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都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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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厂的汽车队分为好几个班组，其他都是卡车班，唯有最后一个，是专门服务机关的小车班。</p>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为汽车队服务的汽修班。</p>

在大部分单位还在想怎么能多买一辆旧汽车的时候，他们竟然连专属汽修班都有了。</p>

由此可见机械厂的实力有多雄厚。</p>

如果没有足够多的车辆，上级会批准设立汽修班吗？</p>

什么？</p>

不用上级同意，工厂就可以自己决定？</p>

嘿嘿，那是针对食堂、工人俱乐部这种服务部门，但凡需要工业原材料供应的，就不存在不经上级审批就可以设立的可能。</p>

上级不同意，你上哪里去买汽车零配件？</p>

没有足够的汽车零配件，陈凡怎么造新车？</p>

对，陈凡想手搓汽车了。</p>

当他看见汽修车间角落里的四辆汽车，一颗心顿时凉了大半。</p>

轮胎是瘪的，车体是垮的，车窗是灰蒙蒙的，处处透着一股子破落感。</p>

给它们翻新？</p>

我还不如再造一辆呢！</p>

他心里拔凉拔凉的，杨厂长三人却面带得色。</p>

李副厂长指着四辆车说道，“看看，这就是当年你父亲从他原来的单位、江南机械厂讨来的车子，当时放眼整个云湖地区，哪个单位有4辆车？！就我们机械厂有！”</p>

杨厂长两手叉腰，“当然，现在看是旧了点，还都不能点火，不过这些年一直用油布盖着，倒也没有进太多灰尘。汽修班的老师傅检查过，都说只要能买到合适的零配件，就能修好。”</p>

在他们身后，一位满身油污、看着50多岁的老师傅嘴角咧开，露出一口熏黄的牙齿，“就一句话，只要能搞到合适的发动机，哪怕别的什么也没有，咱们厂也能凑出一辆车来！没别的，就连车桥、轴承和万向节，咱们也能自己造！”</p>

陈凡抹了把冷汗，转身对着师傅呵呵笑道，“那咱们厂挺厉害的啊！”</p>

这个万向节，可能很多人都没听过，个头不大，却是汽车上必不可少的一种配件。</p>

当年被副总赞誉为民企第一人的鲁冠球，他带领的万向集团，公司名字就来自于万向节。</p>

当初正是因为他把公司挂靠在浙江进出口公司名下，在广交会上接了一个订单，原本生产犁刀、铁耙、轴承、链条的集体小企业，才通过万向节这个产品，获得源源不断的海外订单，成就了如今全国汽车零部件行业绝对老大的万向集团。</p>

不过那是很遥远的事，现在陈凡就想着怎么把自己的新车搓出来。</p>

这时杨厂长上前两步，轻声笑道，“小凡，你看上哪辆车，我让汽修班给你修好。”</p>

陈凡干咳一声，搓搓手笑道，“杨伯伯，这几辆车都随我挑是吧？”</p>

杨厂长当即点头，“当然，这是厂办公会议的决议，只要你答应做咱们厂的卫生顾问，就给你配一辆专车。”</p>

说着指向4辆车，“如果不是小车班的汽车实在是紧张，也不会拿这种破烂给你。”</p>

陈凡咧着嘴哈哈笑了笑，“不破不破，还挺好。”</p>

如果没有这些破烂玩意儿，他也搓不出车来啊。</p>

他回头看了一眼，转过来笑道，“这样，我先在这里研究研究，你们公务繁忙，就先去忙伱们的，这里我自己来就行。”</p>

杨厂长看了看他，沉吟两秒，再看看旁边的汽修班长和老师傅，“你们费点心，反正就这几辆车，随他选哪辆，需要什么零配件，也都直接报上来，或者需要厂里其他车间配合的，也都可以直接去找他们。”</p>

随后对着陈凡招招手，又往旁边走了几步，显然是要说悄悄话。</p>

陈凡赶紧走过去，“啥事儿？”</p>

杨厂长看着他眨眨眼，呵，连北方的儿化音都整出来了？还敢说不是老陈的儿子？</p>

他轻轻干咳一声，凑近来小声说道，“小凡呐，你看看，咱们昨天说的是帮忙给厂里提点建议，看看下一步怎么走，对吧。”</p>

陈凡看着他眨眨眼，意思很明确，咋地，工厂管理的五大基本原则不算？</p>

杨厂长嘿嘿笑了笑，说道，“你刚才提的建议是很好，可是今天你也看到了，机械厂的产品种类有些多了，几乎是上级要求做什么，咱们就做什么。”</p>

他说着掰起了手指，“从早年的枪炮，到后来的轻型车零部件，这些都是当年为了备战搞出来的，后来转向民用，又接受过自行车、缝纫机这样的任务。</p>

到了现在，也基本上以各种机械零部件、尤其是车船零部件为主，但也有一些小型农机、拖拉机、小型机床之类的任务。</p>

反正是上级让我们生产什么，我们就生产什么，虽然还有一些富余产能，可也不知道用到哪里。”</p>

顿了一下，他轻轻叹了口气，“我恢复工作这一年多，一直忙着整理厂务，也没时间思考这方面的事。直到这一次，公安过来找我调查你的情况，就让我想到你父亲。</p>

当年他经常跟我谈厂里的发展时，反复说过一句话，那就是一个机械厂，一定要有自己的拳头产品，否则的话，就永远只能做上级的‘杂工’，还是什么时候想起来，才什么时候用的‘预备军’。”</p>

听到这话，陈凡首先就想到五菱，当年的柳机厂几乎就是上级需要什么，他们就造什么，转型还转得挺丝滑。</p>

人家最早是造飞机的，后来造发动机，也造过油锯、红河牌拖拉机、广西牌汽车、柳江牌汽车、127大马力操舟机。</p>

陈凡小游艇上装的就是这个操舟机，还挺好用。</p>

后来柳机还先后分出动力机械厂、机床厂、磁电机厂、汽车配件厂……</p>

产品种类比云湖机械厂还多。</p>

不过人家五菱也没像云湖机械厂这样做得这么杂。</p>

然后他又想起了自己当年大学毕业时实习过的那家国企单位。</p>

和云湖机械厂不同，那家有编号的工厂从设立之初起，就定位为专门生产短波电台的企业，可是上级给的任务量不足，他们就想办法自己生产收音机，甚至是电视机，到了新世纪，为了摆脱亏损，还毅然去造手机。</p>

也是一言难尽呐。</p>

好吧，这都属于通讯类的，倒是没偏离主线。</p>

只是话说回来，这种情况在如今各个大厂里面，确实不少见。</p>

反倒是像杨厂长和陈父那样，意识到一家工厂需要有拳头核心产品的人，才是凤毛麟角。</p>

陈凡看着他，脸色有些犹疑，“您不会让我来定这个拳头产品吧？”</p>

杨厂长听到这话，不禁哑然失笑，“这么大的事，自然不会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p>

他对着陈凡笑道，“你就把自己当成我做前期调研的一个对象。”</p>

听到这话，陈凡才松了口气，“那还差不多，我还以为……”</p>

说到一半便停下，他打了个哈哈，笑道，“这么大的事，我得好好考虑一下，过几天再答复您。”</p>

杨厂长笑着点头，“行，反正这事不急于一时，你慢慢想，想好再跟我说。”</p>

这小子好像比他父亲还聪明，至少把他父亲扔去卢家湾，都不一定能做出现在这番成绩，所以他还挺想听听陈凡的想法。</p>

他刚准备离开，又听见陈凡说道，“杨伯伯，有个事我想确认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