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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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从梦中惊醒，抬眼望去，外头的天才透了一点光亮。</p>

她心里记挂着母妃的病，夜里惊醒数次，哪怕入了睡，梦里也都是还魂丹。</p>

永嘉再睡不着了，起身更衣梳洗，跑到小厨房亲手做了些点心，装进食盒。外头天色大亮，永嘉见时辰差不多，便让行宫管事替她备了马车。</p>

刚开宫门，便瞧见立在阶下的陆翊。</p>

永嘉一愣：“陆将军？”</p>

陆翊听见声响，忙转过身，瞧见诧异的永嘉，挠头憨笑了笑，接着将怀里的包裹递上去，惭愧解释道：“臣那日进宫被陛下派了差事出了城，今早才得空回来…本说早些给殿下送来的，不想拖到今日…还望殿下莫怪。”</p>

永嘉看着陆翊递来的包裹，才恍然想起，那日在街上相遇，他说做了副护膝。</p>

永嘉双手接过，道了声谢：“不巧今日要出门…便不留将军了，改日永嘉再登门拜访。”</p>

陆翊听了连说不妨事，他看了看永嘉提着的食盒：“殿下这是要去哪？若顺路，臣送您一程吧。”</p>

陆翊今日本是先去了长公主府，却见府邸空空，辗转打听才得知永嘉如今与淑太妃住在京郊行宫。</p>

永嘉闻言犹疑片刻，最后点头：“好。”</p>

陆翊亲自扶着永嘉上了马车，自己则骑马缓慢的跟在车旁。</p>

路上永嘉将窗幔卷起，两人透过窗，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p>

待到了肃王府，永嘉提着食盒下车敲门，陆翊却坐在马背上一时未走。</p>

肃王府的大门开了半扇，守门的人见是永嘉，神色微变，接着又将门关上，似乎跑进去通传了。</p>

永嘉见肃王府猛然关上的门，眼眸微垂，她提着食盒未动，静静等着。</p>

远处的陆翊见到此幕，不由皱眉。</p>

深秋清早的天裹满寒气，不知等了多久，永嘉提着食盒的手已冻得发僵，肃王府的大门终于又打开了，前来的是个微胖的管家模样的妇人。</p>

妇人走上前，笑呵呵的向永嘉行了个礼：“让殿下久等了…只是您今日来的不巧，王爷外出了，王妃娘娘这两日身子不爽利，怕招待不好殿下…特差老奴来向殿下告个罪，望殿下莫怪。”</p>

永嘉听着妇人的话，心上微沉，她想了想问：“那王叔大概何时能回来？”</p>

“诶呦，这…”妇人一脸为难的赔笑：“这主子们的事，做奴才的哪里会知道，不好打探的。”</p>

永嘉一时沉默，思考片刻又道：“本宫亲手做了些点心，烦请姑姑转交给王叔，就说永嘉来过，明日王叔若有空，永嘉再来拜访。”</p>

妇人见永嘉递来的食盒，却笑着退后一步：“殿下亲手做的点心自是金贵，奴婢笨手笨脚的恐怕会糟蹋了殿下的好意…不如殿下改日亲手交给王爷…奴婢出来前王妃正在喝药，现下得回去照顾娘娘了…殿下慢走，奴婢告退了。”妇人说着低身一礼，之后再不看永嘉，命左右小厮将王府的大门关锁上。</p>

朱红的大门再次在永嘉面前轰然关上，她听着刺耳的巨响，低了低眉头，复站了片刻，才转身往阶下走，见到还留在这的陆翊微愣，接着似是苦笑了一下。</p>

陆翊翻身下马，迎上走来的永嘉：“殿下来见肃王爷可是有什么要紧事？”</p>

永嘉走到马车旁，将手上的食盒递给车夫：“丢了吧。”</p>

陆翊听了，赶在车夫前接过：“殿下亲手做的，丢了岂不可惜？臣还没吃早饭，殿下不如赏给臣吧。”</p>

永嘉见了：“等了这么久，该是凉透…不好吃了。”</p>

陆翊却直接打开食盒，拿起点心大口吃起来，连声夸赞好吃。</p>

永嘉看着陆翊狼吞虎咽，好似抢食珍馐的模样，不禁轻笑了笑，怀中积压的阴霾一时放轻了许多。</p>

她知他这是在安慰她，其实在来王府前，她已有心理准备，还魂丹珍贵，她未必能够求到，却没想到，她竟连王府的大门都没能进去。</p>

今日风大，永嘉怕陆翊进食灌了风到胃里，便请他坐到车上，路上永嘉大致与他讲了母妃的病情，急需还魂丹来救命。</p>

陆翊越听神色越凝重，他问：“这还魂丹…只有肃王爷有吗？”</p>

永嘉沉默片刻：“除了王叔…便是陛下。”沈邵是绝不会给她还魂丹的，他这般恨她们，应该比谁都盼望着母妃早日病死。</p>

“那您何不去求求陛下？陛下英明仁慈，应不会拒绝殿下的。”</p>

永嘉听着陆翊的话，面上勉强笑笑。</p>

许多事她无法开口，在陆翊眼里，在许多臣工眼里，沈邵是个好君主，是个开明又温柔的天子，和曾经她眼中的他一样，但如今，她见识了他的暴戾，见识了他的狠。</p>

或许沈邵没变，他对旁人依旧那般友善，只是对她不同了。</p>

陆翊见永嘉久不说话，他想了想开口：“殿下若是信得过臣，等臣两日，臣帮您想办法面见肃王爷。”</p>

***</p>

此后两日，永嘉接连去了肃王府，几乎从早到晚，都未能见到肃王爷的面。</p>

刘太医昨晚与她交了底，若再拿不到药，母妃挺不过三日。</p>

永嘉一夜未睡，早起打算再去肃王府，她想过，今日便是砸了王府的大门，抢也要将药抢来。还未出门，陈尚宫先敲门走进来，说行宫外有人求见，自称姓陆。</p>

永嘉想起陆翊前几日的话，忙命陈尚宫将人请进来，陆翊进来后也有几分紧急，让永嘉换身衣裳，速随他出去一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