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打袼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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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什么胳膊？</p>

姜丽丽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又赶紧忍住，低着头说道，“是打袼（ge）褙（bei），做布鞋的鞋底用的。”</p>

陈凡将热水瓶放到一旁，凑过去看了看，“这是什么？”</p>

忘了找杨队长借一只热水瓶了。</p>

两人在屋檐下站定，姜丽丽轻轻笑了一下，又赶紧低下头，“说是冬闲，也就是活儿少一点，其实事情还是很多的。像往年的话，收完稻谷以后，到冬月份就要开始挑堤，一直忙到腊月结束。</p>

他还是有点懵，“打胳膊？”</p>

暗暗叹了口气，他现在也不知道姜丽丽家到底是什么情况，自然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干咳一声，大声说道，</p>

一块木板上刷浆糊，再从旁边捡一块布头铺上去扯平，再刷、再铺。</p>

陈凡顿时恍然，“哦，我知道了，千层底布鞋是吧？”</p>

抱着热水瓶回房倒了一碗水，再给抱回去，便看见姜丽丽正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刷浆糊。</p>

就算取消，队里也会安排大家修缮队里的小水利，整个生产小队范围内的沟渠都要加固除险，开春后还要给稻田挑肥，为插秧做准备，让来年庄稼长势更好。</p>

姜丽丽掰着手指，边想边说道，“有劳动总结会、先进表彰大会、落后批判会、斗争会、学习会、评比会、忆苦思甜会，另外还有一些安排劳动和传达文件的会议，大概就这些。”</p>

“原来农村冬天还这么多事要做，我还以为天寒地冻，所有人都躲在屋里烤火呢。”</p>

这年头热水瓶可是家里的“大件”，87年在莫言老家拍红高粱，姜文一不小心踢爆了莫言家的热水瓶，就是他家里唯一的一只。</p>

陈凡张大着嘴，暗暗感叹，果然开会的优秀传统由来已久，连生产队也不能避免。</p>

“是吗？”</p>

冬天里来一碗冷水凉茶，后果想都不用想，不搬到厕所去住就是好的。</p>

姜丽丽越说声音越小，怔怔地看着前方，眼神竟然已经没有了焦距。</p>

陈凡仔细打量她，心里猜测她应该是想家了。</p>

姜丽丽点点头，“对，就是那个。”</p>

另外还要给油菜锄草、施肥，除了地里的活，家家户户自己的活也不少，自留地里的菜要伺候，还有快要过年了，也要准备年货。男工要干重活，挑水劈柴、杀年猪、挖藕、给池塘清淤，女的也要忙着准备小吃、熬糖、打豆腐、做粉条、宰鸡鸭鹅、腌制腊货。</p>

聊了一阵子，两人才各自回房。</p>

刚才喝了酒，陈凡想倒点热水喝，结果只有冷水，还是昨天的一匹罐冷茶。</p>

她家里出变故之前，可能也是和千家万户一样，为过年而准备忙碌的吧。</p>

陈凡没有接，看了看她，“那你呢？”</p>

他歪着头看了一会儿，轻声问道，“做个鞋底都这么费功夫，要是外面去买的话，得多少钱一双啊？”</p>

姜丽丽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怎么的，低着头不去看他，只是小声说道，“这个不值钱，如果是鞋匠做的精致布鞋，还能值两三块，这种自家做的布鞋不好看，就算有人买，最多也只肯出到一块钱，再多的话，人家就不愿意了，而且这里家家户户的女人都会做这个，也没什么人花钱买。”</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