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故人随劫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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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月的时间似乎转瞬即逝。京城皇宫之中，皇后顺利诞下皇女的时候。浮黎县，八极武馆，林克和师父李书文，也正式定稿了第一部构装版人仙武道功法。依此部功法修行，会较寻常功法晚上一年半载，方能晋升气力境。一旦晋升，无论是即战力，还是修行速度，均会高于、快于寻常功法。因为“勇武无俦”一级构装，已经在修行功法的过程中，逐渐生成。两人取得的成果，还不止如此。人仙武道“构装”的原理，如何创新，如何优化，均已经过李书文的梳理，融入进了传统的人仙武道理念之中。这就意味着，武道大家们只要有心，便能根据自己的理念，设计“构装”套装或者单件，并更新自家武道功法。做到这个程度，方才符合李书文对“构装”的期盼。即，“构装”并非无根之水，也不是一根独木。一枝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嘛。只有越来越多的人仙武道宗派武馆，将自家传统功法，更新成构装版，构装武者才能大行其道嘛。不然的话，靠师徒两人和一个八极武馆，想要把构装武道发扬光大，得等到猴年马月！而一直没有停下的植入“构装”，已经在这十个月里，成功将植入对象，扩大至了整个南方江湖之中，闻讯而来的人仙武道武者。只要交得起材料费，但凡是求到八极武馆门上，身世清白，无有作恶的武者，都能植入一套“勇武无俦”套装。虽然这么做，又拉低了八极武馆的实力。但是李书文非常乐意。因为这是必不可少的铺垫，为构装武道的推出造势。更何况林克了。他巴不得整个大庸天下人仙武道武者，都接受“构装”植入。原因很简单。这十个月期间，林克一直有观察此世各方面动静。甚至，他还几次三番进到死人谷，启用“天梭”号上的侦察巫器，扫视太空。他自己也生出了直觉，此世道门先贤所谓灭世大劫，即将降临。越是如此，林克越要强化此世自身的实力。他可不会傻乎乎地充当此世历劫之人。带头冲锋者，少有好下场。“克儿，明发天下，如何？”李书文拍了拍手中图文并茂的构装版人仙武道功法，说出心中权衡已久的想法。“只要师父舍得，我就没意见。”林克给出回应。这部构装版人仙武道功法的基础，除了“构装”体系，还有李书文晋升见神境以后，融汇一身所学，创造出来的全新功法。直指见神境！就算没有融入“构装”体系，都堪称天下第一功。“那就明发天下！”李书文闻言，下定决心。明发天下的过程并不困难。当天下午，人仙武道、机械武道的几大期刊杂志报社，就收到了署名李书文的寄稿。报社责编、主编、总编一层层，看完寄稿以后，都彻底癫狂了！因为李书文明明白白宣告，自己已经晋入传说中的人仙武道第五境见神境。同时，他将自身所学，融会贯通，创造了一门直指见神境的功法《先天八景功》，明发天下，以供参详。另外，还有一部全新的构装版《先天八景功》，可以改植入为自生，将“构装”这个闹得南方江湖沸沸扬扬，北方江湖吃味不已的好东西，融入进了人仙武道功法之中。李书文明言，公开这两部不同版本的《先天八景功》，正是为了提升人仙武道的底蕴和发展上限。以此来继续压制机械武道，继续占据武道魁首的位置。几大期刊杂志报社连夜校稿、刊印、发行。第二天，整个大庸天下彻底沸腾。无论是武者，还是普通人，无论是人仙武道武者，还是机械武道武者，都在议论两部《先天八景功》。风头甚至盖过了皇后所生皇女，降生后就能开口说话的奇闻。浮黎县，八极武馆，顿时成了首屈一指的武道圣地。李书文则在主动自爆，“守正山人”乃是他的马甲后，更被尊为有史以来的武道第一人。武道，囊括了人仙武道、机械武道，以及新推出的构装武道！无数南北江湖武者，收拾新囊，临时起程，赶往浮黎县，仿若朝圣。京城。皇宫，几乎被人遗忘的偏殿。原本说是七七四十九天就能炼成的延寿丹，竟然还没出炉。老监正的说法，乃是星象有异，上苍不允许延寿丹炼成，想要丹成，另需契机。魏督公版康乾帝本就知道，延寿桃被康乾帝吃了，延寿丹是个幌子。自然从一开始就不在意这些。只是为了伪装好康乾帝，没有撤去经费和羽林士卒而已。在成为皇后的傀儡，每天都要被压榨真元，供皇后肚子里的怪胎吞吃以后，更加不关注这里了。久而久之，除了一些垂垂老矣的朝臣、宗室，还在期盼着延寿丹。很多人都已经发现不对劲，认定延寿丹为假，延寿桃已被康乾帝独吞了。也就是康乾帝的政策越来越宽松，越来越有利于宗室、朝臣、世家，这才没掀起多大的波澜。唯一不爽的，或许只有先皇后所生的皇长子了。哪怕现任皇后生下的是个皇女，也没有让皇长子心情宽慰。因为皇长子最大的敌人，早已不是其他皇子皇女，而是那个大概率服用了延寿桃，可以长生久视的父皇啊！届时，等到他这个皇长子埋入土里了，父皇还能活不知多少年呢。且不提皇长子暗中如何动作。偏殿里，越来越枯老的钦天监老监正，仔细照顾着炉中火候。在老监正身旁，关门弟子天罡道人双眼满是忧心地看着自家师父。“痴儿，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况且，为师活得已经够久了，何必落入窠臼。”老监正没有去看自家弟子，便能知道天罡道人此刻在想什么。“师父本可以活得更久的。”天罡道人微微低下头，掩藏住眼中的异样情绪。“呵……”老监正轻笑一声，“活得久，又能如何呢？终究无法超脱啊！”“超脱。”天罡道人闻言一滞，神色微苦。道门先贤，自称从上界而来的虚靖天师曾经直言，此界除非历劫成功，否则无法飞升。以往那些飞升成功之人，基本都在脱离此世以后，马上就被域外天魔杀死了。而想要历劫成功，就必须得有牺牲。单纯指望外人，也行。不过如此一来，此世道门能够分得的气运反馈，便会少之又少。飞升可行，但超脱仍是虚妄。老监正此刻所为之事，就是让道门在此次历劫之中，多出一些力，多争得一些气运反馈罢了。“痴儿！痴儿！”转过身，老监正抬手摸了一下天罡道人主动低下去的脑袋，“去吧，去浮黎县，去历劫之人身边，替他护道。”“是，师父。”天罡道人恭恭敬敬给老监正磕了一个头，起身离开偏殿。没走几步，身形消失，毫无拖沓。这不是无情。而是怕走得慢了，就走不动了。“啊！”老监正目送关门弟子离开，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感慨，随即呵呵笑道，“老道苟且一生，临了终于敢豁出去做一件事了。”枯瘦如鸡爪的右手轻轻拍在丹炉盖上。铿锵一声。炉盖旋开，显露出空空如也，却又气象殊异的丹室。“请圣母赴死！”老监正转身看向坤宁殿的方向，轻声自语一句，整个人竟投入了丹室之中。空空如也却又气象殊异的丹室顿时飘出一缕眨眼间传遍整个京城的清香。京城中的所有人，无论在做何事，无论所处何地，同时嗅到了这缕清香，同时仰头望天。虚空之中，向着浮黎县瞬移而去的天罡道人心有所感，眼角滑落一滴浊泪。京城天空之中，一个身体佝偻，老态龙钟的老道人身影显现。所有嗅到了清香之人身上，都抽出一丝微小的气运，汇聚直老道人身上。渐渐的，老道人面容上的皱纹抚平，显露出年轻时俊朗的容貌，佝偻的身体挺直腰杆，让人看见他年轻时的无双风采。欲要取之，必先与之。老监正以化身入天道为代价，毕生修为作君药，借国朝气运为炉火，炼制了一炉龙虎大丹。尚飨天地，降福芸芸众生。之后，老监正借芸芸众生反馈的一丝气运，汇聚一炉，以心火炼为一颗民心。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此时此刻，老监正据民心为己有，以代天心，暂行天道权柄。霍然之间，京城内外，大庸天下，所有四境修行者均生出感应，看向京城方向。恢复年轻的监正身影与无双风采，清晰呈现在他们眼前。继而听到了一句宛如春风的请求。“贫道淳风，请白莲圣母赴死！”话音落下，监正的身形如梦幻泡影，自天空消失。京城内外所有仰头望天之人，齐齐低下头，重新做着先前未竟之事。仿佛清香为虚，监正未现，一切没有改变。浮黎县，八极武馆。遥望京城的李书文脸上显露出一丝哀容：“监正仙逝了！”李书文年轻时，只在南方江湖纵横，非是不愿踏足北方，而是被天罡道人拦下了。天罡道人代表的，正是钦天监老监正。这个枯守在观星台上，却横压几代的老人。林克站在李书文身边，眉头紧紧皱起。他与老监正素不相识，并不关心对方死还是活。但是，在那句“请圣母赴死”之后，京城方向某个地方产生的变化，引起了林克注意。有位许久不见的故人，在“请圣母赴死”之后，遭受了重创。濒死的那种。“唉！”林克心中叹息一声，心知自己是彻底无法从所谓灭世大劫之中脱身了。“麻烦呐。”又感慨一声，林克向李书文说道，“师父，我有要事，需要离开一阵子。”李书文转头看向自家八弟子，心有所感。打破虚空，可以见神。至诚之道，可以前知。两者并不冲突，相辅相成。见神境的玄妙正在逐渐被李书文掌握，“前知”能力逐渐精深。林克甫一开口，李书文就得到了冥冥中的提示。此时此刻，师徒二人都已经站到了命运的三岔路口。一言一行，每一个决定，都将产生深远的影响。甚至，极有可能，师徒两人到最后，会站在对立面，刀刃相向。沉默许久，李书文叹息一声，无奈叮嘱：“无论如何，保重自己，不要逞强。”“谢谢师父。”林克深深看了一眼此世传道授业解惑的师父，帮助他完善构装武道的最大合作伙伴，启发他走上开创构装巫师之路的引路人，身形一闪，消失不见。“李兄，令高徒这是去哪？”下一秒，天罡道人的身影显现，开口询问。“不知。”李书文平静回应。“这……”天罡道人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在李书文毫无情绪的注视下，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唉！”天罡道人重重叹息一声。遥望京城方向，沉默不语，神情凝重无比。京城。皇宫，坤宁殿。所有太监和宫女全部被骤然间发怒的皇后赶了出去。被当成了“输血包”的魏督公版康乾帝，正在拼了命地往刚刚诞生没几天的皇女体内输送真元。然而，皇女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生命力流逝得越来越快。皇后已经跪在地上，向着巴掌大的神像，滴淋掌心鲜血，渴求圣母降下回应。她发誓，倘若自己精心给圣母准备的降临躯壳，就这么被那个臭道士给弄没了，一定要扫灭道门，杀光天下所有道士！“谁？”魏督公版康乾帝突然停下真元输送，大喝一声，紧张戒备起来。就在刚刚，他察觉到了一丝虚空涟漪。有人竟然穿透了笼罩住整个皇宫的国朝气运大阵，潜入到了坤宁殿！“好久不见。”林克脱离虚空，现出身形，看了一眼即将死去的女婴，继而把视线落在正准备回应皇后的神像之上。“我现在该叫你白莲圣母，还是……”林克语气幽幽，心情复杂至极，“艾瑞丝？”(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