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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李阿牛又往后退了一步,貌似在瞧着薛凌,眼角余光却是不住的往窗户处看。他倒不是在因着情分说“不去告发”,他又岂止是不会去告发。
他不仅自己不会去告发宋沧,还提心吊胆唯恐宋沧的真实身份泄露出来,牵连到自己。三四年与人吃住一块,非说一直不知道,谁信啊。更莫说要他一个明县出来的渔夫去为株连九族的将军申辩,实属强人所难。
何况,他还有这一室富贵。他吃惯了馒头,这辈子吃馒头也就罢了。一朝尝到了山珍海味,光是想想以前的日子,就觉得可怕,哪里还敢主动走回去。
薛凌未必不知道这些,可惜,她还没能看惯这些。
这会就现出申屠易的好来,摸爬滚打爬起来的人,对血腥味甚是敏感。虽说李阿牛未必能闻出什么,但此时薛凌衣袖生香,好歹让她不至于一进来就被当做危险人物对待。
薛凌沉默了片刻,不知如何说起,李阿牛又道:“如果你们真是冤枉的,皇上日常对啊凔好,应该应该也不会拿他怎么样薛姑娘。”
魏塱对宋沧好薛凌先笑了一声,道:“薛姑娘,以前我顶了齐家女的名头,你唤人小姐,如今听说我是个罪臣之后,就成了姑娘,倒也有意思。再不济,我不还是江府的少夫人么。”
“江”
“我把霍准杀了”。薛凌打断道。
“江你说什么”?李阿牛本是要接着上句话,反应过来,蓦地脸色大变,再不遮掩,连连侧脸看向窗外,防备之意十分明显。
屋里几乎是没有光亮,刚才他偷摸瞟两眼,薛凌本是瞧不见什么。现动作这么大,就再无遮掩余地。
薛凌退了一步,示意自己并无威胁,平意却在袖子里冒了个尖。她换了个嗓子,凄凄喊了一句:“阿牛哥。”
“宋沧告诉你了哪些,我不知道。”
“可他一定有件事没告诉你。”
“当年,霍准勾结拓跋铣害我父亲下狱,又在我父亲下狱第二日以平安二城数万将士的性命逼我父亲自尽。”
“薛家为国为民,到最后,我父亲鲜血涂了一面墙。”
“他死了之后,霍家恐事迹败露,派人毁尸灭迹。数天之后,又被魏塱定罪,遗臭万年。”
她说的幽怨,却一直喊的是父亲。李阿牛听得有些动容,但他不敢也不能许诺什么,只躲闪着问:“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薛凌平意又滑出来一截,停了片刻才道:“如今霍准死了,总要有个说辞。这京中,除了宋沧,我只与你一人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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