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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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洛略过许珂，走向那放置于舞台上的钢琴时，整个大礼堂的气氛都变得微妙起来。

刘明有些意外，忍不住小声问道：“不是要唱《你是人间四月天吗》，怎么变成另一首歌了？”

沈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拥有着丰富人生阅历的她，在现场的气氛因为秦洛和许珂不和谐的互动时，便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想起自己之前去和秦洛打招呼时，秦洛说的那句“普通朋友”，沈芳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随即她又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舞台上的秦洛，嘴里喃喃自语似的说道：“让我听听，在这样的状态下，你能唱出怎样的一首歌……”

另一边，柳梅的眉头已经紧皱了许久。

从秦洛和许珂的对白以及一系列表现来看，她也发现这出节目似乎已经走向了一个没人知道的结局。

她一开始觉得这是好事，因为她万般不愿女儿和秦洛走到一起，相比起两人在节目前半程的表现，秦洛现在的样子才正合她的心意。

可看着舞台上那有些恍惚失神的女儿，柳梅的内心便止不住的感到阴郁，因为以她对许珂的了解来说，许珂此时的表现，似乎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不喜欢他了”。

那小子应该是要放弃了，这样也好，就是珂珂的反应有点不对劲，不过也没关系，等回家之后我再说说她就好了……柳梅心里如此想着。

秦父秦母置身于人群当中，他们从节目开始时便一直在认真地看着，尽管他们从未听秦洛说过他与许珂之间的故事，但看了这场节目的前半程之后，他们已经了解了许多。

这让他们看向秦洛的眼神显得有些心疼——为人父母，他们现在又怎能感受不到秦洛此时的心情呢？

王辰张着嘴欲言又止，随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吉他——这是他刚才就准备好的，按照原本的剧本，当秦洛和许珂走上舞台之后，他就要帮忙把吉他送上去，让秦洛和许珂完成最后的琴瑟和鸣。

可看完那两人刚才在舞台边缘的互动，看着秦洛现在的表现，王辰觉得这把吉他已经不用再送上去了。

尽管他并不知道秦洛还会弹钢琴。

李成刚将视线从秦洛身上移开，随即看向许珂，咬牙切齿的攥了攥拳头。

吴宣推了推眼镜，平日里犹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的习惯性动作，此时做起来居然有些微微颤抖。

王晓娜紧紧抓着自己的相机，并不断摁下手中的快门。

以往看到美好的画面时，她会忍不住的想要用相机记录下来，且每次拍照时都是满脸的笑容和期待。

但这次不一样了，看着那些被刻印在相机中的画面，看着那置身于同一个舞台却又仿佛隔着整个世界的两人，她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楚似锦手里的零食早已掉在地上却不自知，只是呆愣愣的看着舞台上的二人。

楚流年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机，手机画面显示她正在玩一款游戏，但角色人物却因为长时间没有操作而早已死亡。

唐毓面无表情的环抱着双臂，她看上去比其他人都要冷静，但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姚妍妍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她目光始终定格在秦洛身上，当她抿下一杯酒时，那红润的嘴唇便显得愈发娇艳。

周围的看客们在不知不觉中屏住呼吸，他们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似乎已经预见了某种“精彩画面”即将来临。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秦洛终于走到了钢琴前。

舞台上本来是没有钢琴的，但因为上一场节目是一首钢琴曲，并且后面也还有其他钢琴曲的节目，所以后台的工作人员便没有将它挪走。

秦洛端坐于钢琴前，他伸出双手，修长的十指抚摸着琴键，轻柔的动作像是在抚摸一件艺术品。

他眼帘低垂，面无表情，静谧的像是一汪死水，浑身上下不透出半点情绪波动。

而当他的手指摁下琴键的那一刻，平淡的水面就像是被人投下了一颗巨大且坚硬的石头，于是水面炸开、荡起涟漪，连带着那由钢琴奏响的旋律，一同传递给在场的所有人。

“终于找到借口，趁醉意涌上心头

表达我所有感受

寂寞渐浓，沉默留在舞池角落

你说的太少或太多，都会让人更惶恐……”

伤感的节奏与磁性的嗓音糅合在一起，当它们同时响起的瞬间，不少看客皆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们惊讶的看向那端坐于钢琴前的少年，似乎对他的歌声感到有些难以置信，而待感受到这歌声和旋律中所蕴含的忧伤和怅然之后，表情便又迅速转变为惊艳和恍然。

或许在他们想来，在刚才的前半程表演之后，秦洛能够唱出这样的歌、这样的歌声，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谁任由谁放纵，谁会先让出自由

最后一定总是我，双脚悬空

在伱冷酷热情间游走，被侵占所有还要笑着接受……”

秦洛的声音渐渐高亢，他十根手指不断跳动在黑白琴键之间，音符交织成一片伤感的旋律，带着悲恸的感觉响彻整个大礼堂。

室外的狂风暴雨不断拍打在窗户上，它们像是受到了刚才那骤然炸响的雷声的驱使，又像是在应和舞台上那人的歌声。

伴随着这连绵不断的怅然旋律，秦洛唱响高昂而悲恸的歌声。

“我嫉妒你的爱气势如虹

像个人气高居不下的天后

你爱的不是我，而是一种虚荣

有人疼才显得多么出众……”

沈芳目不转睛的盯着秦洛，当那歌声和旋律响彻在耳边的瞬间，她眼中的炙热变得更胜，甚至连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某位知名的音乐家曾经说过，音乐是情绪的载体——作为一名专业歌手，沈芳在听歌时有着比别人更强的鉴赏能力，因此共情能力也更强。

她能感受到这旋律中狂风暴雨般的哀婉，能感受到那歌声中撕心裂肺的伤感。

她身心的投入到这场难得一见的视听盛宴中，恍然间感觉脸颊有些湿润。

于是她下意识的擦了擦脸，定睛一看，才发现手指上多了一抹眼泪。

“我陷入盲目狂恋的宽容，成了你万众宠爱的天后

若爱只剩诱惑，只剩彼此忍受

别再互相折磨

因为我们都有错……”

许珂呆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秦洛，恍然间只感觉那一句句歌词和一道道音符部化成了尖锐的利剑。

随着秦洛的唱响和弹奏，它们毫不留情的扎在许珂的身上，连绵不断，刀刀刺骨，然后又汇聚成一根尖刺，狠狠的扎在她的心头。

伤痛的情绪在这一刻疯狂翻涌，心中的憋闷让许珂一度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她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话，又像是想要呼吸，却发现周围的空气不知何时变得粘稠。

于是她的呼吸开始滞涩，粘稠的空气又像是变成了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

“唔……”

强烈的痛感骤然袭来，明明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许珂却发出一声闷哼，随即无力的瘫倒在了舞台上。

台下的柳梅被吓了一跳，她连忙跑上舞台将许珂搀扶起来，有些焦急的询问道：“珂珂你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

许珂失神似的呢喃着，那空洞涣散的双眼始终看着秦洛所在的方向，却又迟迟无法聚焦。

柳梅见状也没法再去想太多，直接搀扶着女儿走下了舞台。

沉浸在音乐当中的看客们没有太多人注意到，或者说即使注意到了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他们只是匆匆一瞥，然后便收回目光，仿佛在他们心中，这场节目的女主角已经不再重要。

当秦洛的歌声渐渐飘散，那狂风暴雨般的悲恸也随之收敛，连带着窗外的狂风暴雨似乎都平息了许多。

秦洛不慢不快的舞动着手指，他低垂的眼帘盖住大半视线，余下的目光也部聚集在眼前的琴键上。

即使他现在正对着许珂所在的方向，但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去看她一眼，只是继续唱响着独属于这一刻的歌声。

“推开苍白的手，推开苍白的厮守

管你有多么失措，别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