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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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闱顺利完成, 如今就等放榜。殿下借此机会，离京七日，又办了一件大案。</p>

“今日一早, 陛下还夸了殿下呢。”陛下向来对殿下过于地严厉, 从不轻易夸奖, 在朝中也是任由大臣们弹劾。</p>

如今主动夸奖, 倒的确是难得。</p>

早朝一散，这消息便传到了广阳宫中。太子妃自从头疼之后，就极少的出去, 如今又入了秋, 未免风大着了寒，很是安静了一段时日。</p>

“殿下向来便是足智多谋，聪慧过人，陛下夸赞也是早晚的事。”</p>

太子妃懒洋洋的, 掀开敬事房的存档看了几眼, 昨个儿殿下翻了玉承徽的牌子, 今日这敬事房的奴才便就把存档送到她这儿来了。</p>

只刚打开, 太子妃的面上便有些难看起来。她躺在美人榻上，身侧左右跪着三四个宫女，有的捶腿，有的捏腰，有的揉肩。</p>

太子妃忽然起身，倒是吓得奴才们连连朝后退了几步。</p>

“主子，这是怎么了？”</p>

太子妃拧着眉将手中的存档递给她看：“这个月殿下只去了合欢殿……” 丁香弯下腰看了眼, 面上也开始难看起来。</p>

平日里殿下对这事本就不热衷，一个月起码半个月歇在书房。</p>

太子妃这儿更是不受宠，初一十五殿下如今虽都来, 但自从赵良娣出来后，殿下回回都被请走。</p>

娘娘便没太过管理这件事。</p>

但一个月，足足只去过玉承徽那儿两回，丁香咬了咬唇：“玉承徽的确是受殿下喜欢……”</p>

太子面无表情的将存档给合了起来：“ 她这儿可不止是丁点儿受殿下喜欢。”</p>

昨个儿侍寝，今日殿下便赏赐了不少的珠宝下去，太子妃揉了揉脑袋：“看来真的要把姜承徽给塞进去才对。”</p>

一个承徽之位，却是住在一宫主殿中，还讨得殿下如此的欢心。</p>

太子妃前有赵良娣看着，后有纯良媛夺她的权，如今对这个玉承徽可谓是有心无力：“孟雪瑶如何？”</p>

“刘太医去瞧了，说脑后的淤血未散，就算是医治了也很难醒。”</p>

孟家与陆家沾了那么点姻亲，孟家的老太太怜惜她年纪小，没了生母父亲又不在，在家受继母的苦，这才接回陆家养了几年。</p>

“不是本宫不救她。”听到这，太子妃眉心皱了皱，话却说道：“昏睡了两三个月，没见过还能活的。”</p>

丁香在一边跟着道：“刘太医已经开了药了，说是只需一个月左右，人就会像那野草，自个儿就会一点一点的枯了。”</p>

深吸一口气，太子妃怜惜的摇了摇头：“那就这样吧。”</p>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太子妃躺下来微微闭着眼睛：“明日派人去告诉姜承徽，让她不要辜负本宫的期望。”</p>

“若是能在玉承徽那儿夺得恩宠，本宫日后还会有赏。”</p>

丁香弯下膝盖，朝后退了几步，面上带着笑意道：“是…奴才这就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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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散去后，正阳宫中的奴才便过来请。</p>

太子从皇后娘娘的寝宫中出来，天色已经快要黑了。正阳宫中的掌事嬷嬷依旧站在门口候着，直到前方的背影消失之后她才退下去。</p>

王全跟在太子身侧，瞧见殿下的脸色带着几分难看。</p>

皇后娘娘也不知跟殿下说了些什么，殿下自从出了合欢殿的门之后就一言不发。王全弯着身子，轿撵跟在背后，殿下却是不坐。</p>

王全跟在殿下身侧久了，耳濡目染自然是知晓一些。</p>

这次犯事的官员中，有几人是陆家的外戚，皇后娘娘为保陆家名声，私自将人放了。</p>

仰头看了眼殿下的脸，王全深深叹了口气，皇后娘娘这一做朝中难免不保有人会抓住把柄，说殿下为了一己之私，不顾朝堂法度。</p>

太子揉了揉眉心。</p>

从正阳宫出来，路过如意馆，却见几个奴才慌里慌乱的手中都捧着画卷。</p>

见太子的眼神往那儿瞧，王全凑在身侧解释道：“这几日恒亲王殿下时常的进宫，一来就去如意馆待着，说是要寻什么画。“</p>

“他这人，一向不喜字画，如今倒也是风雅起来了。”太子轻笑一声，放下揉着眉心的手。</p>

眼看着就要到东宫的门，王全犹豫着还是问：“殿下，今晚回哪？”殿下如今心情自是不好，去哪里都有被迁怒的可能。</p>

王全战战兢兢的，心中默念，可千万不要去玉主子那儿。</p>

整个东宫就玉主子胆子最大，今日一早还敢跟殿下顶嘴，王全是真的怕了，殿下这心情本就不好，要是两人凑在一起又闹了，只怕又是个把月不得消停。</p>

月白色的袖子晃了晃，太子抬脚就往合欢殿走。</p>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p>

王全双腿一软，苦着一张脸哆嗦着跟了上去。</p>

刚进合欢殿，太子便坐下来接连喝了两盏茶：“今日一日都在做什么呢？”玉笙坐在他身侧，从他刚进来就察觉到不对劲了。</p>

太子今日心情瞧着似是不好。</p>

眼帘转了转，玉笙心中轻笑。</p>

男人都是一个样，心情不好便喜欢寻温柔乡。既来了这合欢殿，那她的义务便是让他开心。</p>

何况，殿下也向来就吃这套。到喉咙里的话给咽了下去，她故意撅着唇，小声儿抱怨：“殿下怎么又来了？”</p>

她一开口，王全就吓得恨不得抹脖子上吊。</p>

什么叫做殿下又来了？瞧瞧这玉主子说的什么话？殿下本来就不开心，要是为了这个置了气，看你如何是好！</p>

“今日一早孤不是说过，晚上再来看你？”</p>

太子飞速的拧了拧眉心，抬起茶盏喝了一口。哪怕是知道她嘴硬心软，这话也刺耳。</p>

垂下眼帘，他默不作声地往她那儿瞥了一眼。</p>

玉笙坐在他身侧，乖乖巧巧的低着头，只露出一段后颈脖，如雪如绸，白皙细腻。听了他这话，面上嘟囔着不知说了句什么。</p>

只眉眼闪过一丝忧愁。</p>

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太子心情本就不爽快，如今更是气急了：“怎么，不欢迎孤过来？”</p>

“怎么会……”</p>

缩着脑袋的王全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玉主子总算是放聪明了。</p>

可一口气还没咽回去，软塌上的人揉着发疼的额头，又嘟囔着开口：“这东宫是殿下的，合欢殿也是殿下的，还不是殿下想来就来，谁敢拦着？”</p>

王全那肥嘟嘟的身子往后退了两步，可闭嘴吧玉主子，这话加了还不如不加呢。</p>

“你可真会说话。”太子轻嗤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这人还是喝醉后乖巧，平日里一张嘴惯是会咽死人。</p>

人人都爱听好听的，谁也不例外。</p>

哪怕知晓她这是嘴硬心软，太子还是扭头瞥了她一眼：“你都半点都不想孤？”他早上出去，到现在回来，中途还想了她一下。</p>

一从正阳宫出来，可就立马就来了她这儿的。</p>

“我才不想你呢。”玉笙立马飞快的加了一句，斩钉截铁地又道：“殿下早上才出去，晚上就回来了，怎么会想？”</p>

太子冷哼一声，面上也有些不好看了，抬手揉了揉眉心：“孤去书房。”</p>

“殿……”玉笙在他身后瞪圆了眼睛，还当自己是玩脱了。</p>

面前的人又转过头来，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抬手掐住她的脖子，将人拎了起来：“你也随孤去，成日里性子浮躁的厉害，随孤过去静静心。”</p>

玉笙被提溜进了书房。</p>

太子在一侧看折子，让人给她弄了个书案来，就放在他书案旁边。</p>

“我又不看折子……”王全指挥着奴才手脚麻利，瞬间就给她安排好了，玉笙坐在她的小椅子上，面前是她的黄花梨木的小案几。</p>

笔墨纸砚给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她抬手拨弄了一下干净的毛笔，歪着脑袋不开心：“给我准备这些做什么？”</p>

“孤说了，让你改改你这浮躁的性子。”</p>

太子身子朝后靠了靠，手中捧着折子，垂眼看着眼睛都不眨：“ 孤看折子，你就在那练练字。”玉笙仰头，眼睛瞪的溜圆。</p>

“ 我……我练字？”</p>

“我又不去科举，练什么字？”</p>

“让你练就练，哪那么多废话。”太子眼神从折子上挪开，瞪了她一眼。</p>

玉笙缩了缩脖子，还想顶嘴。</p>

太子懒得跟她说，随手从手边抽出本书来扔到她的桌面上：“孤就在这里看着你抄。”</p>

“一……一本书？”玉笙拿起来，翻开后脸都绿了：“抄……抄一本？” 太子看着她那吃瘪的模样，心中一阵舒爽。</p>

拳头抵住唇咳嗽了一声，面上拉了下来： “不然呢？”谁让她胆子大，什么话都敢说。太子暗自轻笑，非要好好磨磨她那性子不可。</p>

“我不想……”</p>

话还没说完，太子便低头重新看折子，把她那苦巴巴的脸当做看不见：“写吧。”</p>

玉笙一脸憋屈，却只能苦哈哈的低头研磨，练起字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