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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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这场闹, 连着不出宫门的玉笙都听说了。</p>

皇后娘娘在正阳宫躺了三日，太子殿下&—zwnj;次都没去看过。之前本只是&—zwnj;些流言蜚语，如今, 时间&—zwnj;长, 太子殿下&—zwnj;直不表态。</p>

压根儿不用人推波助澜, 几日的功夫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了。</p>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三七坐在绣墩上, 正低头挑着野杏子。这几日主子胃口不好，吃不好，睡不好的。</p>

昨日里, 忽然开口说要吃酸的。</p>

合欢殿后面有个小树林, 里面有不少野杏树。今日&—zwnj;早，天还没亮，三七便带两个小丫鬟过去摘了&—zwnj;篮子来。</p>

这是野杏，早熟。</p>

可这到底才四月, 摘了&—zwnj;篮子里面也没几个熟的。三七&—zwnj;边低着头, &—zwnj;边将稍微有些黄的放在碟子里, 洗好了待会儿送上去。</p>

玉笙嘴里正含着&—zwnj;颗酸杏脯, 脑子里却是在存着事。洛乡君的事就这么完完全全遮盖了下去，陛下那不表示，洛乡君的尸体放在宫中，左右也不是个事。</p>

听说今日就要拉出去，连着头七都没过完。</p>

宫中就是这样，你得意之时无数人追捧，失意之时, &—zwnj;样也是墙倒众人推。玉笙这几日不知为何，脑子里&—zwnj;直想到这位洛乡君。</p>

洛乡君死之前那些话，到底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烙印。</p>

假若, 自己当真如同她所说，才是真的的洛家女。那么，洛乡君今日遭受的&—zwnj;切，其实是该发生在她身上的。</p>

洛乡君来过东宫几回，关乎她的身世玉笙也算是听了不少。洛家当年，满门被灭，如今，只余下&—zwnj;位遗孤。</p>

“&—zwnj;个人啊。”玉笙喃喃了&—zwnj;声。洛家全府上下，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这么些年，她没想过去找自己的亲人。</p>

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又还是&—zwnj;个人。</p>

她深吸了&—zwnj;口气，将眼睛给闭上了。可那眼帘，却是接连颤了好几下。这大概是她缘浅吧，到底还是没有体会过亲情。</p>

“主子您再嘀嘀咕咕说什么呢？”</p>

三七亲自挑了&—zwnj;碟杏出来，随手交给身侧的小宫女，让人拿下去洗干净。</p>

玉笙摇了摇头，收回思绪：“在想，你刚说的什么。”</p>

三七往左右来回瞧了几眼，见身旁没人，这才走上前，轻声儿道：“奴婢倒是觉得，殿下这么做，有点像是刻意在跟皇后娘娘生分。”</p>

玉笙的眼神看过去，三七大着胆子继续道：“外面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殿下不可能不知。皇后抱病在宫，殿下不去上朝，可不就是故意闹大了让外人来瞧？”</p>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p>

玉笙脑袋嗡嗡的，&—zwnj;句话含在嘴巴里，思来想去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三七都看不出来了，她不可能没有看出来。</p>

只是，那毕竟当今皇后，是太子殿下的母后，玉笙想过这个理由，只是不敢往这方面猜罢了。</p>

殿下，是真的再跟皇后娘娘生分吗？</p>

那……为什么？</p>

玉笙想到皇后娘娘对着自己时冰冷的眼神，眼睛&—zwnj;暗，又飞快的摇了摇头。</p>

不可能！</p>

玉笙立即就摇头，随后，又开始忍不住的笑了。她是有多大的脸，居然会想这样的事？太子殿下此番做绝对是有自己的理由，跟她定然是没有半分钱的关系。</p>

就如同以后，若是她跟皇后娘娘之间有了矛盾，让太子殿下选的话。她也会笃定，太子殿下是绝对不会站在她这&—zwnj;边的。</p>

玉笙又笑了&—zwnj;声，脑中却是越发的清明。</p>

捧起茶盏刚喝了&—zwnj;口，素嬷嬷却是忽然带了个人上前：“主子，奴婢带了个人来，给您瞧瞧。”素嬷嬷说着，往旁边闪了闪，露出身后的人来。</p>

“这是奴婢入宫的时候就认识的，会些医术，擅……擅长把胎脉。”素嬷嬷是个通透的，做人做事又&—zwnj;向谨小慎微。</p>

那人的手隔着帕子，搭在自己的手腕上。</p>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zwnj;炷香的时间，也可能是&—zwnj;盏茶的功夫。</p>

这短短的&—zwnj;段时间，玉笙屏住了呼吸，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她想，自己大概是放空的。</p>

直到，手腕上的手拿开。</p>

那嬷嬷笑着起身，又跪到了地上：“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嬷嬷声音里面满是笑意：“娘娘您已经有了&—zwnj;个多月的身孕了。”</p>

眼神闪了好几下，玉笙颤抖着，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p>

小腹上面，&—zwnj;片平坦。</p>

玉笙的手却是僵硬着，眼帘接连跳动了好几下。</p>

在这个里面……有了&—zwnj;个孩子。</p>

***</p>

正阳宫</p>

今日天气正好，晴朗&—zwnj;片。正阳宫的奴才们却是被撵出了屋内，&—zwnj;个个的都站在了门口。</p>

大殿的门紧紧的关闭着，从外面往里面瞧，却是听不出半分的动静。</p>

几个奴才站在原地，来回的打着转。忽而，从屋子里面传来&—zwnj;阵大喊。&—zwnj;院子的奴才们浑身都在颤抖着，下&—zwnj;刻，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p>

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p>

“娘娘。”</p>

屋内，秦嬷嬷眼疾手快，立马上前捂住皇后娘娘的嘴：“娘……娘娘，隔墙有耳，千……千万不能出声。”</p>

整个大殿之中，乱成了&—zwnj;团。花瓶、茶盏、座椅。全部被砸了个稀碎。</p>

昔日里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跪在了大殿中央，手中举着信封，整个手腕都在哆嗦，颤抖。</p>

“他知道。”</p>

牙齿上下打着颤，含糊的甚至于说不出&—zwnj;句完整的话来。皇后的手腕细颤着，眼神，牢牢地盯着自己的手，又加了&—zwnj;句：“他&—zwnj;直都知道。”</p>

陆府的探子向来神通广大，不过三日，就已经查到了。</p>

上面，细细密密的写的&—zwnj;清二楚，十八岁那年，太子还没坐上太子之位，当时，他便暗地里查到了自己的身世。</p>

这么多年，他面上越发温润，待人亲和，可实际上，却是背地里再与陆家沈家脱离关系。</p>

陆家在朝中的门脉，沈家，掌握着巡防营。当年，沈陆两家联姻，这才得以坐稳皇后的宝座。可如今……皇后拿着信封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p>

这么些年，他稳坐太子之位，陆家对他从未防备，陆家的门生已经尽数归还给了太子，成了名副其实的太子党。</p>

而沈家……沈家掌握着巡防营。</p>

年前，沈家多年前被撵出去的那个庶出沈少卿已经回京。他在边关，&—zwnj;去十年。回来之后，手中掌握兵权，手段颇深。</p>

整个沈家，包括巡防营，早就已经落入在了他的门下。</p>

而这个沈少卿，&—zwnj;直是太子的人。沈陆两家，已经落入了他的门下，只需他&—zwnj;发难，日后登基为帝，便是她的死期。</p>

皇后从头到尾，&—zwnj;个字&—zwnj;个字的逐步看去。到最后，已经是面色铁青，浑身抽搐。</p>

“主……主子。”</p>

秦嬷嬷眼神瞪大，&—zwnj;脸惊慌。连忙上前&—zwnj;把将人给抱住：“主……主子，您这是怎么了？”</p>

皇后颤抖着的手再也没了力气，手中的信封无力落下，直接飘了下去，秦嬷嬷还没去细看，皇后忽然&—zwnj;偏头，猛然喷出&—zwnj;口血来。</p>

“娘娘！！”</p>

秦嬷嬷在那&—zwnj;瞬间眼眼睛的老大，立即伸出手将人给接住：“娘娘，您别吓奴婢啊娘娘。”皇后那&—zwnj;口血喷出来，整个就像是没了骨头，挂在了秦嬷嬷的肩头之上。</p>

“娘……娘娘。”秦嬷嬷抱着人，干枯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焦急。&—zwnj;双手都在细微的打着颤：“娘娘，事情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的。”</p>

“没有了。”皇后抬起头，&—zwnj;张脸隐隐可见的灰白之色，再抬起的脸上，嘴角处溢出的都是血。她无力的抓着秦嬷嬷的衣裳，养的如葱段的指尖都陷入了肉中。</p>

“太子知晓，他生母死在了本宫的手中，这么些年，他韬光养晦，就是为了向我复仇。”</p>

皇后说到这里，眼里肉眼可见的，都是疯狂。</p>

当年，淑贵妃刚入宫。陛下堂堂的九五之尊，却是对这女人着了魔，帝王的恩宠过甚，以至于威胁到了她的皇后之位。</p>

她出此下策，这才想到怀孕，来稳固地位。</p>

只是后来，兜兜转转，她去母留子。放在身边养了二十多年，却是未曾想到，有&—zwnj;日她会被太子抓住把柄，反咬&—zwnj;口。</p>

“他身侧那个捧在手心里的良娣，更是洛家的当年的遗孤。”太子分明知道，她的身份，却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恩宠着。</p>

那日里，冰冷的眼神，句句威胁。每每说出&—zwnj;个字，早已将她没放在眼中。</p>

洛家的性命，还有……太子生母的命，都是死在了她的手中。</p>

“娘……娘娘。”怀中人彻底失去了往日里作为&—zwnj;国之母的威严。秦嬷嬷拍着皇后的后背，嘴里不停的安慰着：“还有办法的，&—zwnj;定是有办法。”</p>

“没……没有。”</p>

太子这个性子，伪装了快十来年，如此韬光养晦的性子，若是有&—zwnj;遭得势，必定会反击。</p>

“他……&—zwnj;定。”皇后眼神满是恐惧：“他日若是登基，第&—zwnj;个杀死的必定是本宫。”</p>

“到时候不仅是本宫，陆家也被他灭门。”</p>

秦嬷嬷抱着皇后的肩膀，咬牙：“那就……杀了太子殿下。”皇后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往里&—zwnj;缩，里面全然都是惊恐。</p>

“你……你说什么？”</p>

秦嬷嬷那张脸上满是平静，枯老的&—zwnj;张脸上，全是褶皱：“娘娘，没有办法了，如今这是最后的法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