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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敢不从命</p>
“喏……”</p>
禁军应是。</p>
众臣无声。</p>
阮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哑然。</p>
两行眼泪从元阅的眼角淌了下来。</p>
他养尊处优惯了,年岁又不大,何时见过这般阵仗?</p>
紧张,畏惧,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尘埃落定,他竟然是喜极而泣。</p>
龙椅上白骨累累,不知多少人惨死。先前以为可以孤注一掷,可当真面临死亡危机,他才发现,求生是本能。</p>
幽禁便幽禁,至少还有命在……</p>
“多谢大王……”</p>
元阅被带下去了。</p>
脚步拖在青砖石上,刮出一种令人发怵的沉闷声,慢慢地,拖着他远离原本只剩一步之遥的龙椅……</p>
政和殿里,无人说话。</p>
甚至没有人多追问几句,元阅到底是如何说服那些宫人开的窗,又是如何导致陛下风寒加重,从而丧命的……</p>
因为那不重要。</p>
元阅做没有做过,真相如何,都不重要。</p>
这里有天下至重的权力。</p>
却是全天下最不讲理的地方……</p>
讲的是权,是兵,是谁能一手遮天,指鹿为马。</p>
在座的朝臣,没有一个不是人精,也没有一个不熟知历史。古今皇位更替无非如此,何况乱世当前……</p>
裴獗平西番,定北疆,光复邺城,灭军阀割据,夺并州,收信义,军功赫赫,权柄在手。</p>
但是……</p>
他此时显然不能也不便取代晋朝,自立为帝。</p>
门阀为尊的大背景下,堵不住悠悠众口,便会有无数反对的声音,笼络不住高门士族,他坐上九五至尊的宝座,也势必会引来更大的动荡……</p>
那肯定不是他要的。</p>
他要的是……</p>
立威。</p>
打压。</p>
试探……</p>
铲除异己,树立绝对的权威……</p>
一步一步踩踏大晋宗室的底线。</p>
他扶植新党,抗衡旧党,动摇世族根基。</p>
他重才干,不重门第,大力提拔寒门子弟和低阶庶族,目的是瓦解世族政治……</p>
今日他凭心情处罚一个世子,没有人敢吭声。</p>
明日他再寻个由头,打杀一个王爷,也没有人能反对。</p>
那么……</p>
这个朝堂对他而言,就不会再有“不”字。</p>
那时候,便是他为所欲为之时,改朝换代也是水到渠成,不会再留下半点污渍和诟病。</p>
政和殿上,鸦雀无声。</p>
众人都深信自己看懂了裴獗的心思——</p>
却又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p>
阮溥又气又恨。</p>
气元阅沉不住气,恨裴獗狡诈阴狠。</p>
可事已至此,计划落空,戏也得往下唱</p>
哪怕是垂死挣扎,那他们也得挣扎,总不能让裴獗牵着鼻子走,眼睁睁看着祖宗基业,毁于一旦,看着寒门庶族在裴獗的托举下,一步步坐大,有朝一日爬到门阀士族头上去拉屎……</p>
阮溥和几个同党交换个眼神,清了清嗓子,拱手道:“是老夫思虑不周,竟不知庄贤王世子有这等疏漏,幸得王爷明察秋毫,才不至于坏了大事。”</p>
又抬头看着裴獗,义正词严地道:</p>
“既然庄贤王世子不中用,那我等只能另寻贤能……”</p>
“不必寻了。”裴獗打断他,不咸不淡地道:“我看庄贤王就很好。”</p>
众臣哗然。</p>
方才还自觉吃透裴獗心思的朝臣们,始料未及,包括阮溥自己,有好片刻都忘了反应,就那么怔怔地看着裴獗,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p>
裴獗道:“邺城光复,庄贤王阵前督仗,有胆有识,足见才略。以皇叔之尊继承大统,可安天下。”</p>
不是提议。</p>
更不是商榷。</p>
而是告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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