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山诗人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二百一十九章 临别的咖啡,一名隐士的前半生,洪山诗人,海棠文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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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思远的婚礼,主要是给别人看,走流程。他们编造金童玉女的神化,来宾都貌似相信。按思远的性格,上过床,领了证,婚姻已经结束了,这次只是昭告天下,圣旨还是别人代笔,我们来帮忙的都是捉刀者。
但是,亲友的祝福是真的,思远老婆的漂亮是真的,这就够了。
我们看童话时,结婚是故事的结尾:王子与公主,终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仿佛这就是人生的结局似的,其实这只是童话的结局,这只是少年时代的结局。童话不管成人世界,在成人世界里,一切都还刚刚开始。
我们几个坐在一个桌子上,小池在婚礼前去协调新娘那边的事了。李茅和小苏很自觉地,在我身边留了个空位,我们彼此心照不宣。
等小池过来的时候,酒菜都已经上齐了,看到她过来,小苏对全桌的人说:“开始吧?”
大家纷纷拿起筷子,动手。当然,间或有司仪要求大家共同举杯的,要求大家鼓掌尖叫的,我们都尽力配合。当一切流程化后,我们本来真心祝贺思远的人,鼓掌和尖叫,在司仪的调动下,反而显得故意夸张和虚伪。
其实,我们是真心希望思远幸福。
小池就坐在我的身边,我却不能更多地和她说话,也不能表现出更多的亲近。其实,我是有机会的。她的筷子掉地上了,我准备将我自己的筷子给她用,自己再去找服务员拿一双。
谁知,这一切都已经被她预防,她已经站起来,找服务员去了。我突然意识到,我用过的筷子,差点给她用。要是李茅他们见到了,怎么想?
共用筷子,是亲密人之间的习惯,但现在,我们已经不能了,为此,我伤感。小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啊,她用行动阻止了我的越界,也在众人面前,保持了我俩关系的体面。
当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礼貌地与其他宾客寒暄,我和小池也偶尔举举杯,像普通熟人一样,表达友情与礼貌,我们吃得都很少。
新郎新娘过来敬酒时,大家都站起来。新娘都认识我们的,小池也是他们来上海时结识的,不用多作介绍。新娘看到我们,激动了:“李哥、庄哥、苏哥,你们是思远在北京的哥,也是我的哥,虽然我们在上海,但请你们不要忘了思远,到上海来的时候,要记得思远和我,在上海的家,也是你们的家。”
“必须的”李茅回答到:“原来我们在北京,就是住在一个家里的,这个家,不分。”
她又对小池说到:“姐,在上海,我就只有靠你了。”
小池很豪气:“放心,思远欺负你,找我,我帮你摆平。”
新娘主动拿起桌上的白酒,干了一杯。这很罕见,因为她前面敬酒,一直是喝的饮料。看来,她知道思远和我们的关系。在我们起哄下,思远也被迫干了一杯白酒。
思远看着我,我知道意思,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当着大家的面喝了下去,然后说到:“啥也不说了,思远,一切尽在酒中,我们兄弟,永远不变。”
思远看我的眼神里,我读懂了他复杂的意思,却是用文字写不出来的。这个意思,只有在我身边的小池洞若观火,她没有揭穿。
要知道,与前女友一起参加老婆前男友的婚礼,这种情感和关系的复杂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想起在当年我们四人自驾西行的路上,我们是多么的幸福。我们携带着奔跑的希望,我们携带着快乐,我们携带着骨子里的野性,我们携带着爱情。而今天,人群四散,组合混乱,谁敢再次回忆当年?
我的脸红了,我要喝酒,是喝酒让我脸红的,不是回忆那些如梦的过去。我张狂起来,与李茅联手,欺负小苏,逼他喝了些酒,当然,我自己也喝了一些。小池几乎没有参与,她在我身边冷冷旁观。
酒席散去,李茅扶着小苏离开,他们晚上的机票回京。我说:“我开车送你们到机场吧?”
“你喝了酒,怎么开车?”小池打断了我:“我来送,可以噻?”
“算了,小池,你妈在家还需要你,我们打的就行。”小苏酒醉心明白,在李茅的搀扶下,离开了。
我和小池来到停车场,我跟在她身后,不知道要干什么。她说:“你的车在那边,你没看见?”
“我现在不能开车了,要醒醒酒。”
“要不,我请你喝喝咖啡,酒醒了,再走?”
“正合我意”。
“别想多了。”小池警告我,然后打开了车门,我就势坐在了副驾上。
她在开车的时候,我是不能说任何实质性话题的,昨天的急刹就是教训。也许是她在身边的强烈安全感,也许是我有睡午觉的习惯,也许是酒喝多了一点,我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在汽车马达的节奏中,在窗外车流的喧杂中,在风的声音中,我舒服地睡着了。
我看见一堆篝火,我听到大雨来临,我看见了帐篷,我闻到青草的香味。一片白光啊,水面平静时月亮洒下的白光,安静得只听见鸟叫,大地深处传来了雷声。
胸口突然感受到温暖,是谁来了?
“给,你的咖啡。”她递来的一个纸杯中,咖啡还冒着热气,我醒来一看,车子在海边的一个停车场,我接过了她的咖啡。
原来,刚才是我做了个梦,那白光是经过隧道后突然的光亮,那大雨汽车在柏油路面的沙沙声,那雷,估计是下面海涛的声音吧。
“我还以为你是开到一个咖啡店呢。”
“睡得好吧,都一个多小时了。我经常到这里来,一个人坐在车里,听听海。路边我买了两杯咖啡,还是热的,你喝吧。”
“为什么叫醒我,我正做美梦呢。”我故意调侃到。
“我看见你身体一动,以为你醒了。你睡觉还是那么规矩,一个姿势不带换的。”
这话听起来多么舒服,这是对我们过去生活的回忆,她对我保留有那么美好的印象。
“我想说一段话,你不要打断我。”我觉得,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如果今天不说清楚,我可能根本没有时间再解释。如果她过去对我的美好回忆,被误会伤害的话,那么今天,我要给她一个完整的解释,让她没有遗憾地封存过去。
“说吧,我知道你要说,这车上只有我们两个。”小池早就明白我的目的。
“当年,妍子跟你发短信和照片,故意渲染她和我的关系,这是她背着我做的,是有意的。要知道,在上次来上海前,我与她真的没有任何感情上的纠葛,那时,我的心中只有你。小池,你与我之间曾经达到那样的高度,谁能代替得了?你当年在上海拒绝我,那么决绝,我理解你的痛,但我何尝没有痛过。我只是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如此美好的感情,却输给了现实。”
“庄哥,说完了吗?”
“我没说完。你怀疑我的变心吧?你生气吧?我能够理解。所以,我要把误会解释清楚。你要知道,对于我来说,只有你让我尝到了,灵魂般的爱情,在我心灵的深处,你永远不会消失,我更希望,当你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情景时,没有酸楚。我们的确拥有过一段,百分之百的爱情。”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多么希望她有泪水,她有感动,她有高兴。她在我面前表达辛酸、表达委屈、表达疼痛、表达愤怒。但是,她没有。
她望着我,平静地望着我,冷静得近乎残酷。她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自己羞愧。
“庄哥,你说的,我都猜到了。我说过,你曾经完整地属于我,我不可能怀疑我们曾经的感情。像你说的那样,我恐怕再也找不到,当年与你一起那样的感情。但是,我放手,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当年我是过于自信,以为能够拥有百分之百的感情,并把它保持一生。但是,我对婚姻本身并不看好,你是知道的,庄哥,我的父亲没给我一个好男人的榜样,所以,其实是我害怕走入婚姻的。平淡会消磨伟大,时光会稀释浓情。就是当年跟你最好的时候,我也不敢随意设想我们的婚姻。我害怕婚姻,但我相信感情。也许,妍子的短信和照片,确实让我短暂地怀疑过,但凭我对你的了解,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这根本就不是误会,这只是我主动的选择。”
“为什么呢?小池,你伤害自己伤害我,为什么呢?”我急了,如果不是误会,她为什么如此痛苦地放弃我?
“爱到深处无怨尤。庄哥,我曾经鄙夷这句话,以为是贱。但现在,我懂得这句话了。只要你好,我就好。我是永远不会埋怨你的,庄哥,你一定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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