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怨侣重逢（7.8k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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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室古刹内主建筑物都依次排列在正对四门的中轴线上，以铜殿为寺院的中心，规模完整划一。</p>

除铜殿外，所有建筑均以三彩琉璃瓦覆盖，色泽如新，尤以三彩中的孔雀蓝色最为耀眼，可以想见它在阳光照射下的辉灿景象。</p>

铜殿前有一广阔达百丈，以白石砌成，围以白石雕栏的平台广场。</p>

白石广场正中处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萨骑金狮的铜像，龕旁还有药师、释迦和弥陀等三世佛。</p>

彩塑金饰，颇有气魄。</p>

在白石平台四方边沿处，除了四个石阶出入口外，平均分布著五百罗汉，均以金铜铸制，个个神情栩栩如生，几与活人无异。</p>

而眼下则更有十八面羯皮石鼓排插诸位罗汉之间。</p>

在白石广场文殊佛龛前则安置着一个大香炉，炉内燃烧的檀木正送出大量香气，弥漫于整个空间。</p>

无动肃杀的氛围凛然蔓延，白绮、留羽、牛胜、马衔四位武佐凝神伺敌，抓准风起瞬间，拳掌兵刃齐出。</p>

极端的杀意激起最为深刻的反击。</p>

原本杂乱无章的皮鼓顷刻挪位移形，直迎四射气劲，竟是以其作棰振荡鼓面。</p>

蓦地鼓声大作，如雷贯耳。</p>

鼓声动，鼓阵开，剑光炽，掌风寒。</p>

圣顶上，但见优钵昙摩，凝沙布阵，指生为死，信手挥弹间，座前目下所摆的一十八颗浑圆石子随心而动。</p>

“十八归界，净六根，清六尘，情尘七往·空色无欲！”</p>

情尘七往·空色无欲，洗涤六识法界，鼓移声催魂欲离。</p>

回弹纵横的掌戈兵锋交错间杂起伏鼓声接连迸响，按着若有似无的节律应和晨钟长鸣，强势制衡地门梵音。</p>

意识错乱，修行告破，嗜血冲动陡然涌上心头，白绮、留羽霎时朦胧失神。</p>

杀意昂扬的他们竟是倒戈相向兀自屠戮身后地门信众。</p>

琅琊居</p>

眼看变生肘腋同室操戈，念荼罗本来古井不波的心中就像是突然间落下了一块小小的石头。</p>

虽然细小，但已足够产生波纹，并且迅速扩散开去。</p>

最后反映于一双看似浑浊偏又透彻世情的智慧法眼中。</p>

在大智慧对面，不问自明的单夸心下有数，眼前人必是默运神通调兵遣将去了……</p>

一阵苍凉辽阔的箫声便于焉传入少室古刹。</p>

奇特韵律加成梵音威能，无所披靡，鼓阵瞬间被扰。</p>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又闻黄钟大吕的一声发出。</p>

这一声更是如同霹雳一般，生生阻断层起梵音。</p>

接着场中一面羯鼓的周围尘沙飞扬，是红莲地狱以重手法硬撼羯鼓稳住阵脚。</p>

然而此举无疑也暴露了优钵昙摩的所在……</p>

探得大敌方位，一道头戴竹篓和服佩甲的虚无僧影穿林越众，伴着喑哑话音漂浮飞升——“春雨楼头尺八箫，何时归看浙江潮？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p>

诗号声止，衣袂破空。</p>

飘然履足圣顶的寂景观空感觉就像进入了一个铜造的大罩子中，又或到了一个覆盖的铜钟内。</p>

山壁四维密密麻麻安放了数百尊铜铸的小佛像，无一不铸造精巧。</p>

精巧佛像衬托在嶙峋山穴孔洼之间，造成丰富的肌理，更经营出一种富丽堂皇，金芒闪闪的神圣气氛。</p>

原本该在这里的天门众僧却是无一而存，均为外调对上其他支路奇兵。</p>

唯留一夫当关独对十法殊胜、十八禅那、三十二具相、乃至八关武佐其中之四，以及同样出身天门的法忘。</p>

眼前人看似形单影只，但却带来难言的压力，令人几欲窒息。</p>

这错觉一半是因为这种庄严肃穆的气氛与晨钟异力的影响，但更多的是来自于对面的和尚的威胁。</p>

一方蒲团，一位僧者。</p>

红莲地狱静得就如同一方历经千百年风霜的磐石，眼眸微闭，手中佛珠轮转不停……</p>

即便为人欺至眼前，他的神态依然没有半分的变化，单单一人已予旁者一种渊亭岳峙的感觉。</p>

“优钵昙摩……”寂景观空喃喃低语道。</p>

因缘际会失陷地门的法忘虽说出身天门，但对眼前人仍感陌生。</p>

他之所以能认出僧者身份，全赖背后念荼罗指引。</p>

换言之，是大智慧在透过寂景观空之眼观望全局。</p>

不同于后来因心网铺张出现神通盲点，以至必要时力有未逮，此时的大智慧对掌控地门全盘仍有相当把握。</p>

鲁家所造晨钟固然神妙，但仍是死物，少人役使却是无法对地门产生威胁。</p>

而红莲地狱恰恰就是这样一个能将暮鼓晨钟之效发挥之极限的人。</p>

何况他本身便是不亚于萨埵三尊的修者。</p>

晦暗的夜色映照下，把优钵昙摩的影子拉长，刚好投射在一口悬挂于摩天巨岩处的浮雕法钟上。</p>

佛珠轮转交替所发出的吱吱响声忽然间渐渐落了下去，优钵昙摩缓缓睁开了眼睛……</p>

崖下衣袂破空，惨呼撕斗声不断响起，但寂景观空早已无暇分神相顾。</p>

因为他深知，不能突破眼前难题，便全无彻底解放地门同修的余地。</p>

同样戒备的还有优钵昙摩，只见他一挥衣袖，整齐完备的佛会礼具便即化现。</p>

左垂悬鼓右置铜磬中安团鱼，又有铙钹钟板之属环拱。</p>

“情尘七往——”双掌分持木棰引磬的红莲地狱落座中央喟然一叹，“俢悟离僧！”</p>

刹那间，有无边炽盛莲光泛生，衍化丈六金身迅速成形，那是一尊地藏菩萨的形象，奇冠璎珞手托宝珠。</p>

伴随地藏法相嘴唇微动，僧者左右开弓木振金铎。</p>

蓦地，梵声呗器回响夜空，传达强制超渡的意念，重重叠叠不绝如缕。</p>

不仅法忘在观察着优钵昙摩，红莲地狱也在端详着寂景观空。</p>

头戴深编笠，斜襟袈裟肩佩臂甲的法忘手里握着根一尺八寸长的短棍。</p>

短棍是漆黑的，暗无光华，也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p>

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棍身正面与背面分别开了四个与一个按孔，棍尾呈外切半月形，隐约可以看出它是中通无底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