是个豁达的人,当衰老不可避免时,他选择坦然接受。
吃过饭后,抽时间,他专门给妍子把了把脉,认为妍子身体恢复得还好,只是思虑不要太过而已,不需要开药治疗了。等妍子离开后,他专门对我说到:“注意她的心理变化,多给她安全感,她思虑太过,影响到肾,你没发现她睡眠不好吗?”
我点点头:“有点,经常半夜惊醒。”
“看得出来,妍子非常需要你,我开药也治不了她的病,你才是她的药。记住,如果你们还想要孩子的话,你必须要让她从焦虑中摆脱出来。”
我是妍子的药,岳母和朱先生几乎形成了共识。而且朱先生加了一句:“思虑过重,不仅影响怀孕,而且即使有孕,也有失败的可能。”我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了。当时在场听到这话的,还有岳父母。
从那时起,虽然我们一直小心翼翼,怕触动妍子的神经,但是,妍子的第六感觉非常锐利,她知道我们的小心,她有一次问到:“哥,我总觉得大家都让着我,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朱爷爷究竟对你们说了什么?”
“他说你想多了,没睡好觉,要我多陪陪你。”我这话有真的成分,如果全假的安慰话,她估计又要起疑了。
“喔,原来是这,朱爷爷果然是我这一头的。”她又欢喜起来。
小心翼翼地陪着她没有错,但在战术上,这是被动的办法。如果要主动,该怎么办呢?从心理学上讲,让她看心理医生,这恐怕不妥。第一,她的心理状况虽然不太好,但也没到精神疾病的程度。判定精神疾病的主要指标:一是严重影响生活,即反应的烈度。二是持续的时长,即反应时间的长度。这两者,妍子都不太符合。况且,如果贸然让她接受心理疏导,她反而会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疾病,严重不安起来。
更何况,我对中国的所谓心理医生本来就不信任,前几年在五道口时,也听了那个专家所谓的授课,知识不成体系,主要是拾弗洛伊德的牙慧,要知道,弗洛伊德关于《梦的解析》这个名著,是建立在对四个病例不成功的治疗基础上的,我不愿意拿妍子当小白鼠,成为新的不成功病例。对于医生来说,这只是影响小部分成功率,对于我和这个家庭来说,是百分之百,不容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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