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皇兄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夜阑人静, 寒冬的天透着几分刺骨的寒。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廊檐下的青石板上，一声声的只有滴答的声响。</p>

太子跨着大步，一路往静心湖的方向走去。</p>

恒亲王如今在月室。</p>

月室在静心湖的湖中央, 四周是一大片水面, 夏日的时候倒是凉爽, 可到了冬日, 就显得格外的透心凉了。</p>

王全举着油纸伞跟在身侧，瞧见殿下那半张侧脸，可谓是叫苦不迭。</p>

刚在合欢殿, 他当真儿是咬着牙, 大着胆子才敢敲出第二声儿的。在玉主子这儿将殿下叫走，今日还是头一遭。</p>

若是旁人他自然也就罢了，可偏生这人是恒亲王，这大半夜的闯进来, 指不定是什么事呢？</p>

他哆哆嗦嗦的敲出第二下, 好在没过多久殿下倒是出来了, 只是这脸色……雨下得有些大, 王全将手中的油纸伞偏过去，大着胆子凑上去瞥了一眼。</p>

太子殿下这张脸生得自然是让人挪不开眼睛的，此时大半夜地被人叫起来，眉眼往下垂了垂，让人瞧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p>

要说高兴吧，眉眼却是带着戾气，朝前冲的脚步飞快,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爽快。</p>

可要说不高兴吧，却是又时而笑一下，手指时不时地摩挲着挂在腰间的香囊。</p>

王全刚特意瞧了一眼, 只瞧见个色，旁的便是半点儿都瞧不清楚了。但见殿下这番欢喜的模样，心中暗暗的猜出几分。</p>

这香囊指不定是玉主子给送的。</p>

雨还在下着，静心湖的湖面上泛起阵阵的涟漪。庄牧守在月室门口等着，太子进去的时候，闻到的又是一室的酒气。</p>

屋子里点着炭盆，倒是不冷，太子褪下斗篷走上前，先在炭盆前烤了烤手：“大半夜的自个不睡，倒是跑到我这儿来喝酒。”</p>

低沉的嗓音里还含着沙哑，月白色的长袍上还带着一股腊梅香：“你这个年纪，是该娶王妃了。”</p>

那修长如玉的手渐暖，倒扣在桌面敲了敲。春宵苦短，他若是有王妃，亦或者是身侧有人伺候，只怕就不会做出半夜硬生生叫人起床这样的糟心事了。</p>

陈珩没说话，从他进门开始，那双眼睛就一直低垂着没有往他那儿看去。炉子里的水烧开了，他倾下身去拿炉子，玄色的长袖凑上来，袖摆带着一股浓厚的酒气。</p>

太子的身子往后一靠，闻出那是梅子酿：“你若是喜欢喝，改日叫人都搬到你王府去。”</p>

陈珩坐在黑檀木的长桌旁，正靠着窗。雨下得太大了，乌云遮住了月光，只有一轮残月挂在天穹上，影影绰绰。</p>

“好啊。”他低下眉眼，那月光从他眉眼间褪去，掩住眉眼间的神色，单手拎起一边的炉子给他沏着茶：“明日我就让人都给搬走。”</p>

茶盏送上来，那一直低垂着的眉眼也渐渐掀开。窗下，那残破的月光像是被人打碎了，一双眼睛漆黑深邃得让人瞧不清楚。</p>

太子轻笑一声，伸出手接过那茶盏仰头一饮而尽：“今日找我什么事？”</p>

这是半夜，再过两个时辰天都要亮了，宫门早就关闭。他这个点出现在这儿，不用多说自然是翻宫墙进来的。</p>

只是这皇宫里的侍卫再多，却也是拦不住他。</p>

“找你……” 陈珩单手执着酒杯，水蓝色的琉璃盏里梅子香分外的诱人。他靠在背后的窗前，眼神盯着那杯梅子酒仿若出了神。</p>

找他做什么呢？</p>

他仰起头，看着对面，太子殿下就在他的面前。他身上常年是带着迦南香的，如他这个人的外表，温和，润泽。</p>

可如今，那抹香味中夹带了一股清淡的甜味，隐隐的，不明显。但一个人的身上有另一个人味道，哪怕是他没经历过，但却也知道做出了怎样的事，才会连着味道都在一起。</p>

那她呢？这样亲密相连的事，她是否也曾与他连着香味都缠绕在了一起。毕竟她在东宫，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成了他兄长的女人。</p>

“嗯？”</p>

对面之人放下手中的茶盏，陈珩低着头，那一口梅子酒却是怎么咽也咽不下去。其实他没喝酒，浑身的酒气是因为打碎了酒坛，染上了酒香。</p>

他比谁都清醒。</p>

抬手将梅子酒倒出了窗外 ，陈珩转过头来笑了一声：“刚那茶味道太淡，今日我给你带了一份新茶来。”他倒掉刚煮好的茶水，又重新将茶具烫了烫。</p>

热水滚了三遍，新茶的茶香才逐渐地袭来。</p>

他起身，双手执着茶盏恭敬的送上前。太子瞥了一眼他的姿势，接过茶盏闻了闻香：“武夷山的大红袍？”</p>

这茶他素来爱喝，只每年的产量少，皇后那儿余下不少，给了太子妃，太子妃又留给了他。此时陈珩带来的罐子中，足足有皇后给的两倍之多。</p>

眉心拧起，他还没喝，对面人却是一口气闷了：“我觉得都一样，倒是你品的出好坏来。”陈珩将空了的茶盏放下来，又道：“之前就该给你的，一直没有机会。”</p>

这茶难寻，冬日里更是价值千金，他素来不爱喝茶，特意去寻自然是给他的。</p>

太子低头尝了一口，眼中的神色未变：“于是就挑个半夜的时候过来给我送茶？”眸子中的神色早就冷了下来，他太过敏锐。</p>

他还什么都没说，他就察觉到了危险。</p>

陈珩底下头，轻笑了一声：“睡不着罢了。”身子往背后一靠，窗外的月光彻底笼罩乌云之下，陈珩的半张侧脸都在黑暗中，让人瞧不出面上的神色。</p>

“当年，皇长兄出事，我独自去西北你可知道为何？”</p>

“知道。”轻抿了一口茶，太子将茶盏给放回了桌面上：“你主动放弃的……”当年，洛家一场大火，连着下扬州的皇太子也死在了那场大火中。</p>

国不可一日无太子，适龄的皇子就他们两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