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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1日,农历冬月11,长沙,橘子洲头。</p>
扶南省教委的一名张姓干部,对着一群50岁左右的中年人,操着一口标准的扶南普通发(读四声),满怀激情地讲解,“25年秋,青年李先生从韶山去广州,重游橘子洲头。当时虽然是秋天,但是美景更胜春光。”</p>
李先生三个字,迅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连周围的雪景都忘了去看。</p>
张干部满意地暗暗点头,指着西边继续说道,“当时啊,对面的岳麓山红叶似火,面对这大好河山,李先生胸中的激情顿时喷薄而出,写下了千古名篇,《恰同学少年》。”</p>
说到这里,他手指高举,熟练地调整情绪……想不熟练都不行啊,江南这一块,从扶北到江西,从安徽到江苏,这些高考命题组的老师完成任务之后,都会被组织起来搞点小旅游,算是辛苦之后的福利。</p>
反正不管他们去哪里,其中必定有韶山一站,而去韶山就必定要经过长沙。</p>
都是教育系统的,省教委肯定要安排人出面接待一下,他就被指定为橘子洲到岳麓山游览路线的导游。</p>
今天接待的是江南省的命题组旅游团,这已经是他接待的第5批,那些导游台词自然熟得很。</p>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p>
就在张干部声情并茂朗诵的时候,一名景区工作人员快步走了过来。</p>
他见正在朗诵李先生的诗词,便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站在一旁等待。</p>
直到一首词念完,讲起别的事,他才走近后,大声问道,“请问,郭怀民老师、何天培老师是哪两位?”</p>
郭怀民和何天培正听得起劲,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便回头看了看,一边举起手,一边往人群外面走,“我是郭怀民。”“我是何天培。”</p>
那人看着他们说道,“你们省教委给我们省教委打电话,通知你们立刻回去,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们了解情况。”</p>
两人相视一眼,二话不说就往外走,其他人则面面相觑,不明所以。</p>
郭怀民走到那人跟前,掏出烟敬了一支,小声问道,“同志,电话里有没有说什么事?”</p>
那人接过烟笑着摇头,“我就是接到我们省教委的电话,转达这个消息,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p>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对了,你们单位让你们先回个电话,然后再买最近的车票回去。”</p>
说完之后,他便挥手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p>
郭怀民和何天培眉头紧皱,先跟领队说明情况,随后一起往回赶。</p>
何天培脸色满是不解,“这时候叫我们回去有什么事?”</p>
郭怀民轻轻摇头,“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哪里知道什么情况?”</p>
他说着眉头紧皱,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说,是不是高考成绩出来,卢家湾那批学生分数不正常啊?”</p>
何天培眉头轻挑,干笑了两声,“就这事?咱们不是早就跟省教委的周书记和王处长都打过预防针了吗,说了卢家湾那些学生知识功底扎实,还把当时给卢家湾摸底考试的试卷给了他们,让命题组命题的时候注意避开那些题型。</p>
严格说来,其实这种做法对卢家湾的学生并不公平,咱们都把事情做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调查的?”</p>
郭怀民深吸一口气,紧皱着眉头、缓缓摇头,“那我就搞不明白了。”</p>
沉吟两秒,他干脆将手一挥,“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咱们先回招待所打电话,具体的等回省城再说。”</p>
……</p>
南湖公社、派出所。</p>
所长穿好棉衣戴上帽子走出办公室,看看外面的积雪,嘀咕了一句,“这鬼天气,雪停了也不化。”</p>
指导员裹着棉衣走过来,笑道,“下雪不冷化雪冷,要是真化雪,那可比现在冷多了。”</p>
所长一边往楼下走,一边笑道,“那再冷也没有去年这时候冷吧。”</p>
指导员点点头,“准确一点说是今年1月份,最低气温是接近零下19度,长江都差点被冻住。今天虽然冷,比那时候还是暖和多咯。”</p>
两人说着话,很快走到楼下院子里。</p>
指导员拿出哨子用力吹响,5秒钟不到,派出所全部警员都出现在面前,站成一排报数。</p>
这年头还没有辅警,只要是在派出所里面的人,全都是有正式编制的警察,而全国的警察数量也只有70万人,与3、40年后200多万的注册数量实在不能比,更不用说远超正式警员数量几倍的辅警和治安员。</p>
一名所长、一名副所长、一名指导员,再加上5名警察,这就是南湖派出所的全部力量。</p>
等指导员入列,所长打量了一眼众人,“稍息。小李和老刘留下,其他都去学区办公室支援,要求都清楚了没有?”</p>
众人立刻齐声回答,“清楚啦。”</p>
“好。”</p>
所长大手一挥,“出发。”</p>
转身刚准备出去,就看见一辆吉普车开进了院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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