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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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邵是三日后的晌午醒的, 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的是黛青色的床幔，他睁着眼怔怔看了片刻, 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眸底凝了神, 他躺在床榻上，匆匆侧头向床边看。</p>

沈邵睁着眼在床榻前找了一圈, 眸中才凝起的光亮, 渐渐暗去。</p>

王然一直守候床榻旁，见沈邵寻找的目光, 不禁询问：“陛下…您找谁？”</p>

沈邵闻声却不言语, 他收回目光，慢慢闭上了眼睛。</p>

王然眼瞧着沈邵的反应, 心下暗暗琢磨一阵, 试探开口：“长公主殿下正在偏殿…殿下腿受了伤, 太医叮嘱需要静养。”</p>

沈邵闻声，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 他侧头看了看王然, 紧接着强撑着手臂坐起身, 便要下榻。</p>

王然不禁一急，他急忙凑上去扶沈邵：“诶呦，陛下，您怎起身了。”</p>

沈邵脚踩着榻下的鞋：“朕要去看看她。”</p>

“陛下，您这么重的伤, 更需好好躺着静养…您若想见长公主，不如奴才命人传个软轿将殿下接来也好。”</p>

“不要折腾她。”沈邵立即开口。</p>

王然虽心里担忧，但奈何不了沈邵, 只能跪地先帮着沈邵穿好鞋，又扶他站起身，扶着他一步步向偏殿处走。</p>

偏殿的门开着，沈邵缓缓走到门前，隔着一道不高不低的门槛向殿中望去。</p>

明亮的日光从大扇的窗牖透进来，照亮窗下的贵妃榻，榻旁摆着一张香案，上头坐着的香炉青玉质地，袅袅薄烟糅着香从炉顶逸出。</p>

贵妃榻上斜倚着一道纤细身影，女子一袭素白寝衣，三千青丝低绾，发髻慵懒的垂落在肩头，女子的身影浸在大片日光里，柔和的光影模糊着她的轮廓。</p>

沈邵停在殿门外，目光似痴，静静看了半晌，许是他的视线强烈而灼热，引得榻上正看书的人儿，抬头望来。</p>

永嘉瞧见殿门外站着的沈邵一愣，不等她开口，先见他由人扶着，跨过门槛，走了进来。</p>

永嘉看着步步走近的沈邵，慢慢撂下手中的书，坐直身子，他的面色透着病白，他走近她身前，在贵妃榻一侧坐下，近距离看去，他眼下的血丝未消，透着淡淡的红。</p>

永嘉对上沈邵的目光，欲张口，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p>

两人静静对望，王然瞧着殿中气氛，默默垂头退下。</p>

许久，是沈邵先开口打破沉默：“这几日朕晕着，没能照顾好你……”</p>

“我无碍，有姜尚宫照顾，一切都好。”</p>

沈邵听着永嘉的回答，唇角扯出些淡淡笑意：“那便好。”</p>

他话音落下，殿中再次陷入沉默，窗外日光柔和温暖，萦绕在两人周围，似一根无形的牵引着的线。</p>

姜尚宫从何院首处取了外敷的药膏回来，被王然拦在了门外。</p>

“我还要给殿下送药。”姜尚宫举了举手中的药膏。</p>

王然盯着药想了想，趁着姜尚宫不备，抬手拿过：“我帮尚宫送。”王然说罢，不等姜尚宫反应，先推门入内。</p>

王然捧着药垂头走入殿中，他将药奉到沈邵面前：“陛下，这是刚送来的，配给殿下的药膏。”</p>

沈邵抬手接过，不必他挥手，王然已率先退下。</p>

王然走出寝殿，关上殿门，满脸堆着笑。</p>

姜尚宫不愿理王然的笑脸，侧头看着关得严严实实的殿门，有些放心不下永嘉。</p>

殿门之内，沈邵拧开盖子，他看了看盒中的药膏，又抬眸去看永嘉：“让朕看看你的伤。”</p>

永嘉闻言，藏在衣摆下的小腿下意识向后缩了缩，她想开口拒绝，沈邵的手已先一步撩开她裙摆，他的指尖探入，触到她腿上细滑肌肤。</p>

永嘉感受到沈邵指腹的粗糙，犹如触到烛火，灼热烧人，她瞬间缩回小腿，拉拢裙摆，一并将玉足也遮盖住。</p>

沈邵的手僵在原处，他看着她的举动停顿半晌，才缓缓将手收回，他的神色仍是平静，略略垂眸，似是在看手中的药膏。</p>

永嘉也是后来才察觉到自己这过于强烈的反应，她缓了缓，朝他伸手：“我自己可以来。”</p>

沈邵闻言慢慢抬眸，目光落在永嘉伸来的白嫩掌心，他面上笑笑：“朕不放心…”他在与她商量：“还是让朕仔细看看。”</p>

永嘉心底还是排斥的，她听着他的话，一时不动，两人之间，慢慢陷入了僵持。</p>

沈邵对上永嘉的视线，许久，终是他败下阵来，他放下药膏：“也好，你自己来也好。”</p>

永嘉略略松了口气，她先转了话题：“那些刺客…可查清楚了？”</p>

沈邵出正殿时，遇上一直候在殿外的庞崇，庞崇一路护送沈邵至偏殿，顺便禀报了这几日来的调查结果。</p>

“庞崇又抓到了两个在外围放哨的突厥残兵，一审问果然是左狄王的残部，他们此番来行刺朕，是想借着自己突厥子民的身份，挑起大魏与突厥之间的战争，好为他们的旧主报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