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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之上,元邪皇神游天外,回想起遥远而破碎的记忆。
那是刀法初成之时,他像一般的武者前往竞锋岩争锋。他不记得是否在试剑铁上留下痕迹,只记得那日他遇到一个特别的魔族。
从此,他夜以继日地练功,只为有朝一日赶超那样的强者。很快,他的眼界之内再无敌手,烛九阴就成了元邪皇。
一统魔世后的很长时间,元邪皇都在寻找凶兽。他想与之一较高下,询问其名字、来历、目标。然而凶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魔世出现过。
魔世中没人见过他,也没人听过他。没人相信,魔世会有比元邪皇更强大的存在;没人相信,元邪皇不是这世间唯一的烛龙。
敬畏、谄媚的话听得多了,久而久之,连自己都开始怀疑:会不会凶兽只是他的梦想会不会凶兽已经死在这格格不入的世界会不会凶兽早就厌倦了顶峰,看腻了风景,思念故乡、亲人与家
渐渐地,元邪皇不再执着,或者说产生了新的执着——他要回到烛龙生长之地;他要身边不再是疏离的血缘;他要……一个归处。
若九界难容烛龙,那烛龙也不容九界;若天地欲灭烛龙,那烛龙就灭绝天地!
于是,他打着一统九界的旗号进攻人世,结果死在人世。死后千年,他竟在人世听到了凶兽的名字。
无我公子是怎样知晓的他跟凶兽是什么关系他为何要提起过去的事情
一连串疑问在脑中盘桓,时刻撩拨元邪皇的思绪。若不弄个明白,只怕干扰他毁灭伏羲深渊。
想到此处,元邪皇毅然回头,正好碰见追杀而来的天地不容客。
“你——”天地不容客放慢脚步,从容不迫地拉近距离,“要去哪里”
“纠缠的蝼蚁。”元邪皇被挡去路,双目迸发出冷厉杀意。
“哪里都去不了!”天地不容客不怵他的震慑,不由分说,掷出身后的战骁。
元邪皇运气抵住飞盾,旋冲的威能在掌心摩擦起火。天地不容客趁势进攻,元邪皇见状一掀战骁,再一掌推开雄沉的铁拳。
天地不容客抓住战骁,举盾挡住元邪皇的反击。借助烽火神兵的防御,天地不容客力压一筹,顶住盾牌强行逼退元邪皇。
【这个盾化消了吾的攻击。】元邪皇急步后撤,试图脱离天地不容客的压制。
天地不容客不允对手闪避,以盾为刃,削向元邪皇的面门。元邪皇堪堪躲过锋利的盾缘,却中天地不容客副手一拳。
“啊!”元邪皇负伤吃痛,顿时怒上眉梢。他盯着天地不容客,慎重而深沉地问道:“你,名字。”
天地不容客傲然报上名号:“天地不容客!”
“天地不容客哈哈哈……”元邪皇缓缓拔出幽灵魔刀,暴走的炎流肆意焚毁战场,“天地不容,能活;本皇不允,难存!”
天地不容客拿着战骁,不甘示弱地呛声:“吾容不下天地,同样——容不下你!”
“喝!”元邪皇一挥幽灵魔刀,炽烈的刀光开石辟地,将对手的面目映得一片赤红。
炎云热浪扑面而来,手持神兵的天地不容客凛然无惧,迎着元邪皇的攻击就要以硬碰硬。
刀盾相击,爆冲的气流将树木拦腰折断。劲力反震,元邪皇的肉身难捱,逼得他呕出一口鲜血。元邪皇旋刀一喝,劲扫天地不容客足下。天地不容客迅速避开,借助盾牌抵挡爆炸的余威。
元邪皇魔力虽强,新塑的肉身却是弱点。功体未复,伤势在身,战况对他大大不利。
要退吗但若以后背示人,王者的颜面何存。畏战不进,何以进伏羲深渊!
戾气冲刷眉心,顽强的魔坚决不退,势必闯过死关。不再顾忌,不欲保留,就算要虚弱不少时间,也不能让千年一魔却步。
天地不容客有感对手变化,心知下一招便是胜负之时。他将真气灌注于盾牌之中,以内力驱动战骁极速旋转。只见他将战骁抡动一圈,滋滋作响的盾牌便如电掣风驰般飞出。
元邪皇挽刀蓄势,赫赫邪能四方汇聚,把夜染成一片赤色。幽灵魔刀斩向飞盾,霎时天地间雷火碰撞,破坏无尽。
元邪皇强忍伤势,以刀逐盾原路返还。天地不容客提气相抗,亦被霸道的力量震伤。元邪皇趁机突破,举刀力劈天地不容客。天地不容客即刻反应,快速举盾挡住刀锋。
同样的比拼,不同的结果。元邪皇不顾损耗,全力扭转下风。天地不容客竭力阻挡,仍是在倒退中让元邪皇冲过。
天地不容客亟欲拦截,稍有恢复便再次掷出战骁:“呀!”
“啊!”元邪皇回身一挡,凭借推力拉开距离。
“可恶!”天地不容客弄巧成拙,恼怒地接过战骁追击,“休走!”
就在此时,天地不容客足前裂开丈宽鸿沟,地面的缝隙窜起黑色电流封路。
另一边,元邪皇急奔不止,直至脱离杀气的感应。发现天地不容客没追上,他陡然停步吐出一大口血。
元邪皇擦去嘴角的血渍,扶着树身自言自语道:“魔力损耗过度,不能再前进了。无我公子并非良善,未必不会趁人之危。”
话音甫落,便听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邪皇真是了解我。”
元邪皇瞳孔紧缩,蓦然抬头望向声音的来处。但见无我公子悠然踏出,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假笑。
“你……”元邪皇死死盯着无我公子,怎会不明白自己中了黄雀的陷阱。
“我……”无我公子余光扫过幽灵魔刀,“已经到了。”
愤怒拔山而起,却又崩落偃息。兴许是习惯了他的背叛,元邪皇感觉出奇地冷静。
“天地不容客是你引来。”元邪皇见他微笑不语,憎恶的话在嘴边偷换,变成了隐含心酸的自嘲,“可笑本皇竟主动寻你。”
无我公子皱了皱眉。微笑的假面随之破碎,揭露情绪的深渊。此时深渊泛起了微波,名为不理解。
元邪皇注视着无我公子,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本皇有没有讲过,你皱眉的时候最顺眼”
无我公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拖延时间无用。”
“只是有感。”元邪皇暗叹一声,挺直腰背坦然道,“你想杀本皇,本皇就在此。”
“不逃,是因为逃不了。”
“或者,并不用逃。”元邪皇凝视着无我公子,眼眸深邃得让人看不透。
“呵。”无我公子冷笑一声,摊手化出血戮,“天地不容客没追上,一定是被人所阻。除了死去的弔魂罪,还有谁会帮助现在的你答案显而易见。”
有感威胁,元邪皇下意识握紧幽灵魔刀。捕捉到这细微的动作,无我公子直接出剑。
朴实无华的刺剑,毫无技巧可言。只要根基足够,任谁都能接下。然而就是这种直白的剑气逼得元邪皇全力招架,嘴角再度见红。
“你的功力……又提升了。”元邪皇惊疑不定地打量无我公子,“这不是应龙之力带来的提升。”
“变强不好吗”无我公子漫不经心地回应道,“天意只敢戏弄弱者,恨就恨自己不够强。”
元邪皇严肃地警告道:“变强总有一个过程。不寻常的提升,往往代价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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