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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沉闷的巨响后,南城城墙塌了一处,缺口宽度5丈。
但李家军并未抓住战机突破缺口,而是姗姗来迟,和忙着堵缺口的清军火器对射,双方交火了一夜,枪炮声连绵不绝。
<div class="contentadv"> 李侍尧吓的彻夜未眠。
案前放着毒药,手里握着佩剑,院子里拴着战马,面如死灰。直到太阳出来,他才茫然的发现贼兵并未破城。
“制台,缺口终于堵住了。”
“我军死伤如何?敌人死伤如何?”
“绿营战死1500余人,驻防八旗阵亡300多人。”
……
这些人都是为了堵住城墙缺口而被李家军枪炮射杀的。
木梁,砖瓦,栅栏,拒马堵住了缺口,虽有缝隙,但至少人是没法顺利过来了。
站在城墙上,他忍不住发出了灵魂拷问:
“贼酋既然爆破城墙,为何不早早集结重兵趁机攻城?这不符合常理。”
“属下也觉得有蹊跷,也许是贼军内部有矛盾?”
李侍尧盯着这个属官,突然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随即他又找来了崇道、福长安、于运中、和琳一帮人研究此事中的蹊跷,众人都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所有人都没有往兵力不足、火药不够方面去想。
因为他们觉得不可能。自古造反裹挟壮丁,发根长矛就是兵。大清朝最不缺的就是人,哪里会存在兵力不足?
贼兵,又不是官兵。不需要盔甲,军械,战马,火器,只要是个壮丁就可以算兵。
李侍尧说:
“若本官是贼酋,就召集上万百姓然后告诉他们杀进城,可以抢劫三天。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兵力不足,火药不足的情况嘛。”
众人点头,哪怕是毫无战场经验的于运中也赞同,因为明末就是这样搞的,他在书里面看过。
……
崇道则是若有所思:
“制台,我们能不能利用一下?”
“利用什么?”
“利用贼内部矛盾,招安一部,打击一部。说不定江宁可守,江南贼乱亦可平。这功劳~”
众人的眼神都亮了。
李侍尧眉头紧皱,他承认这是个好计谋。
“那就试试吧?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嘛。”
福长安也开口了:
“不能仓促接触,我们得先弄清楚贼兵内部情况,知己知彼。”
“这好办,城中有群商人从江北采购大米。本督不用问也知道,他们肯定是买通了贼兵水师。”
于是,老高被督标兵丁请来了。
一进门,他就恭敬的低头下跪,毫无狂傲。
李侍尧满意的点点头:
“坐吧。”
“谢制台,谢谢各位大人。”
“军情如火,本督就不绕弯子了。你对贼情了解多少?又认识哪位小贼酋?”
老高吓的跳了起来,手直摆:
“不不,我不认识。我是清白正经商人,犯法的事从来不做。”
江宁将军崇道笑了:
“高掌柜的不必害怕。若是你认识贼酋,不仅无罪,反而有功。”
“啊?”
……
1个时辰后,老高出了总督府。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和刘千商议一下,他有些吃不准这帮孙子的用意。
刘千听了也差点跳起来:
“你说什么?制台想找胡师爷谈招安?”
“对,对啊。”
“有可能吗?”
“胡师爷上次亲口所说,他属于贼兵当中的开明派,和顽固派经常有矛盾。他们在城外也是是各攻打一个方向的呀。”
刘千表情凝重,假装在思考。他意识到剧情可能又要走歪了。
这段时候,以老高为首的江宁商会经常出城接洽胡雪余。
而胡雪余自称,他和水师同属一派,所以面子大。
江北进货时只要挂上他发的特殊旗帜,一路上畅通无阻。
城中曾有竞争对手也想偷偷从江北运货,狠狠的赚一笔。
结果被连船带货都成了刘武的战利品。货主一下子就实现了阶层速降,全家去城隍庙混污衣派了。
……
“老牛,你说我们要不要撤?”
“再坚持几天吧,瞧一下两边谈判的进展,我们再撤离不迟。放心,咱们在下关码头准备了大船,附近芦苇荡还准备了小船。船夫都是喂饱了的,绝对忠诚。”
“成。富贵险中求。”
“高老,做完了这一单,咱们就可以金盆洗手了。”
“区区30万两,你就知足了?”
“我哪儿能和您比,这辈子能挣30万已经是祖坟烧高香了。”
“老牛,你知道我最欣赏伱这人哪一点吗?”
“请高老赐教。”
“知足!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他们太贪了。就前天,卖生药的老郑就往天成元存进去了35万两。他往上倒三代,哪一辈子见过这么多的现银。嘚瑟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刘千低下头,掩饰了眼神里的嘲讽,恭敬道:
“我就认您,您吃肉,我喝汤就成。”
……
南城爆破,城墙塌了一段。
这个消息是利好天成元存银增长的,恐慌的士绅们排着队往里面存,手续费4成是肉疼,可总比贼兵入城全抢光了要好。
坊间都在传,天成元票号路子野,银子一船船的往江北运,畅通无阻。
刘千担心总督府试图招安的消息传出去,江宁士绅们就会犹豫,中止存银。
需要搞点事情,提高江宁富户对于“沦陷迫近”的预期。
次日,一家米铺前,排队超过2里地。
突然有人大吼道:
“这世道还有王法吗?大米120文一斤,他们比城外的贼心都黑。”
“这城还守个p啊,不如让贼打进来好了。”
“江宁的老少爷们,抢米啊。”
民心早已不满许久,愤怒犹如岩浆瞬间爆发。
数不清的人冲进米铺子,疯狂抢米。
……
远处维持秩序的衙役一溜烟跑了,去搬救兵。
李侍尧一听,就厉声喝令:
“弹压,不得留情。”
驻防八旗马队率先赶到现场,抽出马刀就冲向人群,带起蓬蓬鲜血。
刚才还群情沸腾的抢米百姓,抢着逃命。
石板街道上,红色的血和白色的大米混在一起,惨不忍睹。
2条街外,
透过酒楼的雅间窗户看到这一幕的汉子,默默来了一句:
“组长,我不想在情报署做事了。”
“那你想干嘛?”
“等江宁战事结束,我就找署长申请去第一军团带兵。”
“我们情报署出外勤时的待遇比一个营指挥使都高,瞧瞧这一桌菜,这是何等的优厚待遇?退了你不后悔?”
“我只想求个心安。”
“战场上的尸体,比那条街的多一百倍!”
“那也比这强。他们至少是死于刀枪,而不是阴谋。”
沉默,组长夹起一块鱼肉端详了许久,叹了一口气:
“待江宁事了,你就走吧。你有这种想法很危险,留在情报署只会害了同仁,我会亲自去找署长让你去第一军团。不过我得提醒你,这段时间请你务必恪守准则,否则~”
说罢,他举起酒杯。
俩人一饮而尽后分道扬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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