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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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全推着门进来之后, 头也不敢抬，先是径自地走过去，打开窗户透了透风。</p>

夜晚的风带着一丝清凉, 吹散了屋内那股暧昧的气味。</p>

太子正坐在软塌上整理着衣领, 那件月白色的华服已经揉得不成样子, 王全站在一侧，看的眼皮一点点的往上跳。</p>

以往殿下的衣服出现一道褶皱都不行, 如今倒是揉搓得像个咸干菜似的。</p>

他绷紧脸皮等着殿下发怒，却见殿下笑了笑, 心情颇好的又将那袖口给放了下来：“去叫你玉主子用膳。”</p>

王全眼皮一扬, 垂下眼睛往内殿看去。</p>

一道金漆点翠的屏风隔开，室内隐约传来水响。内殿就这么大, 何况殿下也没刻意放低声音, 里面的人自是听见了的。</p>

“我不……”</p>

恼羞的一句话传出来, 王全朝前的脚步立马停下：“这……”他撇过头, 朝着身后的太子露出满脸的难色。</p>

“殿下。”</p>

这两祖宗刚在屋子里头闹得咚咚响, 王全自然也是听见了的。如今听着这声响他就为难地站在原地，寸步都不敢动。</p>

“你先去备晚膳。”</p>

话音刚落，王全大喜, 脚底抹油赶紧溜了。</p>

外殿传来细微的声响，软塌上，太子先是整理好自己的身上，又顺手将黑檀梨花木软塌上的迎枕团吧团吧给扔了。</p>

上面泛起了潮，湿漉漉的一片。</p>

室内的迦南香燃得重，香味一点一点弥漫开来。他先是走到紫檀木的洗漱台上，擦了擦手，那十根生的好, 修长如玉，指尖细腻。</p>

沾了玫瑰水露的湿帕将手指给一点一点擦拭了个干净，帕子扔回水盆中，传来一丝轻响，他这才优哉游哉的绕到了屏风后。</p>

“怎么回事？”</p>

拉了拉领口，他双手抱着胸半依在屏风前：“晚膳都备好了，还不来用膳？”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只就是语气里都溢着笑意。</p>

屏风后，玉笙一下子转过头，漂亮的一张脸上满是怒容。</p>

“你！”</p>

贝齿微微咬着：“你弄成这样，我怎么出去？”她双眼微瞪着，却掩饰不了那双眼里泛着的春潮，眼尾含着水意，脸颊两边更是一片潮红。</p>

活脱脱一股掩盖不住的春意。</p>

这副样子与往日里相差甚远，太子明目张胆的欣赏了一会儿，半依靠的身子也微微直了直身：“孤觉得挺好。”娇艳的如同一朵绽放的秋海棠。</p>

“真……真的吗？”</p>

贝齿咬着的薄唇放下，玉笙微微歪着头，一脸的狐疑。</p>

那含水的眼睛里蕴出一片绯红，薄唇更是不能看了，口脂都吃没了不说，唇瓣还微微泛着肿。</p>

甚是勾人。</p>

轻咳了一声，太子正色道：“哪里不行了？跟往常无异。”玄色的长靴走过来，太子面不改色的牵着人往外走。</p>

玉笙才刚站起来，面色就僵住了。</p>

“怎么了？”他回头，正对上一张红得滴血的脸。</p>

“嗯？”太子仰过头，玉笙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他，只那一边一个耳珠却是肉眼可见的红了。</p>

“肚……”笔直修长的身形往下弯，他凑到她耳边：“怎么了？”</p>

“走不了了。”玉笙整个人像是熟透了，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红着的：“肚……肚兜带子断了。”</p>

‘轰’的一下，那句话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说完之后眼神闪躲着，压根儿不敢往他那儿看。</p>

太子憋了一会儿，没忍住，到底还是笑出了声。</p>

那一下，神清气爽，外殿的王全手一抖，手中的筷子都差点儿掉了下来。</p>

“别……别笑了。”玉笙羞得双眼通红，里面已经含上了水意。可太子这一笑，却是止不住，不仅如此，这几日的阴郁更是一扫而空。</p>

王全在外面叹了口气，这位玉主子，可当真是个妙人。</p>

自古以来太子便是难做，殿下入主东宫七年，更是如履薄冰。朝中不顺，就连陛下都不给太子好脸色看。</p>

接连半个月不去后院，这一来就是来找玉主子，还当着是找对了。</p>

“殿……殿下再笑，我就回去了。”玉笙急得原地跺脚，一脑门的汗。太子知晓她这是故意吓唬人呢，就这样她只怕是寸步都不能，还回去？</p>

“等着。”</p>

太子弯下腰，手指从领口往下探，手指勾住那根断了的粉色细带，直接抽出来，在掌心中饶了饶。</p>

月白色的身形消失在内殿中，没过一会儿便又回来了。</p>

“穿这个。”太子将手中的锦盒给她，玉笙接过之后狐疑地掀开，随即一张脸便红成了绯红色：“这……这这这……”</p>

入目可见，里面是件天青色绣着戏水鸳鸯的肚兜。</p>

只需一眼，玉笙便察觉出来，这件肚兜是她的。</p>

“我不穿。”玉笙当做不知晓，手忙脚乱的合上盖子，一张脸胀得血红。</p>

“哦？”手指在她脸颊上勾了勾，太子明知故问，却笑得人畜无害：“不穿，非要空着出去？”</p>

玉笙唇齿死死地咬着，里面满是醋意：“旁人的东西，玉笙丁点都不想碰。”她站起来，气得从那锦盒中将那肚兜掏出来，扔到他脸上。</p>

“这小性子！”</p>

太子低笑一声，从脸上将那肚兜给拿下来，他团吧的将那天青色的肚兜塞到她领口，修长高大的身形微微弯着。</p>

“仔细瞧瞧，是谁的东西，这醋味孤隔得老远都闻见了。”</p>

低笑一声，他心情颇好，从领口中将她那件粉色给拿出来：“晚膳已经备好了，快些，孤给你一炷香的时间。”</p>

他将那件青色给她，粉色那件断了带子的又收了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