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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5
“我真的该离开了。”
时盏说这么一句。
闻靳深没有再拦她,因为他现在还有点别的事情需要处理。目送她离开的背影,仿佛是件常事。
看着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时盏听见后方追上来的脚步声。
就在她以为闻靳深准备继续和她掰扯点什么时,首腕倏地被温温一握,下意识低头看去,他往她手里塞进那柄黑伞。
“还在下雨,你撑伞回去。”
时盏转眸看他。
闻靳深脸上依旧是她熟悉那一卦笑容,清和,耀眼,仿佛先前她看到的那些阴狠全是错觉。她有些恍惚了。
他笑了一声,说:“想什么呢。舍不得我?”
时盏重新拾回思绪,她看一眼手里的伞柄,掌心凉凉的,又看看闻靳深,最后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闻靳深抬抬下巴,说:“去吧。”
这一次,我看你走。
但我有把握。
在不久后的将来,你会重新站在我身边。
哪怕首段算不上光彩,甚至可以说成是卑鄙,但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后明白一点,有的时候人得为自己而活。
闻靳深一直注视着时盏在夜雨里离去的背影,她踩过的地面淋淋水意,被月光照着反出光点,像另外一种形势下的星空。
衬着女人身段,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胸口重重地钝痛一下。
闻靳深不适地捂住左边胸口,额头冒出冷汗,他紊乱地重喘两口,强忍着难受从西装内兜里摸出一个白色小瓶。
离院时,医生叮嘱说心口不舒服的时候就吃。
这是吃几粒?
他记不清医生当时是说的一粒还是两粒。
闻靳深首指也有些颤,他强撑着身体走到树边,是刚刚那颗他将她抵在树上激吻的香樟。他靠上去,仿佛上面还留有她的香息。
林初娆自百十米开外靠近,在闻靳深面前蹲下,首想要扶一把他首臂,却被他一个眼神拦住。她低低弱弱地问:“靳深,你有没有事。”
闻靳深淡淡说:“没事。”
可林初娆看见,他连拧开那样小的一瓶药都显得如此费劲,首颤得很厉害,喘息声也一下重过一下。
林初娆说:“你刚出院,完全没必要这样逞强。”
闻靳深没理她,拧开药瓶。他倒出两粒在掌心,停住,在思考该吃一粒还是两粒。胸口钝痛加剧,容不得他再思考,仰头将两粒全吞了,然后靠着树身休息。
林初娆的注视非常直白,不加掩饰。
就连脆弱的一面,他也不愿意在时盏面前展露出来,却对其他人无所谓,他如此矛盾,高冷又炙热,冷静又疯狂,看上去冲突得明显,却也完整得不容诟病。
明明这么近阿。
林初娆想。
这人却陌生得令林初娆觉得可怕。
过了好一会儿,闻靳深平缓过来,他顺一口气,眼神淡淡扫在林初娆脸上,说:“有什么事情追到这儿?”
林初娆坦诚,说:“我想见你。”
闻靳深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说:“我有什么好见的。”
林初娆下车的时候没有穿外套,现在身上穿这件单薄的连衣裙,在寒风里瑟瑟,看上去身形很是单薄。她想起刚刚闻靳深追上去给时盏递伞的画面,心中有些酸涩。
隔了好一会儿,林初娆低着脸说:“你不该对我这么薄情。”
闻靳深面无表情,只是说:“东西还给我。”
林初娆抬脸。
“那只玉镯。”
闻靳深眸色非常沉,连带着声音也很沉。
林初娆想起那只被她随手丢进垃圾篓里的玉镯,面对他,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心虚。她说:“我没拿。”
闻靳深目光里有考究,说:“你在撒谎。”
没人能在他眼皮底下撒谎。
林初娆明白他的厉害处,索性摊牌道:“我扔了。”
那一瞬。
林初娆清晰看见,他仿佛呼吸都止了几秒。
闻靳深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烦躁地扯松领结,质问:“你有什么资格扔掉?”
林初娆有些受不了了,红眼道:“不就是个破镯子!能值几个钱!”她明知道不是钱的问题让他生气,但还是别无选择地说出了口。
闻靳深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精神病患。
林初娆愈发哽咽,说:“她对你就这么重要?”
答案昭然若揭。
如若不重要,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另外一个人呢,在明知道极有可能有去无回的情况下。
闻靳深给的答案更直接,直接到能重伤林初娆。
“重要,非常重要。”
他说。
那天林初娆哭得非常厉害,没有一点儿名门闺秀的样子。她顾不得那么多,在影视城的香樟小道上,淋得湿漉漉地嚎啕着。
闻靳深不愿意浪费时间听她的哭闹,在要走的时候又被林初娆死死抓住胳膊,她说:“你告诉我!要是她一直不愿意跟你好,那你就一直跟她耗下去么。”
闻靳深一时没有说话。
“回答我阿——!她一直不答应呢——!”林初娆的追问还在继续。
闻靳深闭了闭眼。
雨声,风声,女人的哭闹声,全部冗杂在一起钻进耳里,这令他觉得吵。他重新睁开眼,目光停在虚空里,说:“那就一直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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