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第 2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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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决负手：“她一个人，也比你带一群人安全。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会功夫的？”</p>

“我自然知道。”陆睿渐有怒意，“但她终究只是个女子。”</p>

霍决却没再说话，只凝视着他。</p>

过了片刻，他问：“陆嘉言，你其实……不知道蕙娘的功夫到底怎么样是不是？”</p>

陆睿知道温蕙的功夫应该是不错的。</p>

从前她在院中练棍，丫头都说看不清，只看到一团影。他其实是能看得清的，那棍子运行的轨迹，是可以看出来美感的，有时会惊艳到他。</p>

只美感是美感，是画者的感受。温蕙的功夫他只知道应该是不错的，但到底怎么样，只在书院学过两套粗浅拳脚的陆睿，终究还是不懂的。</p>

听霍决这样说，他怔了怔。</p>

“她……”他犹疑，道，“她的功夫很好？”</p>

霍决是明白了，陆嘉言是真的不知道，毕竟是文人。</p>

他告诉了他：“监察院八大行走，七个是她手下败将。”</p>

监察院八大行走，个个都是厉害人物。他们与小安和康顺不同，因他们的级别，策略性的事务少，更多是执行层面上的，个人的武力要求是极高的。</p>

陆睿许久没说话。</p>

这使霍决愉悦，他微微一笑，走开了。</p>

温蕙一路上给他写了数封信。离得越远，书信传递时间越久。算起来，她该到泉州了。</p>

想起来她有一封信里说“行路愈远，见人愈多，思君愈甚”，霍决的嘴角微微翘起。</p>

她想要孩子了，他想着，是等她回来一起去挑呢？还是现在就挑好，等她回来给她一个惊喜？</p>

他甚至想好了，要养的话，都养男孩，不养女孩。</p>

这样，这些男孩子长大之后，便只有陆璠一个姐妹。</p>

她一定会高兴的。</p>

温蕙此时，终于到了泉州。</p>

见过了金陵、扬州和苏州的繁华，泉州又不一样。正如蕉叶信中所说，样貌如鬼一样的红毛蓝眼的人，也能自在地徜徉在街上，有许多听不懂的语言，更有许多根本没见过的海货，琳琅满目。</p>

温蕙直接去了泉州司事处。</p>

泉州乃是繁华大府，司事处的规模也大些。掌司一个月前就收到了京城总院的来信，知道都督夫人要来，等了温蕙许久了。</p>

“她们不在泉州府。”掌司告诉温蕙，“属下看到左使的书信，原是想好好在泉州城里安置她们的。谁知道她们到处瞎跑，竟搭上了野民，非要去野民那里生活。”</p>

温蕙诧异：“野民？”</p>

“是。她们是在岛上。”掌司到，“那些地方，税吏都不会去，那些人也没有户籍，已经是化外之民，不算是大周子民了。言语不同，也根本没有文字，所以称作野民。”</p>

温蕙揉额角。</p>

就知道不能太相信蕉叶。</p>

她说的“极好的地方”，原来是这样的地方。</p>

她看世界的眼光，真的是和常人不太一样的。小梳子也就比她好一丢丢而已。</p>

蕉叶她们如今生活的岛，还要出海，听了掌司的建议，温蕙先在泉州城游玩了几日。</p>

她看到了蕉叶说的巨大的船。</p>

海船果真比内陆的船大许多。温蕙从前在青州也看过海，也看到过一二海船，但都没有泉州港口的船这么大，这么多。</p>

泉州果真是个不夜之城，到了夜晚依然灯火通明。甚至港口处有许多船也点满了灯笼，远远看去整艘船都发着光。</p>

温蕙问陪她游逛夜市的番子那些船是怎么回事。</p>

番子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道：“都是些男子们玩乐的地方。”</p>

温蕙恍然大悟。</p>

她其实在金陵和扬州都见过许多花船。只不过要小得多。万没想到这么巨大的海船竟然也是花船。</p>

温蕙在泉州府城逛了好几日，掌司安排了小船送她去蕉叶那里。</p>

随行的两个番子还带了许多米面粮油腌肉鸡蛋等等。</p>

“原先还给她们银钱的。”番子说，“后来她们非要去岛上生活，说银钱不大用得上，给些米面就行。就每月送过去。她们自己还学着打鱼织网。”</p>

温蕙问：“都是你往那边送东西吗？”</p>

“是，都是属下送。”那番子笑，“我跟她们熟。两个怪人，跟野民在一起生活倒挺自在。”</p>

蕉叶生活的海岛颇远，船竟然行了一日才到。</p>

海岛出乎意料的大，不是温蕙在内陆见过的那种一眼望到头的岛。远远望去，所谓岛，就是一片悬于海中的陆地。岛上有山有林。</p>

怪不得番子们来岛上还让她带上马，原来这岛竟大成这样。</p>

天边是彩色的晚霞，夕阳的光是金色的。白色的沙滩被映得金子似的。</p>

错落分布在岛上的房子竟都是大石块搭成的，覆着暗红色的瓦，粗犷原始，风情与内陆截然不同。</p>

海滩零零散散有些船只，影影绰绰地也有人影，映着石头厝里的炊烟。</p>

那个跟蕉叶她们熟稔的番子忽然站起来，手拢住嘴冲那边喊：“喂——”</p>

海滩上的人朝这边望，忽地有两个放下了手中的网，跑到了沙滩上。</p>

“喂——”</p>

她们两个也回叫，还笑着跳着挥手。</p>

“她来了！”</p>

“她真的来了！”</p>

她们开心得不得了。</p>

温蕙站起来，望着她们。</p>

温柔的海风吹在脸上。</p>

她来过了，看过泉州，看过蕉叶。</p>

这一刻，心愿了了，温蕙思念霍决。</p>

想跟他执手，一起看那美丽的石头厝。</p>

想跟他道声谢，替蕉叶，替小梳子，也替她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