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秋露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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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华灯初上的时分，梅香屋内已是宾客满席、觥筹交错，盈盈笑语伴随美人如花，勾勒出一片绮靡景致。</p>

“大爷很久没来了，”身着浅紫衣衫，容貌颇为清秀的紫燕一面贴心添酒，一面伶俐打开酒客话题，佯作纳罕道：“今天怎么突然有这个闲情逸致？”</p>

蓝发汉子醉意朦胧，口齿不清地说：</p>

“你不知道哦，前一阵子西剑流为祸中原，我忙着阻止他们，连家里都没空回去，今天总算有空过来了，顺便带我的朋友来见识一下。”</p>

“哎呀，大爷真是为武林尽心尽力。”状若崇拜地奉承一句，也不知相信与否，紫燕转而面向另一侧的红衣人身上。</p>

“这位大爷想必也是一样，我替众姐妹感谢二位！”说着，紫燕盈盈一礼，“今晚的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请两位好好享受。”</p>

“早就听说梅香坞的姑娘都是美人，果然名不虚传。”目送少女娇小身姿离去，另一名黄面客如是赞道，这是新来的人客。</p>

闻言，蓝发汉子有心卖弄：“你头一次来这里啦，你知道这里最有名的是什么吗？”</p>

“不就是美女如云吗，哪一间青楼不是这样？”</p>

“这个梅香坞最有名的啊，是一名招牌的歌姬，叫作聆秋露，”蓝发汉子瞪大了瞳仁，煞有介事地说，“她的表演啊，会把人的魂魄都勾去呢！”</p>

黄面客对此嗤之以鼻：“哪有可能唱一首歌，就把人的魂魄都勾去，你也太离谱了。”</p>

“我没骗你啦，你自己看就知道了，另一个有名的，就是这里的老板娘——恋红梅，她不止生得美，还很有自己的个性。”</p>

“哦——，什么样的个性啊？”黄面客顿时来了兴趣。</p>

方欲开口回应，突闻碗筷扫落之声，果不其然，是戏文里喜闻乐见的闹事情节。</p>

“啊！放手！放手啦！”</p>

频频用力试图抽回被借故揩油的酒客握住的纤手而不得，粉白蕾丝装，青春貌美的少女气苦道：“你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p>

“令呗是花钱的人，让我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说着，酒客手中动作愈发放肆，语句更是不堪，“你这个烂梨装什么苹果，我呸！”</p>

“客人别这么生气嘛？”</p>

一把悦耳动听的女声传来，令听者不由想起仲夏撩人的夜色，旋即便触目映入一袭曼妙艳色。</p>

青白雪梅之间，双腿修长浑圆、凤眸含笑，成熟韵味十足的身影袅娜步出，行至风暴中心，酒客与少女侧旁。</p>

“红梅姐啊！”年纪尚轻的少女稍带委屈地低声叫了一句，揭露来人身份。</p>

“这位大爷，”眼见酒客抱着少女的手又紧了紧，恋红梅眼底划过一丝冷冽，话音顿了顿，出言仍是不改圆滑手腕，“柳霞招待不周，是我们梅香坞的失礼，来人啊！”</p>

“赶快送上一瓶女儿红给这位大爷。”</p>

随侍小厮默契垂首聆听吩咐，旋即恭谨应是退下。</p>

“嗝！”闻此，酒客更是喜笑颜开，迎着四下新老客人或欣羡、或可怜的目光，洋洋得意地说，“你们看看，还是老板娘懂得做人啊。”</p>

“大爷，你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抓得这么大力，莫怪会吓到柳霞，”察觉客人口风稍松，老板娘规劝道，“先放手，放手再说。”</p>

松开手，酒客嘴上仍是犟自找补脸面，“哼，放手就放手，有什么稀罕！”</p>

眼神稍作安抚，示意柳霞退下，旋即恋红梅玉手把盏，自上前小厮掌中托盘接过一只酒杯，向着酒客敬酒致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