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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晞和顾瑾说话时,李桑柔托着包鸭脚包,进了工部。
大约是屋里太热了,潘定邦没戴那对儿大耳包,在桌子上放着。
李桑柔径直过去,伸头看潘定邦的耳朵。
潘定邦被她看的极力往后缩,“你看你这个人,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肿的挺厉害。”李桑柔看着潘定邦肿的发亮的左边耳朵,抬手比划了下,他媳妇儿这狠手……
真挺好!看着舒心解气。
“你媳妇揪的?你媳妇把你这耳朵揪成这样,你阿爹就算了,你阿娘不心疼?”李桑柔倒了杯茶,坐到潘定邦对面,笑眯眯道。
“心疼是心疼,可心疼归心疼,她照样说我活该,夸阿甜揪得好,还让人拿了瓶活络油给阿甜擦手。”潘定邦一脸悲伤。
“阿甜?你媳妇姓田叫甜?田甜?”李桑柔扬起了眉。
“嗯,唉,阿甜小时候挺好的,一笑一对儿小酒窝。唉!”潘定邦抬手碰了下耳朵,疼的咝咝不停。
“田甜,这名儿贴切。”李桑柔一边说一边笑,“对了,十一郎怎么样了?他那耳朵,也这样?”
“他可惨透了,他媳妇更厉害,两只耳朵!”
潘定邦上身往李桑柔靠过来,一脸同情里,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
“后来不是问清楚了么,我确实是陪他的,那银子……
说到银子这事儿,你昨天真不该让大常去,大常那个傻大个儿!唉,笨得很!唉,你该让金毛去!
开头说是仙人跳……”
说到仙人跳,潘定邦一脸不自在,嘴里象被塞进了一整只鸭脚包,含糊不清。
“说到借银子,我和十一都咬死说没借,就没有银子这事儿!我俩就是去贺竹韵从良的。
偏偏大常吓的乱叫,说什么是他家老大的银子。
你说说这大常,五大三粗的,怎么胆子这么小?又没打到他头上,关他什么事儿?他非得把这银子不银子的叫出来!
你看看,他这一叫,我是过来了,十一就没过来,关进祠堂了。唉。”
潘定邦抱怨连连。
“好在是十一关进去了,又不是你关进去了。”李桑柔安慰潘定邦。
“你瞧你这话!”潘定邦瞪着李桑柔。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李桑柔拍了拍潘定邦,语重心长。
“这话也是。”潘定邦再一声长叹,“再说,这事儿确实是我陪十一,对吧?也没冤枉他。
后头,是谁出的主意把竹韵卖给金毛了?金毛去了?
这主意好!我就说金毛最机灵!
我那会儿实在没功夫分心,好像看到黑马了,还是我看错了?”潘定邦看着李桑柔问道。
“你这眼神,哪能看错!是黑马,那天我让金毛买瓜子去了。”李桑柔笑眯眯。
“黑马也挺机灵,当场就把竹韵买下了。
后来,阿甜还有十一媳妇,看了身契,也就算了。
唉,总算没闹大。
你说,真要把竹韵那一院子的人,都送进了衙门,竹韵……唉,这事儿不就闹大了,好在黑马机灵,唉!”潘定邦唉声叹气。
“十一爷现在怎么样?没什么事儿吧?”李桑柔斜瞥着潘定邦,一脸愉快问道。
“我昨儿个去看他了。
唉,惨!真惨!”
“咦,不是关进祠堂了?你怎么看他?”李桑柔大瞪着双眼。
“他常关祠堂,我常去看他。
他们田家那祠堂,有个后门,两扇门这么宽,用铁链子拴着的,能推开,中间这么宽一条缝呢,一瓶子酒都能递进去。
昨儿个,他见了我,就问竹韵怎么样了,唉,我就把你拿来的那张身契给他了,唉!
十一郎当时就掉眼泪了,那张身契上,才一百两银子,唉!”潘定邦一声接一声的叹气,看起来难过极了。
李桑柔斜瞥着他,捏了只鸭脚包啃着,一句话不说。
她没话说!
“十一看了那身契,头一眼先看到的,是那一百两,一百两啊!
十一已经难过的不行了,后头再一看,又看到她是自卖自身!
那你说,从前她说妈妈虐待她,都是假的了?
唉,十一难过坏了。”潘定邦那样子,一样是难过坏了。
“你也难过坏了吧?”李桑柔啃完手里的鸭脚包,又拿了一个。
“我难过什么?我又没看中竹韵。
唉,我确实挺难过,你说,这人跟人,怎么就不能坦诚相对呢?
就像咱们这样,有什么说什么,多好!是不是?”潘定邦一边说一边拍着桌子。
李桑柔瞄着潘定邦那只好耳朵,用力啃着鸭脚包。
“十一对竹韵不能算不好,她要是实说,她就是想要银子,十一肯定也是有多少就给她多少,十一这个人,你还不知道,最怜香惜玉。
唉,你说这人,怎么能这样呢?唉!”潘定邦唉声叹气。
“那竹韵还在小甜水巷呢,十一郎还想跟她上床吧?要是想上,等他从祠堂出来就去,想上几回上几回,人是他的了。”李桑柔抿着茶。
“你瞧你这个人!粗野啊!
唉,十一不想了,他难过的不行,说抬头看到院子里一丛竹子,就难受的想吐,都这样了,这还上什么床!
对了,这张身契还给你,十一不要,我也不要。”潘定邦站起来,从旁边案子上,拿了竹韵的身契过来。
“那我还给竹韵了。”李桑柔接过身契。
“咦,你不要?”
“我可养不起。”李桑柔说着,将身契拢进袖子里。
“唉,这人哪,怎么能这样呢!咦,这是什么?”潘定邦说完了话,闻到香气了,伸头看向李桑柔带来的那包吃食。
“鸭脚包,你肯定没吃过,连见都没见过,这是我们丐帮看家菜,大常做的,你尝尝。”李桑柔捏起一只,一边咬着,一边示意潘定邦。
“这是鸭脚?外面包的什么?”潘定邦再抽抽鼻子,拿了一只,闻着是真香。
“鸭脚里放鸭心,外面缠鸭肠,放心吃,大常洗得可干净了。”李桑柔扯了段鸭肠下来。
潘定邦捏了一只,咬了一口,连声嗯嗯,“是不错,有嚼劲儿,香,这是风干过的?好吃。”
两人你一只我一只,吃着鸭脚包,扯起了潘定邦和田十一从前遇到的那些美人儿。
李桑柔照例在工部吃过相府盒饭,晃回铺子,将身契递给黑马,拧头看着大常问道:“小甜水巷这事儿,咱们花了多少银子?”
“小一千呢。”大常闷声答了句。
“你拿着这身契,去一趟小甜水巷,跟竹韵说,要么,她写张五千两银子的欠契给我,分五年把银子还给我。要么,我就把她卖了。”李桑柔转头吩咐黑马。
“好!”黑马接过身契,正要冲出去,李桑柔又叫住他,“跟竹韵说:她要是本本份份的做她的生意,哄着那些飘客在她身上花银子,哪怕花得倾家荡产,那是飘客的错,不是她的错。
可她既然使出这种仙人跳的手段,那就不要怪别人再把这手段用到她身上。
跟她说,就她那三五个心眼,还是老老实实做生意吧。”
“老大放心。”黑马愉快答应,直奔小甜水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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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称呼:
妈妈这称呼很早很早就有,一是妓女对虔婆的称呼,还有,就是某些地方,称呼母亲。
保姆这称呼也是很早就有,大家,特别是贵族,小孩子身边的婆子,是各有职责的,分乳姆,保姆,教引嬷嬷,保姆是照料日常,但不喂奶,教引嬷嬷地位最高,一般学问都不错,品行教养,得到主人肯定,在小主人身边,教说话走路言行举止,以及最初的教育启蒙。
这些都不是现代才有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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