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佣兵峰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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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一大章）边缘方面，苏默最近带队出远门，执行了一场异地委托。他刚回新月城，就得知了关于狩鸦行动的最新消息。他给斯琴科夫打了个电话：“老兄，恭喜了，刚上任没多久就成了特级英雄。”斯琴科夫的语气很淡漠，完全没有自豪可言：“没什么，虚荣而已。”苏默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回放，微微眯起眼，饶有深意地说：“我还以为动静会很大，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斯琴科夫：“是啊。”苏默沉默片刻，声音低了下去：“那些人下场了？”斯琴科夫没说话，但这种无言其实就是变相的回答。这倒也在苏默的意料之中。边陲区，是新月城那些大人物们用来制衡底层的战略之地。边陲的各大团体必须保持分裂，不能团结在一起，否则会失控。但也不能混乱过头，如果完全没秩序可言，那也是失控。为了维持制衡、让边陲能够牢牢处于掌控中，「王选」就是最好的方法。用「边陲之王」的声望与权力去诱惑各大团体互相敌对，互结血仇，为了当王打得头破血流，永远不可能团结在一起。同时，暗中扶持某个团体上位，作为代理人掌管边陲。一个完美的法外之地就这样诞生了。王选，从始至终都是三大巨头企业点起的一缕火苗，吸引无数飞蛾去扑火。鸦巢这次在王选失利，被野路子出身的狼袭压制，其背后的主子出手是必然的。虽说苏默不知道斯琴科夫经历了什么，但结合他对新月城势力的了解，隐约能猜到一些。大抵是亚历山大、赵弈鸣、月见里龙一、或是其他哪位大人物有动作了。这时，斯琴科夫冷不丁出声：“老弟”苏默：“怎么了？”斯琴科夫欲言又止，显得很犹豫，最后还是长叹一声气说：“本来为自己考虑，我不该说这事，但谁让你帮了我那么大忙呢”“边陲团体那边最近会对边缘松口，你可以放下心，不会有什么袭击了。”“但你自己务必小心些，伱前几天跟西蒙闹的那事，有大人物盯上你了别问是谁，我真的不能再说了。”苏默暗暗叹气。那事果然还是传开了。毕竟以自己明面上的实力，单杀一个「临界初阶」的血码携带者实在有些不可思议。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名气为他带来了大量人脉与便利。而代价就是被一些目前根本惹不起的人盯上。这种局面若是一步踏空，便是万劫不复。但相反，如果斡旋得好，未必不是又一次飞跃的机会。斯琴科夫能顶住压力，把情况告诉他，哪怕只是提了一嘴，苏默都觉得这人能处。苏默真挚地说：“谢了老兄，我会注意的。”斯琴科夫：“嗯，先这样，保重。”和斯琴科夫通话结束没多久，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德雷斯。德雷斯的声音兴致高昂：“嘿呦，老苏，明天晚上7点来仲夏夜之塔66层玩啊。”苏默笑道：“那必须的，一年一度的新月城佣兵峰会，这么热闹的事我哪能缺席。”德雷斯吹捧道：“那就好，这场峰会缺谁都行，可不能缺你！我都打听过了，今年「年度最佳新秀」就是你！”苏默回以吹捧：“你这么高兴，想必「年度最佳中间人」是你喽。”德雷斯乐得哈哈大笑：“啊哈哈哈！虚名，虚名而已~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佣兵峰会，这是新月城佣兵界一年一度的盛事。佣兵虽然不是官方承认的正式职业，但新月城作为「佣兵之都」，这类人群早已是城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从上到下都有完整的行业生态圈。每年的佣兵峰会，有建树的中间人和佣兵基本都会出席，这不仅仅代表荣耀，也是一个拓展人脉的绝佳场合。佣兵峰会当晚。湖滨商圈仲夏夜之塔周边的停车场满是豪车，社会名流云集，每个人都衣衫华贵，面带笑容。“隆——隆——”伴随着天空传来的引擎声，一辆黑色浮空车落在专用起降坪，那象征奢华与尊贵的车体瞬间让其它豪车黯然失色，成为了全场焦点。车门打开，身穿萨瑟尔一号正装的苏默走出来，相貌平平的他在衣装衬托下竟有了男明星般的气质。这次赴会，苏默把最早跟着自己的三名同伴也带来了。不为别的。大家曾经一起窝在小破屋吃苦。现在发达了也要一起享福。KK、咚咚、未来三人先后下车。前两人凑在一块，对热闹的场景指指点点，有说有笑，看上去非常兴奋。未来对实验以外的事情无感，百无聊赖打着哈欠，一幅懒洋洋的模样。四人登上仲夏夜之塔66楼，这里各个房间全部连通，布置成了金碧辉煌的会场。今年峰会的主办者是新月城「佣兵之王」周寒年，他承包了所有费用与相关事宜，现场还能看到负责安保工作的死镰佣兵。衣冠楚楚的社会名流们正在此谈笑风生，放眼望去都是大公司或者财团派出的代表。德雷斯看到苏默，直接迎了上来：“嘿呦，我们的苏大团长来了。”“晚上好，老D。”苏默笑着和他握手。德雷斯看向咚咚，上下打量，故意用惊叹的语气说：“咚大美女也来了，比上次见长高了很多嘛。”咚咚高兴得尾巴都要露出来了：“诶这话我爱听！等会我们好好喝几杯，不醉不归！”德雷斯看向未来，开玩笑道：“喔~怎么还有只小熊猫？”未来很应景地打着哈欠，脑袋一点一点，昏昏欲睡。苏默笑道：“她昨天又熬夜了，让人给她来杯冰咖吧。”“没问题，我一会让人去手磨。”德雷斯看向最后面的KK，说，“这位——”他把声音拖得很长，用胳膊肘悄悄捅了捅苏默的腰：“先生还是小姐？”苏默差点笑喷。也不怪德雷斯误会，KK本来就长得过于秀气，饮食改善后皮肤比原来更白更细腻，乍一看真的很难分清性别。KK和咚咚一样都是e人，直接社牛起来了，原地开演。他双手插兜，牛哄哄地昂着下巴，对德雷斯弹舌说：“嘿呦，老D，初次见面。道上人都尊称我一声K爷。”德雷斯也是老油条了，情商极高，直接单膝跪地握住KK的手，像虔诚的骑士般说道：“K爷！在下有礼了！”这一手把KK搞得不敢演了，他赶紧赔笑去扶德雷斯：“开玩笑开玩笑，叫我小K就行”德雷斯哈哈大笑，招呼众人：“峰会快开始了，我们走吧。”苏默带着三人走在德雷斯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苏默压低声音问：“你们觉得老D这人怎么样？”咚咚不假思索：“人挺好的，和他说话很舒服。”KK也点点头：“幽默大方，会开玩笑，也很友好。”苏默摸了摸两人的头，注视着前方跟熟人不断打招呼的德雷斯，意味深长地说：“你们两个还是太年轻了。”“德雷斯是个很有城府的人。你发达的时候，他对你真的很好，会把你当亲兄弟对待，因为他知道能从你这里获得远超付出的回报。”“但如果哪天你落魄了”KK试探性问：“他会一脚踹了你？”苏默短促一笑，眯着眼说：“希望不要有那天吧。”四人来到主厅，苏默被安排在贵宾位置，附近都是新月城赫赫有名的大佣兵和大中间人。为表达敬意，苏默端着红酒去找了两名多次关照自己的中间人：“老D，伯爵女士，晚辈敬你们一杯。”奥戴安娜今天以真身出席了峰会，她化着精致的淡妆，身穿火焰般的红色晚礼服，保养极佳的面容与身材看上去就像二十出头的少女，完全看不出已经三十多岁。她一手提着烟枪，另一只手优雅地端起酒杯回敬苏默：“苏大团长现在是名人了，怎么说话还这么客气？”苏默真挚地说：“没有前辈当初的提携，哪来今天的我？晚辈永远是晚辈。”奥戴安娜眼中浮现起一丝欣然，面带微笑：“名动全城，却能心平气和，是个做大事的人才。你今天是主角，好好享受这个愉快的夜晚吧。”德雷斯暗戳戳说：“老苏愉快，有些人可就不愉快了。”他说完瞥向不远处的一张小圆桌。苏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两个“熟人”。一个是穿着名贵西装、竖着中分的男人。他叫“金太宇”，也是一名新月城大中间人，其影响力不亚于德雷斯和奥戴安娜。而且双方在某种意义上属于“对家”。因为金太宇背靠的大东家是合子公司。而德雷斯和奥戴安娜的后台是铁血联合体。另一个“熟人”是欧辰宇，他正在给金太宇敬酒。奥戴安娜问：“老D，欧辰宇原来不是跟你混的吗？怎么跑到了金太宇那边？”德雷斯神色变得不悦：“具体情况我不便透露，反正是有一次委托，他事情办得很烂，还莫名奇妙把气撒我身上，我就减少了和他的合作频率。”“他在我这吃不饱，就跑去跟金太宇混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再来往。”始作俑者苏默扯了扯嘴角。奥戴安娜提醒道：“苏默，你平时最好离欧辰宇远点，他现在应该恨死你了。”苏默：“哦？怎么说？”奥戴安娜：“今年早些时候，业内一致认为欧辰宇会是年度最佳新秀，毕竟他的实力确实很强，剿灭安清会一役更是让名声到达顶点。”“但他后来没做出什么建树，又遇到你这位横空出世的超级新人，风头和名声全被你抢了，你说他恨不恨你？”仿佛是在印证奥戴安娜的话，欧辰宇侧目看了过来，目光落在苏默身上，眼中充满敌意。关于自己面对的这个欧辰宇，苏默很早就判断出，他走的是“恶魔路线”。这条路线的欧辰宇心中没有道义，只有利益，极度渴望财富与名利，为了往上爬可以不择手段，连过命兄弟都能卖。并且为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但凡招惹过他的，哪怕并无直接纠纷，仅仅是让他感到不爽、嫉妒，都会被他整残乃至整死。苏默此前对付欧辰宇的手段很隐蔽，双方明面上没有发生过冲突。但最终造成的结果显而易见。本应属于欧辰宇的「年度最佳新秀」，落到了苏默身上。别的不说，就光凭这点，足以让欧辰宇妒恨。此前苏默还没站稳脚跟时，非常忌惮这位“主角”。但现在他有了力量，有了人脉，有了后台，早已不惧怕欧辰宇。彻底消灭这位原作主角的计划，也已经在盘算中了。苏默抿了一口杯中甘醇的红酒，露出深邃的笑：“没关系，他玩不过我的。”峰会的流程很传统。各个发言代表致辞。颁奖。获奖者致辞。继续颁奖。很是枯燥乏味。也就德雷斯领奖时给大家来了段脱口秀，气氛活跃了一些。苏默反正是背了一段通稿，鞠个躬就下台了。颁奖结束后，才到这场峰会的重头戏——晚宴。晚宴以酒会方式进行，场地空间很大，呈现复式结构，用楼梯分出了上下两层。下层是餐饮区，摆满了可供随意取用的酒水和餐点。上层则是舞台区，大家可以听听音乐，在舞池跳舞，或是自由来往走动。佣兵想攀上知名中间人，或是中间人想拓展佣兵人脉，这里就是绝佳的对话场合。苏默作为今年的年度最佳新秀，正被好几名中间人围着，谈笑风生喝酒应酬，暂时分不出身。未来躺在舒适的沙发上呼呼大睡。咚咚在楼下餐饮区奔波，四处狂炫，被各种美食所俘虏。KK就比较尴尬了，同伴们都有事，赴会者也不认识他这个小人物，没人搭理他。思来想去，KK决定去楼下餐饮区找咚咚一起干饭。多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就当给边缘省伙食费了。KK小跑到楼梯口，欧辰宇正好走上来。欧辰宇对苏默有所妒恨，对苏默的同伴自然也不会友好，正冷眼瞥着KK。KK最早跟着苏默，也是整个边缘唯一一个知道苏默对欧辰宇抱有杀意的人。此时欧辰宇迎面走来，KK不敢看他，自顾自闷头往下走。二人擦肩而过时欧辰宇故意伸肘往后一顶。背部传来的冲击让KK失去平衡，脚下踏空，视线天翻地覆。这一顶让他毫无防备，连手都没来得及护住头，直接脸朝下摔。这要是摔个结实，非把门牙摔碎不可。所幸，德雷斯和奥戴安娜刚好也在往上走。德雷斯看到有人摔来，惊叫着躲开。奥戴安娜则是下意识接了一下。“咚！”KK跟奥戴安娜撞成一团，两人跌倒在楼梯上滑了几节，还好摔得不重。奥戴安娜捂着摔破的手肘，皱眉问道：“怎么回事？”KK莫名奇妙被搞这么一下，非常生气，指着欧辰宇怒骂：“他推我！”欧辰宇站在上面冷笑：“小子，你自己没踩稳摔下去，这都能赖我身上？”附近的宾客很茫然，谁都没看见刚才发生了什么，没有冒然作声。“KK！伯爵女士！”苏默闻声赶紧冲过来，关切地问，“没事吧？”奥戴安娜看了一眼手肘，淡淡地说：“小伤。”KK也低声说：“还好，没事。”苏默眼神变冷：“是欧辰宇推你？”欧辰宇动作很小，其他人或许没看见。但KK本人很清楚，就是他推的。可此时苏默当面询问，KK又犹豫了。他知道，苏默很早就在盘算对付欧辰宇。他担心现在起冲突会影响大哥的计划，就按捺着憋屈，准备忍下来。他刚想否认，苏默先出声了，口吻不容质疑：“实话实说，别瞒我，是不是欧辰宇推你？”迎着苏默决然的目光，KK只犹豫片刻，就说了实话：“是他推的。”苏默大步走上台阶，与欧辰宇正面对峙，冷声质问：“你什么意思？”气氛兀地紧张起来，宾客们目光飘忽不定，窃窃私语看着两位今年声名大噪的佣兵新秀。欧辰宇可不是善茬，他发出短促冷笑，用挑衅的语气反问：“你能怎样？”苏默：“我能干你。”“呼——”狂骸坚骨包裹住苏默的拳头，如重型炮弹般直轰欧辰宇面门。欧辰宇没想到苏默这么疯，居然敢在峰会现场动手。不过他也是身经百战的佣兵团长，战斗神经刹那间反应过来，猛地擒住苏默的手腕，将其攻势硬生生拦停。两人力量不相上下，苏默的拳头刚被按下，又抬起，刚顶回去，又被推了回来。关节承重的咔咔声不绝于耳，苏默和欧辰宇额上都是青筋暴跳。僵持片刻，欧辰宇眼中怒意浓到极点，他猛地甩开苏默的拳头，转动身体带出一记势大力沉的回旋踢。“咚！”回旋踢命中苏默的狂骸坚骨，巨大的力量竟在上面击出些许裂痕，两人在对冲力下同时倒退出去好几步，站稳后冷冷盯着彼此。下一刻，两人再度同时踏前，速度不分上下，都拉扯成了两道扭曲残影，以雷霆之势攻向彼此。战斗的碰撞声不绝于耳，突如其来的混乱让周围宾客发出惊呼，纷纷避开。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时，一道比他们快上数倍的残影冲至中间。“咚！”“咚！”随着两声闷响，两人的攻击被同时拦停。只见身材高大的周寒年站在中间，左右手分别擒住两人的手腕，如铁钳般令其动弹不得，那身绅士西装没有丝毫凌乱。其他人看到场面得到控制，也赶紧上来劝架。奥戴安娜拦着苏默安抚道：“冷静，这不是起冲突的地方。”金太宇也抓着欧辰宇的肩低声喝斥：“你搞什么？在这里打架？！”周寒年甩开两人，巨大的力量让他们都步伐趔趄，险些没站稳。周寒年：“出去。”欧辰宇扭脖子发出咔咔声，对苏默竖中指挑衅：“走，出去干。”周寒年看向他：“我让你出去。”欧辰宇怔住，语气十分不服：“他先动的手，为什么赶我走？”周寒年冷淡地说：“手肘伸那么一下，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藏得很好，没人发现是吗？”欧辰宇脸上肌肉一抽，被怼得说不出话。周寒年指向会场大门：“出去，我这里不欢迎敢做不敢认的人。”欧辰宇紧抿嘴唇，那双愠怒的眼睛盈满不甘，只感觉浑身燥热，脸上阵阵发烫。在佣兵之王面前，他也没敢造次，咬着牙握紧拳头离去。路过苏默身边时，他低声撂下狠话：“走着瞧。”欧辰宇离去后，会场慢慢恢复原来的气氛，大家继续有说有笑，假装刚才的插曲没有发生。苏默刚想道谢，周寒年直接打断了他：“保护同伴是好事，但也应该分清场合，新人。”他甩下这句明褒暗贬的话，径直离去，没有再理苏默。这时，咚咚左手橙汁右手披萨，从楼梯口探头：“你们上面在干嘛，怎么咚咚咚响？”苏默挥挥手：“没事，吃你的。”咚咚眨了眨眼，没多想，回去继续干饭。KK垂头站在苏默旁边，神情很为难：“大哥，我是不是把你害了”苏默轻拍他的背，露出柔和的笑：“想什么呢。这种事如果不为你出头，我还配当大哥吗？你先去找咚咚玩吧，我带伯爵女士上点药。”虽说苏默毫不介意，但KK还是感到一阵失落。他总觉得，自己的存在价值越来越糟糕。以前刚跟着苏默的时候，他好歹还有做贼的技巧，能靠坑蒙骗偷帮上忙。可这段时间以来，他似乎变成了累赘。他既没有咚咚那么能打，也没有未来过硬的技术。说是当后勤，那些复杂难懂的专业知识又学得很慢，完全比不上新来的文员。每天在边缘有吃有喝，爽是爽，但越爽越感到不安，总觉得像浮在云端，轻飘飘的，随时会跌下来。今天还摊上这档子烂事，害得大哥被周寒年摆脸色。他想找苏默谈谈心，却又不知道这种事该怎么开口。他看着苏默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声气。(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