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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止叹了一声,“圣上缠绵病榻,已召了尚书左仆射陈胜、兵部尚书黄贲还有黄门侍郎李弼进入仁寿宫侍病,太子摄政,这京里京外,看似无所动荡,实则尽是明党。”
说到此处,容止顾盼窗外深深绿光,再回首时目光已是凝重。
“将军,如今圣体瘥瘼,奸佞之臣趁虚而入,挑唆妄言,宫中蜚短流长,皆是言......太子欲做杨广,时至今日,万莫能转圜,唯有接受。”
沈祁渊默然半晌,稍冷哼一声,“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纵奈太子如何猖獗,于皇上来说不过是臣子罢了,他想做那个杨广,那也得看看旁人愿意否。”
“将军之意是其他王爷?”
见他缄默,容止脸色大变,“将军,此时京中流言四起,意指您欲起兵造反,此时您在倒戈旁人,等待您的只有死路一条。”
沈祁渊不比他将事情抖落得如此明白,将巾栉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只觉神清气爽,纵看四处亦清明许多。
他将巾栉一掷,容止接得手忙脚乱的瞬息,便听他颇为云淡风轻地说:“这事你就顺着我说的办,总不会错。”
容止其实很疑惑,为何将军如此临危不乱。
是因征战沙场,所见刀剑光影,致以看淡了生死?
还是因胸有成竹,立于不败之地?
若是后者,自不用说什么,若是前者,那便是以命搏命,还是为一介女子,当真不值。
容止所想纷纷,最终是躬身行礼应诺而下。
沈祁渊临窗而靠,看着容止远去,目光悠远,随即甩手去了书房,从架上挑了几本书,但翻几页,因心念沈安雁,只觉索然无味,只放回了书,叫上陌北去了含清院。
彼时的含清院,沈安雁被悉心擦过了药。
王嬷嬷道:“这是陈郎中配的膏药,他平常治这些跌打损伤最是在行,三姑娘平常注意着,不碰水不撞着,明个儿便消肿了。”
沈安雁抚着手腕,凉沁沁的感觉仿佛顺着指尖直爬心口,“多谢王嬷嬷了。“
老太太凝眉长长叹息了一声,“这事说到底是我的错处,若我当初没有替你们做定下着亲事,你们今日也不会.......”
“祖母”沈安雁打断她,“这事并不怪你,只怪我们没有缘分罢了。”
她的声音寂寂落寞,在凉水的夜里便如秋风扫落叶般凄恻惨淡。
叫前脚才踏进门的沈祁渊一顿,紧接着便有下人通传:“二老爷来了。”
沈安雁起先还有一刹那的慌乱,可下一瞬想起今日的事,便如凉水兜头彻脸的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她慌张作何?
又何必慌张?
这样的想法形成,沈安雁倒有一种无所谓的姿态,默默垂了眼去啜桌上已放凉至二三分的茶。
沈祁渊见她这样,眉间越拢紧,心头越是烦躁,走进来的步伐更是刮起一阵风似儿地拂地丫鬟衣袂乱飞。
老太太引着他上座,“你近来忙得很,甚少来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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