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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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温蕙一抬起久坐的屁股，顿时身下热流喷涌。</p>

“……”温蕙又坐回去，颓道，“我不送你了。”</p>

她常常蹦蹦跳跳，有失体统，难得这样老老实实，陆睿挑眉：“老实歇着吧。”</p>

便走了。</p>

他走了，丫头们便进来。</p>

温蕙财大气粗地对银线说：“把这个收好。”说着，把榻几上的锦囊交给她。</p>

银线拉抽绳：“什么啊？噫？怎么又有银子？”</p>

“夫君给的。”温蕙托腮，“他还说以后每个月都贴我十两，还说不够花再找他要。”</p>

银线心花怒放，道：“好。”</p>

温蕙却支着胳膊，托着下巴，心想，她刚才说喜欢他呢，他竟然怎么不亲她？今天竟如此老实，都不像他了。</p>

难道是因为她身上来着天癸？真是的，读书人这么多讲究。哼。</p>

不过，她真是好喜欢他眉眼低垂着，语速轻缓，不疾不徐地给她讲外面的事的样子啊。</p>

叫人，特别想亲他呢。</p>

陆睿走出温蕙的院子，走进了园子里，却没有回去栖梧山房，而是踏着曲曲折折的小径，走到了水边的一处敞轩。</p>

“真热。”他负手而立，望着夕阳下的湖面似是自言自语。</p>

“是呢。”平舟道，“天越来越热了。”</p>

江南这地界，没有春夏秋冬，基本上就是夏天和冬天两个季节。</p>

“你先回去。”公子跟他说，“我在这待会。”</p>

水面在夕阳下波光粼粼，还泛着金色，煞是好看。水面上吹来的风微凉，也舒服，降热降躁呢。</p>

说不定公子是诗兴起了。</p>

平舟看看天色，现在一天比一天黑得晚了，这会还算亮。他道：“天快黑了，公子在这里，我去取了灯笼来接公子吧。”</p>

公子道：“去吧。”</p>

平舟便撇开小腿往湖对岸的栖梧山房去。</p>

回头看一眼，公子站在水边，衣摆随风拂动，如谪仙一样。</p>

好像没有任何世俗的欲望一般洁净清澄。</p>

读书人的威力有多大，很快就见识到了。</p>

第二日，派在府城里几家大粮铺门口蹲守的衙役便回报：“今日排队等着买米的人少了一半。”</p>

书生们再接再厉。第三日，粮铺门口便不成队了。无人蜂拥抢购，粮价自然维持不住，跌回到原本该有的价格。</p>

百姓们一看，益发觉得读书人们说得对。</p>

黄家、岳家等数家本地豪族想趁机捞一笔的计划破灭。想不到这一届流官中竟有能人，不由恨得牙痒痒。</p>

待去打听了才知道，这计策原来出自陆判官之子陆睿陆嘉言。是个十四岁上过了院试的少年，如今也不过才十七。</p>

不由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转头骂自家儿郎：“书院做这些事，你们几个傻子竟不知道回来知会一声吗？”</p>

黄家、岳家等几家在三白书院读书的公子们颇委屈：“教习们喊我等去帮忙抄录古籍，我等去了，余人才去做了这事。就专是瞒着我们的。”</p>

又有人道：“我私底下打听过了，便是陆嘉言出的馊主意，将我们调虎离山。”</p>

大人们听了不由叹一句，不愧是余杭陆家，儿郎如此优秀。</p>

告诫自家的子弟们：“这陆嘉言尽量与之交好。便不能交好，也不要交恶。”</p>

又过了几日，新的消息传来。三王兵马汇集在了江北，还有八九个小藩王，各有所依附，都带着府兵往京畿去。</p>

紧跟着，航道被封了，陆路也被封了。江北岸和江南岸，除了襄王的粮草调动，再没任何粮食能运到江北岸去。</p>

今年风调雨顺，夏粮果然丰收。只夏税收了，也没法上供给朝廷。南方各省都暂停了给朝廷的供给。</p>

往年南方有大宗的粮食贩运到江北去，今年商路断了，粮食都积压在仓库里。豪族们囤积居奇的计划彻底破产，江南岸的粮价反而跌了。</p>

只这对百姓来说，反而都算是好消息。</p>

既然南北交通都中断了，可知战火很难蔓延过来。百姓心里就踏实许多，竟还有闲心聊聊这皇家兄弟阋墙的事。</p>

温蕙十分担忧：“我哥哥他们也不知道顺利回去了没有。”</p>

陆睿道：“算着时间，襄王封水道、陆道，该是在舅兄们后面的。应该无事的。”</p>

温蕙道：“希望如此。”</p>

又问：“会打起来吗？”</p>

陆睿道：“自古涉及大位之争，几没有不流血的。”</p>

温蕙叹气：“不就是兄弟争产，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p>

“谁不希望这样呢。”陆睿道，“都盼阁老们能不尸位素餐，能坐下来通过谈判解决这事。只三王兵谏，就算少帝肯退位让贤，又该谁坐到个位置上呢？”</p>

百姓家兄弟争产，顶多打个头破血流。皇家兄弟争天下，温蕙不敢想了。</p>

只她还是忍不住问：“你觉得谁会当皇帝？”</p>

“若是我觉得谁当有用。”陆睿敲她道，“我竟不是秀才，该是个神棍了。”</p>

他只担忧一件事：“蕙娘，岳母……九月里只怕未必能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